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刺客
處理完政務,姬諾便回自己的文馨殿,黛蘭等侍女已經備好早膳。黛蘭擅長的不僅僅是按摩這一項,女紅、廚藝、裝扮,凡是女人應該懂的無一不精,姬諾日常一切事務都是由她處理,已經三年有餘了。
早餐一向簡單,一碗清粥幾碟小菜,再來點醬牛肉和鴨脯。姬諾慢慢吃著,鍾銘左顧右盼,問道:「蘇賀呢?這個懶蟲還沒起床嗎?」蘇賀的懶是出了名的,因為懶的動彈,讀書還不錯武藝上就提不起來了,才促成了鍾銘如今的幸福生活。蘇賀的母親是姬影的貼身女伴,是姬諾的乳娘,生下蘇賀后給兩個人甫乳。兩人是一個被窩長大的,情分非比尋常,比親姐妹還親。可蘇賀功夫實在太差,保護不了姬諾不說,還常常拖後腿,所以姬影才又選了鍾銘做為女兒的貼身侍衛。
黛蘭笑道:「你們兩個遇上殿下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殿下遇上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一個好吃懶做,一個只會花天酒地,英王殿下居然讓你們來保護殿下,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知道了吧,這就是王爺跟丫環的區別!」鍾銘無賴的說。
黛蘭飛過去一記眼刀,鍾銘當沒看見。
被議論的蘇賀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天都大亮了,還沒拉開帳子。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朗眉星目,俊朗非凡就是這樣吧,蘇賀肚裡墨水不少,一時卻想不出太多貼切的形容詞,只覺得就是兩個字,好看!
此時這個男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對自己流口水的女人,說道:「你究竟想怎麼樣?」聲音清越悠揚,宛若金玉撞擊之妙。
「你受傷了,傷的不重,可還是會痛的。」
「你能不說廢話嗎?」
「雖然你很好看,但這不能成為你說謊的理由。」
「我沒有說謊,我就是來拿點銀子的。」受傷的男人很崩潰,為什麼這個笨女人就是不信。
「天都亮了,你已經耽誤我的工作了,雖然遲到是我的常態,遲的太久我也是會臉紅的。你的破綻太多了,你說來偷銀子,身上怎麼不帶個布袋?」
「我剛巧路過,臨時起意,沒想多拿,有兩錠就夠了。」
「你沒看到王府牆有多高嗎,若只想拿點就走,有必要啃這麼硬的骨頭嗎?」
「有嗎,沒注意,我管他牆有多高,我能跳進去就行!」
「夠霸氣,對我胃口。你即是要拿銀子,隨便找個房間就好,為何一直往裡闖,直接闖進內院?」
「我不喜歡走回頭路,想要直線走出去的,誰知道那老尼姑那麼厲害,我闖蕩江湖十幾年,還是頭一次栽了!」他便是闖入王府的刺客。
「不,是兩次了。」蘇賀得意的說。
原來這刺客受傷后唯恐被侍衛們追上,便鑽進一間已經熄了燈的屋子,恰好便是蘇賀的房間。蘇賀剛躺下還沒睡著便被挾持,故作受驚嚇狀麻痹刺客。雙王府是沒有真正一無是處的人的,蘇賀的絕活便是刺穴,人身上有幾處隱秘的穴位,被刺到,反應不一,有的會立時失去知覺,有的會全身僵硬,有的直接一命嗚呼。於是這個倒霉的刺客先是在偌大的王府中扎進唯一頂尖高手的攻擊範圍,又碰上了慣會扮豬吃虎的蘇賀。不能說他功夫差,實是運氣太差!
