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貴人登門

第18章 貴人登門

蘇大夫便安慰吳畫冬:「你也不用太過焦慮,只要好生養著,你爹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

她輕點了一下頭,又細問了一些對吳應龍身體有益的細節,她一一記下。

她送蘇大夫出府的時候,見門口停了一輛雕著精緻花紋、垂著緙絲帘子的馬車,馬車旁站著十餘個身材魁梧的侍衛。

她常年混跡姑蘇城,卻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拿緙絲當帘子掛,這就不僅僅是財大氣粗了,而是明晃晃的炫富。

一個侍衛將車簾拉開,先從裡面伸出一隻瑩白的手輕抓著車轅,那手是吳畫冬見過的最好看的手,指節修長卻有力,指甲修得圓潤平滑,瑩瑩如玉。

緊接著露出一張白凈卻極為英俊的臉,精緻濃烈的鳳眼,眸如點墨,眉長入鬢,鼻若懸膽,薄唇紅潤。

吳畫冬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男子,他的長相極為出眾,卻又帶著一絲陰柔之氣,配上闊氣的馬車,威武的侍衛,讓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怪異。

男子在看到她的時候溫雅一笑,他笑得極為溫和,溫煦的眉眼配上精緻的臉,就連嘴角彎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

她很快就知道為什麼會覺得怪異了,他含笑開口:「小姑娘,這裡可是吳府?」

他的聲線並不像尋常男子那般低沉,更偏向女音,卻又並不尖銳,相反極為悅耳。

吳畫冬眼尖的注意到,他的下巴並沒有鬍子,她立即就想起一個人:大太監祈星河。

她雖然不太確定眼前男子的身份,卻還是問道:「您可是祈公公?」

祈星河燦然一笑,這一笑有別於剛才的那一笑如沐春負的感覺,卻讓吳畫冬覺得他這一笑身後的剛綻開的滿牆薔薇都失了顏色。

她此時腦中只冒出「妖孽」這一個詞,男人笑得如此好看,讓天下間的女人怎麼活?

祈星河走到她的面前道:「之前就聽吳公子說起他家裡有個聰明又懂事的妹妹,想來就是你吧?」

吳畫冬被聰明又懂事這句話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想起在吳承業的心裡,她這個妹妹一向是千好萬好。

只是她沒料到吳承業竟會在祈星河的面前這樣誇她,而這樣真心待她好的人卻已經死了。

她輕聲道:「當不得聰明和懂事這樣的誇獎,只是在家兄的眼裡,我這個妹妹做什麼都是好的。」

祈星河的鳳眸輕斂,笑意更溫和了幾分:「吳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原本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吳畫冬聽到他這樣的誇獎心裡剛升起來的怪異感覺又冒了出來,以他的身份,不需要這樣誇她吧?

他卻又道:「勞請吳姑娘給我帶一下路,我想給吳公子上一柱香。」

吳畫冬忙對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引著他往前走,卻覺得他的目光一直往她的身上看,那目光直接又帶著幾分趣味,不算凌利,卻讓人感覺能要被他的目光把衣服都扒下來了。

吳畫冬平時就混跡三教九流,對於人看過來的目光有自己的一套分析之法。

如果他不是個太監的話,這樣看人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人,而他是個太監,這樣的目光卻讓人感覺到更多的不安。

她甚至有些懷疑這個祈星河並沒有被送閹乾淨,所以才會這樣盯著她看。

如果是姑蘇城裡其他的男子這樣盯著她看,她可能已經打破他的頭了,可是祈星河卻是宮裡派出來的大太監,就連知府大人看見他都得客客氣氣的。

且如今吳府在他的手裡織著《蟠桃仙》,就更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只是她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實在是不舒服,趁著往裡引路的時候回頭朝他看去,卻又見他目視前方,赫然又是個端方君子。

她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難道剛才看她的目光不是他?

吳畫冬心裡存疑,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就又感覺到了那記目光,一側身,看到的就又是目不斜視的祈星河。

吳畫冬常年混跡姑蘇城的街頭巷尾,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她心裡一時間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這位祁大太監有點怪怪的。

祁星河的到來,讓吳府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吳家三位小姑子看著祁星河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宮裡出來的太監。

祁星河在宮裡的品階不算低,更是今上面前的大紅人,整個姑蘇城無人敢得罪,他手裡隨便漏點什麼資源,都能讓普通人飛黃騰達。

她們都沒有想到,吳承業的死,竟能讓祁星河親算上門,一個個心思都活泛了起來。

吳應龍更是拖著病體起身來迎:「小兒剛被奸人所害,家裡有些慌亂,若有失禮之處,還見公公見諒。」

祁星河伸手將吳應龍扶起道:「吳老爺客氣了,吳公子被人所害,我聽到這個消息后痛心疾首。」

「我與吳公子一見如故,對他的人品和手藝都極為佩服,原本更是對他寄予厚望,卻沒料到……」

他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對吳承業的死極為婉惜。

吳應龍聽到祁星河的話眼眶通紅:「小兒蒙祁公公抬愛,是他三生有幸。」

祁星河伸手扶著他:「吳老爺節哀!」

吳應龍伸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祁星河卻又道:「有些話今日原不該說,但是我也是職責在身,不得不說。」

「眼下吳公子新逝,吳老爺病重,《蟠桃仙》卻還得在預定的期限里織完,否則我無法向回宮交差。」

「所以還得請吳老爺想辦法儘快織完《蟠桃仙》,若不能如期完工,怕是要殺頭的。」

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語調也極為溫柔,但是話里的意思卻是直接又狠辣。

吳應龍心頭大震,吳承業的死讓他極為難過,傷心過度極難走出來,而祁星河的話卻像是一記悶雷敲在他的耳邊。

他知道祁星河這話絕不是威脅,而是事實,原本拿下《蟠桃仙》這樣的差事,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但是如果不能如期織完,那麼就將變成殺頭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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緙絲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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