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喲,你威脅我啊?
夏鈞堯從進來就把阮半夏全身打量了一遍,見她身上看不出受了傷,他心裡才稍稍的鬆了口氣,但是現在阮半夏這樣鬧,他倒也不能就這樣便宜的放過夏墨言,更何況,夏墨言竟然還想讓阮半夏酒醒了以後給他道歉!
他低下頭,看著阮半夏,勾了勾唇,「王妃,你倒是說說看,太子是怎麼打你的。」
阮半夏抬起頭,看了夏鈞堯一眼,止了哭,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夏鈞堯身邊的七月,她走過去,伸手一把拎起七月的衣領,然後舉起另一隻手,握成小拳頭,一拳打在了七月的臉上。
七月吃痛的朝後退了一步,捂著自己的鼻子幽怨的看著阮半夏。
阮半夏吸了吸鼻子,彎腰抱住夏鈞堯,又哭了起來,「他就是這樣打我的,好痛!」
夏鈞堯抬起手,安慰性的輕輕的拍著阮半夏的背,一雙沉寂的雙眸陰冷的盯著夏墨言。
夏墨言呢,夏墨言氣了個半死!
他承認他的確抓了阮半夏的衣領,可是那一拳明明是阮半夏打在他臉上的,現在卻被阮半夏反咬一口,說是自己打的她!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夏墨言抬起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本太子說,是凌王妃打了本太子,你們信嗎?」
別說夏鈞堯,就連旁邊那些家丁都不相信的搖了搖頭,夏墨言氣得臉都綠了!
夏鈞堯冷哼了一聲,「本王的王妃手無縛雞之力,平時柔弱的連盛滿水的水桶都拎不起來,又哪裡來的膽量打太子殿下?」
手無縛雞之力!?
那誰來告訴夏墨言,剛才拿著鋤頭追著他砍得那個瘋女人是誰?
柔弱?
那剛才拿樹葉「咻」「咻」飛出來,打的他幾十個家丁都無還手之力的瘋女人又是誰!?
夏墨言這個人,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向來只有他栽贓嫁禍給別人,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他看著夏鈞堯的眼神愈發狠毒,朝後退了一步,他惱羞成怒的對著身後的人厲聲道,「來人,本太子在太子府遭遇刺客行刺,給本太子把這些刺客拿下,通通就地正法!」
一句話,幾十個弓箭手同時對準了夏鈞堯和阮半夏。
夏鈞堯臨危不懼,不動聲色的笑了一聲,「太子殿下!」
他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在這漆黑的夜裡,更具有一股野性,讓人聽之,不由得心裡一震。
他的手輕輕的拍著阮半夏的後背,溫柔的樣子跟他說出來的狠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定郡主現在已經站在宮外,倘若本王將這個信號箭發出,她現在就會拿著令牌衝進父皇的寢宮,到時候,到底我們是刺客,還是太子殿下綁人未遂,就要看父皇如何定奪了!」
「你!」夏墨言氣得指著夏鈞堯的手都在發抖,今天這事,如果真的被安定郡主告發了,先不說皇帝要被氣成什麼樣,就說如果傳到了鎮北侯的耳里,他本意拉攏,這一下肯定決裂,鎮北侯不帶著幾十萬的兵衝進京城宰了他才怪!
皇帝是他惹不起的,鎮北侯也是他惹不起的,他日他若想登上皇位,還指著這兩個人給他鋪一條康庄大道呢!
在心裡氣了又氣,夏墨言最後只能默然的抬起手,「你們走吧!」
夏鈞堯勾起唇角淡漠的笑了一聲,「這事就這麼了了?」
夏墨言氣得轉身,不想再看夏鈞堯那張帶著勝利的笑臉,咬牙,「本太子給凌王妃賠罪,今兒冒犯了王妃,還請王妃見諒!」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堂堂太子爺還是道歉了。
夏鈞堯滿意的勾起唇角,拍了拍阮半夏的背,「好了,回府吧。」
「回府?」阮半夏抬起頭看了夏鈞堯一眼,轉過頭,憤怒的瞪著夏墨言的背影,「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王法做什麼!?」
她站起身,指著夏墨言道,「這事我可不能就這麼了了!」
「什麼?」夏墨言怔了一下,轉回身,看向阮半夏,看她那氣鼓鼓的一張小臉,他心裡暗道一聲不妙。
這個瘋女人酒瘋還沒耍夠?
