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岩醉酒
姬諾來到書房,坐在書桌前唯一的椅子上生悶氣。她錯了嗎?是的,錯了!錯就錯在對這些老臣過於恭敬!從小到大,她努力把事做好讓所有人滿意,結果就是把自己累個半死!父母長年不在家,她知道他們有苦衷,把一個孩子的嬌氣幼稚統統收起,迅速變成個「小大人」。還有這無聊的例會,明明所有事都已決定了,換了她來管也差不太多,還要她這個透明人來點個頭表個態!她明白她們都是一心為這個城池好,也尊重她們做出的貢獻,所以從不違逆,盡量配合,就算有分歧也輕易不說出來。老實了這麼多年,就做了這麼一件出格的事,就遭到如此侮辱謾罵,怎麼就不能放縱一次呢?她希望所有人高興,為什麼她們就不叫自己高興?
姬諾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氣。突然伸手拍了兩下,一個灰衣人憑空出現在室內,雙手抱拳道:「殿下有何吩咐?」
姬諾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取出一枚黃玉指環遞給灰衣人道:「去找萬春樓的薛姨,就說那些銀票我先替她保管,什麼時候想要,拿這個來換。還有,白岩贖身的事叫她別聲張出去,就說我是強搶的好了,否則,什麼都沒有!」
「是。」灰衣人說完又憑空消失了,只有窗戶邊的輕紗微微晃動,似被輕風吹起。
做好安排,姬諾長身而起,大步離開。不多時,一隊人快馬加鞭直奔城外而去。
白岩收拾妥當,卻只等來鍾銘語焉不詳的解釋,心情不悅。但從她的隻字片語中白岩大概明白了發生的事。因為他的贖身銀子太多,姬諾被責難了。這個數目是多少,白岩沒問過,姬諾也沒說過。白岩第一次對銀錢來了點興趣,能夠讓以富庶出名的雙王城的管理者們心疼,看來定是不少啊!隨口問道:「多少錢啊,這麼大張旗鼓?」
鍾銘看看左右,見只有喜鵲鸚鵡,靠近白岩道:「我告訴你,可別說出去啊。」
便在白岩耳邊說了幾個字。
「什麼!」白岩差點跳起來,震驚的看著鍾銘。
鍾銘很滿意白岩的表現,笑道:」你也嚇一跳吧,哈哈。怎麼樣,我們殿下對你多好,多下血本。」
白岩震驚過後,怒了,這個笨蛋啊!徹頭徹底的冤大頭!好你個薛姨,真敢接啊,也不怕燒了手!
薛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不知情的人們紛紛猜測,薛姨這是怎麼了?她不說,人們也猜到,八成跟白岩贖身有關。人們展開豐富聯想,最後得出一條比較靠譜的結論:世女殿下二十萬兩購得一夜,使薛姨忘乎所以,想把白岩賣個天價,結果跟世女沒談攏,世女就把人搶了。薛姨人財兩失又惹不起世女,只好忍著,抑鬱成疾。
這個解釋其實還是很合理的,薛姨聽說后,沒有反應,更證實了這種猜測。人們的議論便出現了分歧,有說世女仗勢欺人的,有說薛姨貪得無厭的。薛姨聽遍了各種版本,沒一個接近真相,懸著的心便慢慢回落。將那眾所周知的二十萬給安排了,買了一座酒樓,準備改成高端青樓,只接待貴客。派出幾波心腹奔赴各地挑選好苗子,只要小的,帶回來再調教,還有好的琴師,鼓樂師,大家閨秀的教習嬤嬤,白岩的例子讓她明白,一個極品,就可以扭轉命運!
野心勃勃的薛姨中午正在房中用膳,突然冒出個灰衣人站在眼前,又把她可憐的小心肝嚇得差點跳出來:「大,大俠,您要錢好說,千萬留老奴一命……」
灰衣人看著瑟瑟發抖的薛姨,冷冷道:「殿下讓我來……」
「不要啊!我,我還給殿下,我一兩沒動都還給殿下,求殿下開恩啊……」薛姨這幾日太過緊張,以為姬諾後悔了,要拿回銀子,實際上自她接過那一箱銀票便感到十分不安,這錢來的太容易也太多了,多的她沒辦法把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一筆巨款可以引發任何人的貪念,而她一個青樓**身邊只有幾個無賴打手,嚇唬一般百姓還行,指望他們保護自己?不監守自盜都要燒高香了!而這個敏感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大張旗鼓的聘請高手來防身,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薛姨偶爾甚至會燒包的想,要是世女沒給她這麼多該多好啊,這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啊!
薛姨脆弱的神經被灰衣人的到來徹底壓碎了。神出鬼沒,還蒙著面,又是知情人派來的,怎麼看都是謀財害命的最大嫌疑人!