「你厚顏無恥!你趁人之危!」刺客激動的雙手雙腳都用力,卻依舊不開那付看上去精緻小巧的鐐銬。
看著他因為全身用力而凌亂的頭髮,蘇賀忍不住幫他拿掉擋住眼睛的一縷。「你是大德人?」
「是。」
「為什麼來女垣?」
「雙王城不是屬於大德嗎?」刺客反問。
「是嗎?好像是吧,你這刺客倒很愛國,你為什麼來雙王城?」
「我欠了許多債,還不起,殺了人,逃到這裡來了。」
「然後呢?」
「然後被你抓了。」
「如果沒被抓呢,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留在雙王城怎樣?」
「不錯啊,天高皇帝遠。」
「我可以給你找個不錯的差事。」
「你不怕我連累你嗎?」
「只要你沒被人臟並獲就沒事。」
「我跟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看上你了。」
「啊?」刺客下巴掉了。
蘇賀露出一幅少見多怪的表情:「沒見過女垣女人的表白嗎?」
刺客很快反應過來,說了句讓蘇賀也掉下巴的話:「我要在上面。」
太上道了!蘇賀心裡樂開了花,說道:「不用著急,我怎麼也會等你傷好的。」
「那能放我了嗎?」刺客舉著手問。
「你可要乖乖聽話,等天黑再出去,在外面養好傷,我安排你進府給世女做武師父。沒人看過你的臉吧?」蘇賀邊說邊拿鑰匙打開他的鐐銬。
「你不要我?」刺客停下揉搓手腕的動作,看著蘇賀。
「要啊,怎麼了?」
「為什麼要把我送給雙王城世女?」
「送,誰說的?」蘇賀一想明白又解釋道:「放心,世女不要男人。」
「我怎麼聽說你們的世女又好武又好色,時常公開召集會武的美男入府玩樂,白天演武場上練,晚上床上練。還常常流連青樓。」刺客一臉鄙夷。
蘇賀眨巴著眼睛,忍笑道:「沒關係,我保的住你的清白。」
「你,」刺客懷疑「你也就是個侍衛吧?」房間里掛著蘇賀的制服。
刺客手腳回復自由,站起來,開始打量整個房間和蘇賀。
「放心好了,我好容易找到個看的過眼的男人,不會輕易送人的,倒是你,不要被別的女人勾搭,若讓我發現你對我不忠,我就廢了你!」蘇賀威脅著。
刺客眼角帶笑打量做出一副兇悍表情的蘇賀。躺著仰視和站著面對面平視就是不一樣,只見一張圓圓的小臉,柳葉眉下不大不小的眼睛彷彿一池清泉,明澈見底。小小的嘴唇紅嫩嫩的微微嘟著,讓人好想咬一口啊。
刺客心裡想著,突然出手向蘇賀襲去,蘇賀忙出手格擋,同時後退,可兩人差距實在太大,刺客一手擒住蘇賀手腕,用力一扭,蘇賀身體旋轉,後背緊緊貼在刺客寬闊厚實的前胸上,被抱在懷中,另一隻手也被擒,兩個纖細的手腕被緊握在一隻大手中。
受制於人,蘇賀依舊鎮定,淡淡道:「你想幹嘛?」
「方才那些被你欺壓,若不找回點場子,我男人的面子往哪放?」
「這裡是雙王城,男人不需要面子。」
刺客又道:「總不能被你白壓了吧?」
「我倒是想讓你壓回去,可你看外面,天都大亮了,我不介意被人看了活春宮,可你胸前的傷行嗎?」
細聽,不時有腳步聲經過。
刺客一僵,隨即低頭,下巴抵在蘇賀肩頭,嘴唇對準蘇賀的耳朵,呼出的熱氣瞬間讓她的臉變紅髮癢,輕輕說道:「我叫宋姜,晚上等我。」
蘇賀只覺身上一松,身後的人已不見蹤影,只有窗戶輕輕動了下。
這樣的身手,難怪將滿府的侍衛視如無物。蘇賀緊皺了下眉頭,換衣出門。
姬諾被粘了一天,吃飯,看書,練劍,鍾銘像橡皮糖一樣緊緊黏著,並用可憐巴巴似怨似艾的眼神瞧著她,弄得姬諾頭皮都要發麻。「你若實在等不及晚上,可以去找我的武師父們,雖然他們大都是清白的女垣男人,但其中也有大德的,會樂意陪你玩玩的。」
「我忍得!」鍾銘咬牙道。
姬諾搖搖頭「「磨墨,我要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