他皺眉,「那你還想怎樣?」
阮半夏抬起手,捂住胸口,忽然叫了一聲,「哎呦,我的心好疼,好疼……」
說著,便倒在了夏鈞堯的身上。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夏鈞堯,哭著說,「王爺,快傳太醫,我的心好疼……」
這……
夏鈞堯低下頭,哭笑不得的看著阮半夏,疑惑的問,「王妃怎的突然心疼?」
阮半夏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本王妃剛才被幾十個男人打,如何心不疼?」
夏鈞堯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忍了忍,沒笑,抬起頭掃了一眼滿院的家丁,眼色忽然沉了下去。
夏墨言現在只想把阮半夏這尊瘟神給送出府,他不耐煩的說道,「你還想怎樣?」
怎樣?
阮半夏扁了扁嘴,「我這心疼,估計十萬兩銀子能夠治好!」
十萬兩!
十萬兩白銀!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詐!
夏墨言看著一地的金玉滿堂樹葉,他早已經肉疼的心都在顫,現在阮半夏竟然還要讓他再出十萬兩!?
阮半夏等了一會兒,見夏墨言沒有任何錶示,小手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裳,大聲的叫了出來,「王爺,王爺,快請太醫,快請太醫,我受不了了,快……」
「七月!」夏鈞堯沒有回頭,一雙沉寂的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墨言,沉聲道,「請太醫!」
七月雙手抱拳,領命道,「是,屬下這就去!」
「等一下!」夏墨言氣得眼眶都紅了,說出來的聲音都帶著心痛的顫音,他懊惱的閉了閉眼,「去,去給本太子拿十萬兩銀票來!」
阮半夏一聽見銀票兩個字,就閉了嘴。
七月也是站在那裡沒動。
沒一會兒,管家就擦著汗跑過來,把十萬兩銀票恭敬的遞過去,「殿下,銀票!」
夏墨言連看都沒看一眼,背過身,沉痛的說,「把這銀票給凌王妃……治心疼。」
管家抬起頭看了夏墨言一眼,趕緊拿著銀票走過去,遞到阮半夏的面前。
阮半夏看著銀票的眼睛突地一亮,伸手一把抓了過來,捂在了心口上,心滿意足的嘆了一口氣,「呼……我的心不疼了……」
從太子府出來,七月看見坐在夏鈞堯腿上,抱著夏鈞堯脖子呼呼大睡的阮半夏,他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小聲的問,「王爺,王妃真的醉了?」
夏鈞堯低頭看著懷裡即便是睡著了,還死死攥著銀票的小手,忍不住勾了勾唇,「你覺得呢?」
七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搖搖頭,「肯定沒醉,她剛才打我那一下,可狠了,現在鼻子還疼著呢。」
他甚至懷疑,阮半夏是不是早就想揍他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好的機會而已!
一夜安穩。
「嗯……」
阮半夏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忽然感覺手裡好像抓了一個什麼東西,她拿到眼前一看,「哇!」
她吃驚的叫了一聲,「銀票!十萬兩銀票!」
她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手裡的銀票愣了好半天,才轉頭,看見夏鈞堯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她笑,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這……銀票哪裡來的?」
「呵……」夏鈞堯笑著搖搖頭,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阮半夏那迷茫的眼神,低笑道,「王妃昨夜喝醉,去搶劫了,難道王妃不記得了?」
搶劫!
她昨夜竟然喝醉去搶劫了?