「別吵了!」灰衣人不耐煩的說,「給你這個。」
薛姨疑惑的看著那個黃玉指環,沒敢伸手。
「拿著!」強行塞到薛姨手上,又道:「殿下說,這樣一筆錢,給了你也守不住,她先替你保管,什麼時候你覺得能動了想要了,再拿這個來換。」
薛姨大喜過望,忙從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盒子交給灰衣人:「您老點點,我就是看了兩眼,一張都沒動。」灰衣人不信薛姨敢耍詐,把盒子往腋下一夾說道:「白岩是被殿下搶走的,沒給你任何好處,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老奴嘴巴一向嚴實,打死也不會說出多餘的話。」廢話,能說出去她就不必憂心這麼多天了。
「若從你這裡流出什麼閑言碎語,哼,你知道的。」
「您放心,絕不會。」她可不敢說,如果姬諾那邊透漏出去會怎樣。
灰衣人又憑空消失了,只留一道青煙似的殘影存留了片刻,薛姨目瞪口呆,這是人是鬼啊?
白岩獨坐房中,自飲自酌,只覺得心裡又酸又疼,又沉重,又憋悶,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所以他把人都轟的遠遠的一個人喝酒。
姬諾大隊人馬奔出城外,有眼尖的看到馬背上斜掛的弓箭,呼朋引伴的追到城門口等候。有不明所以的外地人相問,本地人便一臉神秘與自豪:「等等就知道了。」
日影西斜,姬諾的大隊人馬回城了,只是速度遠沒有出城時那般快捷,且馬嘶鳥鳴,塵土飛揚。
姬諾進了城門,路邊聚滿了百姓。姬諾很得意,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從馬背上解下一隻錦雞拋向人群中,然後是兔子、狐狸各種小型獵物。姬諾射的很刁鑽,只射眼睛,所以血流的很少,不會血淋淋灑的到處都是,皮毛,羽毛也不會被破壞。其他侍衛也紛紛把獵物拋出,人們歡呼著爭搶,沒搶到的也沒有氣急敗壞。這種哄搶,就是人們閑極無聊找樂子罷了。
拋出所有獵物,在人們的歡呼中姬諾等人回府了。
姬諾風塵僕僕的回到卧室,白岩已醉倒在桌上好一會兒了。姬諾從袖中掏出一隻小兔子,獻寶的拿到白岩眼前:「醒醒啊,看看,好不好玩。」
白岩掙扎著坐起來,看著那毛茸茸的一小團:「給我的?」
「是啊,多漂亮啊。」不同於一般的白兔,這隻身上和耳朵上有幾片斑駁的黑毛。
白岩笑了,笑的前仰後合:「給我的,一隻兔子!哈哈哈,兔子,哈哈哈……」
姬諾不明所以,召來喜鵲詢問,喜鵲也只知道個大概,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白岩突然過來一把將喜鵲推出去關上房門。一步步走向姬諾,邊走邊解衣帶,媚眼如絲。走近,輕輕擁住姬諾:「姬諾,」語調又輕又柔「你愛我嗎?」
「廢話,不愛你能弄出這麼多事來?」姬諾心想,嘴上溫柔道:「愛。姬諾愛白岩。」喝醉了的人,當然要哄了。
白岩格格笑了:「我也愛你好不好?」說著開始解姬諾的衣服,還不時摸兩把,抬頭沖姬諾笑兩聲。
「你解快一點好不好?」
「呵呵,」白岩媚笑:「好啊,我這就快點。」雙手一個用力,直接就給撕扯開了,雪白的胴體呈現在眼前,白岩抱緊又親又咬。姬諾哭笑不得,由的他把自己摁倒在床。
頭痛。
白岩揉著太陽穴,回想昨天說過的話。有的人會把醉酒時做的事說的話忘的一乾二淨,有的人就能把醉話也記得的一清二楚。白岩就是後者。
回憶了一會兒,確信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白岩略鬆了口氣,吩咐喜鵲去熬一碗醒酒湯,坐了起來:「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又自言自語道:「看來,要加快進度了。」
姬諾在書房單獨見了鍾越,給她一個盒子:「這是一百萬兩的銀票,你拿去給陸扇看看,再還給庫里。」
「那稅務長一職?」鍾越問道,抬頭看姬諾臉色。
「難不成還要本殿下親自去請不成?」姬諾尖銳的反問。
鍾越心裡就是這個打算,可看樣子姬諾是絕不會去了,忙說:「不敢,老臣只是想問,若陸大人肯,這個職位還讓不讓她做?」
姬諾看著鍾越,看的鐘越心虛的低下了頭。「鍾大人,」姬諾緩緩道:「姬諾不才,卻也不是無知小兒!姬諾敬你們勞心勞力,對你們恭敬有加,你們也要拿我當少主看待才是。雙王城不大,管理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難度。」這就是威脅了,哪怕你們一班老臣都撂挑子,我也能接手,別欺人太甚!
鍾越忙跪下道:「老臣別無他意!只是見那日陸大人頗有悔意,便想幫她一把。」
「你去吧,她做,就算。不做,有人做。」
鍾越退出書房,擦了把額角的汗,自言自語道:「險些把自己也搭進去。只是,那個老東西,讓她這麼不明不白回來,她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