第9章以後都不准你踢球！

下半場比賽就是上半場的翻版。港城中學牢牢掌握著控球權，無論是陣地進攻還是快速反擊，都能製造出有威脅的攻門，時不時就把阮哲宇驚出一身冷汗。反觀靖中，每一次拿球都是別彆扭扭，傳球不是重了就是輕了，像樣的配合一回也沒打成過。

凌紀安依索震的話，基本不過中線參與進攻，這樣一來，對方就可以騰出手來更多地投入進攻。場面愈發被動。

正踢著，港城中學一個角球開出，路崢沒跳起來，後面的防守隊員也全部漏過，對方8號冷手撿了個熱煎堆，門前捅射破網。

進球后，8號朝阮哲宇伸出大拇指，然後做了個朝下壓的動作。阮哲宇眼裡簡直冒出火來，衝過去揮拳就要打人，好在韓北辰就站在旁邊，趕忙一把把他摟住。

8號也不是省油的燈，阮哲宇的拳頭沒打到他身上，他已經一掌劈過來，把阮哲宇叉了個眼冒金星。

「你過來，有本事單挑！」被攔開的阮哲宇聲嘶力竭地叫罵。

這時對方几名隊友跑上來，把8號拉走了。

管雲遙也從觀眾席跑過來勸架，對阮哲宇說：「算了，這是人家地盤，消消火。」

場上這一鬧，眾人更加無心戀戰，港城中學趁勢再入兩球。比賽還剩15分鐘時，管雲遙和許復山換下了左曉桓和路崢。

換了人比賽也沒太大起色，一幫初學者，對球路的預判跟對手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只能被動地跟著球跑。才踢幾分鐘，管雲遙就累得雙手叉腰。

看球的時候，凌紀安常聽人說，踢球要動腦子。這場球初來乍到，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連停下來觀察的間隙都沒有，比賽打到這個份上，他反倒解脫了。

以弱斗強，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反擊，可雙方實力差距如此之大，又有什麼辦法可以偷襲一把呢？

正琢磨呢，回追的項南在凌紀安面前掠過。踢了大半場，大家都精疲力盡了，只有項南，還能跟得上對方節奏，不，也許體力上還要更勝一籌。

對，就是他！

項南和其他隊友一樣，之前都沒踢過球，基本功約等於零。

但別忘了，他是1000米比賽冠軍，衝刺的時候，第二名還在賽場的另一頭。縱然重點中學學生在體育上並無優勢可言，項南的體力依然堪稱出色。

剛才回追的時候，對方進攻球員已經不太敢做動作了。因為一試圖擺脫，動作就有可能變形，這是體力下降的表現。而項南防守動作依然很有力道，只是因為經驗和技術，才沒有馬上斷球。

10號個人技術在對方陣中鶴立雞群，在項南這個初哥的圍追下仍然感受到了壓迫。即算只是纏著他亂踢一通，也有可能把他腳下球給勾過來。

果不其然，項南持續纏鬥，讓10號體力消耗很大，在做一個向後拉球動作時，一下沒踩住球，被項南把球踢走了！

踢飛的球正好落在凌紀安腳下，他看到對方右後衛助攻上去來不及回防，就帶著球往空當跑。對方10號正好不在位置上，其他人也比較麻痹，凌紀安帶了一段路，竟然沒人上來攔截。等快到了大禁區邊上了，6號才下意識地前來逼搶。凌紀安體力本快耗盡，又帶了這麼一段路，6號伸腳來搶，他想從右邊閃過去，可是小腿一軟，站都站不穩。

踉踉蹌蹌間，恍惚看到有個人影跑了上來，正好跑到6號身後巨大的空當里，凌紀安看準時機把球塞過去……

項南接住了球！

此時10號正在拚命往回趕，左邊衛也靠到中間來封堵，項南帶球走了條斜線，快到小禁區角上時，搶在後衛出腳前一腳射門，球直奔死角而去。

「咣！」

項南這腳射門，也打在立柱上，出界了。

比賽結束，0:6。

也不知是因為累，還是輸得太慘，所有人都低著頭默默走向場邊，和開場時的躍躍欲試相比，現在一個個都成了悶葫蘆。

「哎喲！」韓北辰突然捂著小腿癱坐在地上，肌肉綳得緊緊的，他抽筋了。

坐在一邊的凌紀安想過去幫他，才站起來，自己也小腿一抽，一股酸痛直衝腦門。

「哈哈哈哈！」那邊又是一陣叫人難堪的鬨笑聲。

初出茅廬第一戰，就這麼打完了。輸了個乾乾淨淨，無話可說。

眾人換好衣服，準備回家。

快要走出球場時，港城中學的人也收拾停當，走了過來。

球場時封閉的，只有一個窄窄的鐵門可以過人，路崢正要走過去，對方一個人正好也要過，倆人擠在了一起。

那人惡狠狠地瞪了路崢一眼：「走路給我小心點！」

路崢不說話，阮哲宇忍不住了，跳過去一把把人推開：「我們先進的門，憑什麼給你讓路？」

那人二話不說，上來就要干架，8號遠遠看見，也沖了過來。

管雲遙怕阮哲宇吃虧，急急忙忙拉著他快步走遠。8號還在後面指手畫腳，罵罵咧咧。

星期天歇了一天，新一周上課，全隊都還有些疲憊。凌紀安感覺最明顯，全身上下每一個零件都好像要上油才能運轉。

球踢得那麼累，顯然不僅僅因為足球本身是一項極耗體力的運動，更因為他們全場都只能跟隨別人調度來比賽，當對手在傳球的時候，你卻只能一直跟著球跑，哪個更省力顯而易見。

吃了敗仗，心理上的壓力可能比身理上還要大。雖說這是場無關痛癢的比賽，可這畢竟是這些熱血少年們，第一次組成隊伍站在球場上。只要站了上去，就沒有人想輸。

婁天暮在講台上說了什麼，凌紀安一點也沒聽清，他只清晰地聽到：「凌紀安！下課到辦公室去一趟！」

自從頂戴花翎被摘，凌紀安平時上課都小心翼翼，沒再頂撞過婁天暮。今天婁天暮突然翻他的牌，令人有些錯愕，而且從婁天暮方才臉色看，等著凌紀安的必定不是好事。

果然，剛跨進辦公室，凌紀安就看到了一張陰沉的臉。婁天暮上來就問：「上周六幹什麼去了？」

凌紀安猶豫了一下，回答：「踢球。」

「你的時間很多嗎？你知不知道和入學成績相比，你現在滑落了多少？」

升入初中，凌紀安的確感覺沒以前那麼如魚得水了，不過總體來說，成績還是位於班裡前列。他本來想反駁說成績變化跟踢球有啥關係，大腦很快制止了這個愚蠢的想法，並且最終作出低頭不語的決定。

婁天暮看來對他這次反應並無太多不滿：「課餘時間抓緊點，以後不許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