阮半夏抬起手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尷尬的笑了一聲,「我……確實不記得了。」
夏鈞堯沒有多說什麼,作勢要起床。
阮半夏趕緊把銀票放進懷裡,起身伺候夏鈞堯起床。
給他穿了衣裳,又戴好了面具,她才眼神躲閃的問,「我……真的去搶劫了?」
夏鈞堯很認真的點點頭,「嗯,確實如此!」
想到夏墨言那一臉的肉痛,夏鈞堯覺得,在這個世上,能夠把夏墨言氣得吐血的人,可能也就只有阮半夏了。
阮半夏把夏鈞堯送到王府門口,看見七月早已等在那裡,她出聲道,「七月,還不趕緊過來伺候你家主子?」
七月看著阮半夏,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退了一步,低著頭站在那,「王妃請便,屬下這就伺候王爺。」
阮半夏站在那沒走,就是看著七月,等了半天七月也不過來,她擰起眉喊道,「你倒是過來啊!」
七月慢慢的抬起頭,看見阮半夏那張臉,他咽了下口水,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從阮半夏手裡接過輪椅,推著夏鈞堯快速的跑了。
阮半夏看著七月的背影,鬱悶的皺起眉,「七月這是怎麼了?」
坐在正廳里,阮半夏努力的回憶著昨天的一切,當那些破碎的記憶從她腦海里迅速飄過去的時候,她鬱悶的抬手扶額,原來……這銀票是從太子那裡打劫來的!
把懷裡的銀票拿出來,她認真的想了想,忽然高興的笑了一聲。
她有錢了,她可以做好多好多事了。
「鄭叔!」
聽見阮半夏的召喚,鄭管家沒一會兒就跑了過來,對著阮半夏行了一禮,「王妃有何吩咐?」
阮半夏把之前皇帝打賞的一萬兩銀票拿出來,遞給鄭管家,「這些銀票你去給我換成碎銀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派人在整個京城裡給我收鴨毛。」
「鴨毛?」鄭管家愣了一下,低著頭說,「王妃,鴨毛這個東西不值錢,都是扔了的……」
「我知道。」阮半夏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抬起眼皮看著鄭管家,「就是不值錢,我才讓你去收,有多少收多少,儘快!」
「好!」鄭管家拿著銀票就退下去了。
阮半夏找人把昨兒從村裡帶回來的鴨毛取出來,然後到了花園,命人把鴨毛在地上均勻的鋪開,讓陽光曬著。
每一個從花園裡路過的丫鬟小廝,看見阮半夏坐在涼亭里,瞅著一地的鴨毛笑,都趕緊低下了頭。
「側妃娘娘,就是這樣!」
蘭馨苑裡,沈宮榆坐在貴妃榻上,纖細的指尖捏起一顆點心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聽見丫鬟的話,她彎起嘴角輕蔑的笑了一聲,「是嗎?她竟然看著鴨毛笑?」
「是的,側妃娘娘,好多人都看見了。」
把點心扔進盤裡,沈宮榆拍了拍手,陰險的笑了一聲,「走,咱們也去看看。」
她站起身,丫鬟趕緊過來,攙扶著她朝著花園走去。
「姐。」阮冬青和鄧青雲腳上綁著厚重的沙袋跑過來,看見地上的鴨毛,兩個人特意繞過鴨毛跑過去,「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阮半夏一手撐著石桌上,一手隨意的放在腿上,眼睛盯著鴨毛,笑道,「青兒,雲兒,今年姐給你們倆做一套比棉衣還要保暖的衣裳。」
比棉衣還保暖?
阮冬青和鄧青雲相視一眼,看了看地上的鴨毛,兩個人對阮半夏的話絲毫沒有懷疑。
鄧青雲走過去,拉起阮半夏的手,撒嬌的搖了搖,「就知道姐最好了,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我們。」
「喲,是什麼好東西啊!?」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沒一會兒,沈宮榆帶著丫鬟侍從們浩浩蕩蕩的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鴨毛,沈宮榆勾起唇冷笑了一下,無視的帶著人踩著鴨毛走了過去。
阮半夏的眼睛危險的眯了一下,慢慢抬起頭看著一臉嬌媚笑容的沈宮榆,她掃了沈宮榆一眼,「你踩到本王妃的東西了!」
「啊?」沈宮榆抬起手驚慌的掩住唇,回頭低下頭看著被自己踩得亂七八糟的鴨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踩到王妃姐姐的鴨毛了,還請王妃姐姐恕罪。」
她這說的是恕罪,可那雙腳,卻還死死的踩著地上的鴨毛,不但踩著,還用腳使勁的蹂躪著。
看得阮半夏心裡的氣突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本來沈宮榆頂著凌王側妃的頭銜阮半夏就對她不爽了,這阮半夏還沒來得及找機會收拾她,她就自己舔著臉上來招惹,阮半夏要是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還真是對不起她這上趕著把腦袋伸過來了。
阮半夏站起身,抬頭挺胸的走到沈宮榆的面前,她陰冷的笑睨了沈宮榆一眼,忽然抬起手對著沈宮榆用力的推了一下,厲聲道,「說你踩著本王妃的東西,你是聽不見嗎?」
沈宮榆沒想到阮半夏突然就出手,這一推,直接把她給推倒在地上。
四周的丫鬟和侍從一哄而上,就像阮半夏要把沈宮榆怎麼樣似的,將她圍在了中間,然後趕緊跪了一地,「側妃娘娘……」
沈宮榆躺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阮半夏就拿著絹帕掩著嘴就哭出了聲,「王妃姐姐這是何意?妹妹也不知道這鴨毛是幹什麼的,只是踩了上去,王妃姐姐就動手打我嗎?」
「打你?」阮半夏撩起唇角笑了一聲,「本王妃打你怎麼了?本王妃打你是給你面子!」
話音剛落,阮半夏推開沈宮榆面前的丫鬟,抬起腳對著沈宮榆的腰就是一腳狠狠的踹了下去,看著沈宮榆疼得臉都扭在了一起,她淡淡的笑了一聲,「本王妃的鴨毛都被你們給禍禍了,打一頓確實難消本王妃的氣!」
「來人!」她一聲厲喝,從旁邊趕緊跑出來兩個小廝,恭敬的跪在她面前,「王妃有何吩咐?」
阮半夏轉回身,坐在石凳上,伸手指著擋在沈宮榆前面的那個丫鬟,「把這個脫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王妃姐姐這是何意?」沈宮榆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阮半夏,「妾身和丫鬟並沒有衝撞王妃姐姐,為何要打?」
阮半夏看了眼地上已經被他們弄得到處亂飛的鴨毛,低下頭,剔了剔指甲,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本王妃不高興了,給我打!」
那幾個小廝走過去,拖起地上那個丫鬟,使勁的朝著外面拽。
那丫鬟正是沈宮榆的心腹,嚇得頓時哭出了聲,「側妃娘娘,救救我,救救我……」
「王妃姐姐!」沈宮榆從地上爬起來,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低下頭就開始磕頭,「王妃姐姐不高興,可以拿妾身出氣,請饒了妾身的丫鬟吧。」
阮半夏低眉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皺眉,「怎麼還沒聽見叫聲,動作快點!」
她話才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了丫鬟撕心裂肺的哭聲……
沈宮榆聽得心裡一顫一顫的,回頭對著另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個丫鬟接到命令后,跪著慢慢的移動著身子,然後趁著眾人不注意,站起身,飛快的跑了。
阮半夏眼角餘光瞥到那個逃跑的丫鬟,也沒說話,就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王妃姐姐。」
安定郡主站在人群外,看著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她擰著眉,提起裙擺踮著腳尖走過去,「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阮半夏朝著沈宮榆那邊跳了跳眼角,「你沒見他們存心在禍禍我的鴨毛嗎?」
「嗯?」安定郡主這時候看過去,才發現地上零星的確實有一些鴨毛,她眨了眨眼睛,「這些,就是昨天從村裡帶回來的那些嗎?」
「是啊!」阮半夏拉著安定郡主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收那點鴨毛我容易嗎?今兒剛拿出來晒晒太陽,他們就來搗亂了。」
話說那個小丫鬟從花園跑出來,在王府里轉了一圈,沒找到夏鈞堯,以前,夏鈞堯都在王府里,從不出府,自從幾個月前,這夏鈞堯就整天整天的不在王府。
小丫鬟沒找到夏鈞堯,心裡急得要死,就站在王府門口的那顆大樹後面,不停的朝著門口張望。
另一邊,紫月和明月看見沈宮榆又出來惹事了,明月就讓紫月趕緊去跟夏鈞言彙報。
今兒夏鈞堯很早就處理完了事,聽見紫月的話,他微微皺了眉,「七月,回府。」
七月和紫月對視一眼,紫月率先跑了出去,七月推著夏鈞堯走出賭坊。
一刻鐘后,小丫鬟看見夏鈞堯的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她趕緊跑出來,衝過去,一下跪在了夏鈞堯的腳邊,「王爺不好了,王妃娘娘打了側妃娘娘,現在正讓側妃娘娘跪在花園裡呢,王爺您快去救救我家娘娘吧。」
夏鈞堯低眉睨了她一眼,淡漠的「嗯」了一聲。
那小丫鬟難得見夏鈞堯一面,現在夏鈞堯又很難得的回了她一個「嗯」字。
小丫鬟頓時覺得底氣十足,從地上爬起來,昂首挺胸的在前面帶路。
此時雖然已經入秋,太陽並不烈,但沈宮榆帶著這一大幫人跪在花園裡,沒一會兒,腦門上就出了許多的汗。
而阮半夏和安定郡主就坐在他們前面,手裡拿著瓜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著聊天,竟把這一幫子的人給無視了。
「王爺!就在那!」
小丫鬟伸手指了花園裡跪著的一地人,跟夏鈞堯說了一聲,就快速的跑了過去。
沈宮榆聽見聲音,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夏鈞堯正被七月推著朝這邊來,她忙拿起絹帕開始抹眼淚。
小丫鬟跑過來,伸手扶住沈宮榆,「側妃娘娘,快起來吧,王爺來了。」
沈宮榆腿已經跪麻了,被小丫鬟攙扶著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在發顫。
阮半夏一個眼刀掃過去,「誰讓你起來的?」
不是喜歡跪著嗎?
讓她就讓她們今兒好好的跪一跪!
沈宮榆一聽,才剛剛離地的膝蓋,頓時「砰」的一聲就落了下去,委屈的哭道,「王妃姐姐恕罪,王妃姐姐恕罪,妾身知錯了,還請王妃姐姐不要生氣。」
這時候七月已經推著夏鈞堯過來了,夏鈞堯低眉看了地上的一眾人,面無表情的被七月推到了阮半夏的身邊。
「王爺!」沈宮榆抬起頭,傷傷心心的哭著,「妾身不知道今兒犯了什麼錯,到底哪裡得罪了王妃姐姐,王妃姐姐不但打了妾身的丫鬟,還罰妾身跪在這裡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阮半夏睨了沈宮榆一眼,冷漠的嗤了一聲。
夏鈞堯聽完沈宮榆的話,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如此說來,本王倒是想聽聽王妃今兒為何這樣生氣。」
阮半夏把手裡的瓜子扔在了盤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抬手指著地上所剩無幾的鴨毛,冷聲道,「我的鴨毛被他們折騰光了。」
她話才剛落,沈宮榆就大聲的哭了出來,「王妃姐姐,不就幾根鴨毛,你就如此為難妾身?」
阮半夏點點頭,當著夏鈞堯的面,翹起了二郎腿,哼了一聲,「不就幾根鴨毛?說的倒是輕巧。」
她輕笑了一聲,「這些鴨毛本王妃可是有大用處的,你給本王妃禍禍了,讓你跪著,你還有意見?」
「我……」沈宮榆哪裡知道阮半夏這鴨毛是要幹什麼的,現在夏鈞堯在這裡,她可是認為夏鈞堯是來給她出頭的,她掩著臉看了夏鈞堯一眼,期期艾艾的哭著,「妾身也不是故意的,王妃姐姐打了妾身的丫鬟,又罰妾身跪了這麼久,該消氣了吧?」
「消氣?」阮半夏轉眸看向安定郡主,「郡主可是覺得這樣就能解氣?」
安定郡主愣了一下,沒想到阮半夏忽然把這個球丟給了自己,她把嘴裡的瓜子殼吐出來,然後撇了撇嘴角,「這如何能夠解氣,要是在本郡主的郡主府上,遇見這等不知好歹的,本郡主一定把他們吊起來打!」
沈宮榆一聽,嚇得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她咬了咬唇,可憐巴巴的望著夏鈞堯,「王爺,你倒是說句話啊!」
夏鈞堯沉著臉色,轉眸看向阮半夏,「王妃可動手了?」
阮半夏搖搖頭,「不曾,只是動了腳而已。」
沈宮榆聽罷,直接捂著自己的肚子就在地上打起滾來,「哎呦,妾身的肚子好疼啊……」
「王爺!剛才王妃踹了我家娘娘。」丫鬟趕緊在旁邊幫腔。
夏鈞堯看著在地上打滾的沈宮榆,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來人!」
沈宮榆心裡一喜,更加賣力的滾了起來。
幾個小廝跑了過來,跪在了夏鈞堯的眼前,「王爺!」
夏鈞堯低眉睨著沈宮榆,面無表情的說,「沈側妃今日冒犯王妃,將沈側妃拖回蘭馨苑,杖責二十,關三個月禁閉!」
「什麼?」沈宮榆的雙眼突地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夏鈞堯。
還不等她求饒,幾個小廝已經走過來,伸手拉起了沈宮榆。
「慢著!」阮半夏忽然出聲,引得一眾人看向她。
夏鈞堯抬手拉住阮半夏的手,低聲問,「王妃可還有不滿意的?」
阮半夏抬眼看著底下跪著那麼多人,陰冷的笑了一聲,「王爺,咱們府上開銷大,人口多,可養不起這麼多下人,就連我也不過才兩個丫鬟伺候,沈妹妹就四個丫鬟,還有兩個侍從,這……架勢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夏鈞堯轉眸看了沈宮榆那邊一眼,低笑了一聲,「那王妃覺得應該如何?」
阮半夏挑了挑眼角,「沈側妃不過一個側妃,丫鬟自然不能比本王妃多,況且沈側妃有手有腳,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就給她留一個丫鬟,剩下的全部送到奴役房,去做苦力吧。」
她話說的輕巧,卻是聽得那一伙人心裡一震!
奴役房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最低等的下人住的地方。
在奴役房裡的丫鬟,小廝,只能幹一些粗重的活,還要受高等丫鬟小廝的欺負,一時間,底下哭聲一片,這一次,可是真真實實的跪在地上,大聲的痛哭求饒。
沈宮榆更是氣急攻心,看著阮半夏的眼底滲出濃濃的恨意!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領下去,放在這裡是打算礙我的眼嗎?」
阮半夏冷喝一聲,旁邊那些人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走過去,把沈宮榆身邊的一眾人等全部拖了下去。
如此一番,阮半夏在整個王府,乃至整個京城心狠手辣出了名。
夏鈞堯連看都沒有看沈宮榆一眼,轉頭看著阮半夏,「王妃要鴨毛是為何?」
阮半夏抿著唇笑了一聲,「王爺可是準備好了給父皇賀壽用的賀禮?」
夏鈞堯怔了一下,搖搖頭,「並沒有。」
「呵……」阮半夏笑了一聲,湊近夏鈞堯的耳邊小聲說,「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王爺可不必操心!」
夏鈞堯掀起眼皮睨了阮半夏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
今兒阮半夏想起昨晚的事,依稀記得夏墨言說,她糟蹋的那兩盆盆景是打算給皇帝賀壽用的,她的腦海中靈光一現,頓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所以今兒才這麼火急火燎的讓鄭管家再去收集一些鴨毛回來。
只是可惜了,她這兩筐鴨毛,全部都被沈宮榆給糟蹋了。
鄭管家辦事就是效率,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收了幾百斤的鴨毛回來。
阮半夏命人把鴨毛全部拿出來,曬在了花園裡。
有了沈宮榆這個前車之鑒,再沒有人敢來糟蹋阮半夏的鴨毛了,所有人見到鴨毛避之不及,繞著道走。
鴨毛曬了幾天之後,差不多已經幹了,也把上面的霉氣去了,阮半夏就命全府上下的丫鬟和小廝們跟著她一起收拾這些鴨毛。
一時間,整個王府忙得如火如荼,就連安定郡主也沒閑著,每天都來凌王府里幫忙。
另一邊,夏墨言綁架安定郡主不成,還被阮半夏勒索了十萬兩白銀,這幾天在太子府里見誰都不順眼,所有人看見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想了幾天,又有智囊團給他出了主意,夏墨言覺得這事確實不能再耽擱了。
之前都是皇后在皇帝那裡軟磨硬泡,想讓皇帝賜婚,可皇帝總推說說安定郡主還小,便把這事敷衍了過去。
夏墨言穿戴好以後,風風火火的進了宮。
「父皇!」
跪在御書房裡,夏墨言頭挨在地上,懇求道,「兒臣對靜妹妹仰慕良久,還請父皇賜婚!」
皇帝把手裡的奏摺放在一邊,抬起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夏墨言,眉不動聲色的擰了一下,微笑著問,「之前你母后就已經跟朕提到此事,我已經回絕了。」
「父皇!」夏墨言輕抬起頭,然後重重的磕了下去,「兒臣已經成年,早已過了婚配的年齡,可兒臣還並未娶太子妃,兒臣懇求父皇,了了兒臣的心愿吧!」
皇帝嘆了一口氣,「皇兒為何非安定郡主不可呢?」
夏墨言用力的擠了擠眼睛,終於擠出了幾滴眼淚,趕緊抬起頭來看著皇帝,「兒臣自小跟靜妹妹青梅竹馬,兒臣念在她年紀小,所以一直沒有提及此事,如今靜妹妹已經十四,已是到了婚配的年齡,兒臣求求父皇,請父皇做主!」
「這……」皇帝心裡不願,但這夏墨言說的懇切,他裝作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吩咐身邊的小福子,「請安定郡主進宮。」
夏墨言一聽,心裡頓時慌了,可又不好說什麼,只能低著頭跪在那裡。
皇帝見他跪了許久,讓小福子給他看了坐。
又等了一個時辰,安定郡主才姍姍來遲。
「靜兒給皇上請安。」安定郡主走進來,直接跪在了皇帝的眼前。
皇帝對這個安定郡主倒是喜歡的緊,如果不是因為夏鈞堯硬要娶阮半夏,他當時就給夏鈞堯賜婚了。
「來,快起來,到朕身邊來。」
安定郡主笑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跑著走到皇帝的身邊,伸手拉住了皇帝的手,「皇上,靜兒許久不曾入宮,今日一見,皇上愈發威武了。」
「哈哈!」皇帝被李靜逗得哈哈大笑,反拉住她的手,完全把夏墨言給無視了,笑著問,「靜兒怎麼這麼久才進宮?」
想起這幾天的事,李靜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攤開在皇帝的眼前,「皇上你看,靜兒的手都粗了呢!」
皇帝低眉一看,跟平時沒差啊。
李靜雖說是在京城住,但她身邊有兩個師傅,專教武功,她平時也是舞刀弄槍的,所有手上有細繭很正常。
但皇帝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心疼的問,「這是為何?」
李靜扁了扁嘴,「靜兒這段時間都在凌王府幫王妃姐姐的忙。」
想起阮半夏那個小丫頭,皇帝稍稍怔了一下,「凌王妃在做什麼?為何要讓朕的郡主去幫忙?」
「可不是嘛!」李靜抽回自己的手,拉住了皇帝的手,憤憤的看了他一眼,「那凌王府可是窮得很,連請些下人的銀子都沒有,靜兒好不容易去凌王府逛一圈,別說連茶水都沒有喝的,還抓壯丁似的,把靜兒抓去做苦力,靜兒不高興了。」
做苦力!
這阮半夏竟然抓安定郡主去做苦力!?
皇帝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臉色很難看,「這……她前些時間不是得了一萬兩銀票嗎?怎就沒有銀子請下人呢?」
李靜鬱悶的看著皇帝,嘟著嘴說,「那一萬兩銀票全部被凌王妃拿去收鴨毛了,收了鴨毛不說,剩下的銀子,她買了好些布料,昨兒她還跟靜兒借錢呢!靜兒不高興,沒錢借給她!」
夏墨言聽見李靜的話,根本就不信!
幾天前,阮半夏還從他這裡搶了十萬兩走,怎麼可能會沒錢!?
這安定郡主的戲演的也太真了一點吧!
「收鴨毛?」皇帝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阮半夏收鴨毛要幹什麼,但是就憑著她那鬼靈精的樣,皇帝也猜到,這肯定是有大用處的。
他嘆了一口氣,「好!靜兒的意思朕明白了,一會兒朕就讓人送點銀子去凌王府,把我的靜兒給贖回來,可好?」
李靜這才高興的點點頭,「靜兒就知道皇上最好了。」
還沒說到正事,皇帝的銀子就先出去了,他笑著搖搖頭,給李靜一個眼神,示意讓她朝著那邊看。
李靜一轉頭,就看見夏墨言黑著一張臉坐在那,她嫌棄的哼了一聲,朝皇帝走進了一步。
「靜兒,太子今兒來跟朕說,跟你青梅竹馬長大,想要娶你做太子妃,你看可好?」
李靜心裡一驚,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當下直接回道,「不好!」
這個答案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中,皇帝沉著臉色看向她,「為何不好?難道靜兒還看不上朕的太子?」
可不是看不上嘛!
李靜心裡哼了一聲,嘴上確實笑著說,「皇上,靜兒長在這京城,有權有勢的,靜兒見得多了,可靜兒偏偏不喜歡這些達官貴人,靜兒只想找個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過完這一生。」
她斜睨了夏墨言一眼,冷笑道,「像太子殿下這樣的人物,先不說以後繼承了皇位,有後宮三千,就說現在,靜兒可是聽說太子府里美眷無數,靜兒可不想進去充數!」
夏墨言一聽,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皇帝誠懇的說,「父皇可以給兒臣見證,只要靜妹妹願意嫁給兒臣,兒臣這就回府遣散了那些女人……」
「不需要!」李靜打斷夏墨言的話,鬆開皇帝的手,也走到前面跪下,「皇上,靜兒現在心有所屬,不想嫁給太子,還請皇上成全。」
「父皇!」夏墨言拱起雙手,「兒臣之前跟靜妹妹有些誤會,待兒臣跟靜妹妹解釋清楚以後,再請父皇給兒臣做主!」
皇帝看著夏墨言和李靜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一個想娶的要死,一個嫌棄的要死,其實答案已經擺在了眼前。
但看夏墨言還如此不死心,他便笑著點點頭,「你們小兒女的事,你們且去說清楚了以後,再來找朕。」
他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宮門外。
「哎呀,你放手,你放開我!」李靜用力的推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隻大手,滿臉的厭煩之色。
夏墨言拉著李靜一路走出來,最後,把她逼到宮牆外的一顆樹下,「李靜,本太子告訴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太子現在心情好,還能跟你說說話,你要是真把本太子給惹毛了,你信不信,本太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去郡主府把你給幹了!?」
李靜挑起眼眸,看著夏墨言譏諷的笑道,「喲,你威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