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秋後算賬
卷耳是個路痴,這一點不用懷疑不用證明,與她呆一起超過一天便能知道。
當容舒夏帶著這個死活趕不走的卷耳丫頭到達日月鎮的時候,已經去了半條命。
卷耳倒是神氣活現,一到那牛步青的住處,就立即跳下馬車,直直地沖了進去:「小姐,你沒死吧?」
花司寇端著茶碗的手抖了抖,一口茶噴了出來。站起來忙往門口衝去:「小耳朵?」
「小姐!」卷耳化作一道紅光,刺溜一聲便沖了過來,將花司寇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拍拍胸口道:「還好,沒死。」
花司寇臉頰抽搐,再次想讓她把平翹舌音分一分。
「你是怎麼找過來的?」花司寇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衣著很整潔,精神氣良好,這跟她的預想有些不一樣。
卷耳瞪著圓滾滾的眼睛,憨憨地笑了下:「容側妃帶我來的。」
容舒夏?花司寇的臉黑了起來:「她也來了?」
卷耳點點頭,指了指外頭:「就在外面。」
花司寇目光閃了閃,先問道:「你為何這麼晚才到?」
卷耳是她的貼身護衛,按理說她一不見,就要尋過來。可是這都過去差不多有七天了,她才趕到。
卷耳難得露出了一絲羞澀,不好意思地道:「迷路了。」
果然……花司寇無語凝噎。對這位的奇葩方向感,她已經無力吐槽。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兩點一線的辨位能力。定是出去迷路了,只能回王府,然後再出去,然後再迷路……
她突然很想知道容舒夏的情況,不知那位還好不好。
等了好一會,容舒夏才在丫鬟的攙扶下,神情怏怏地走進來。見到花司寇,斗血冰冷,戰不起來了。
花司寇笑著上前,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笑著問道:「容側妃這是怎麼了?」
容舒夏有氣無力地瞪了一眼花司寇身旁的卷耳,咬咬牙沒講話。
卷耳非常厚道地替她講道:「她的馬不聽話。」
容舒夏氣得臉騰地就綠了:「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沒有講你出個所以然來。
卷耳很無辜地抓抓頭髮,見自家小姐一副很想聽八卦的樣子,勉為其難地講道:「那匹馬確實不聽話,我叫它往東,它卻偏偏往西。還不經打,才一鞭子就亂跑。小姐,我們以後可不能要那麼不中用的座駕。」
花司寇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心裡卻差點笑噴了。
卷耳的方向感從來都是相反的。她說往東,那定是南轅北轍,那幻馬都是有靈性的幻寵,被一個主人囑咐了行程,便會貫徹執行。卷耳突然讓它往反方向跑,自然不應。
容舒夏再也忍不住,氣憤地喊道:「你知道她這一路上,抽死了多少匹馬嗎?」
花司寇笑著將卷耳拉走了,留容舒夏在那裡抓狂。
回到房內,見辛芮正坐在床上打坐,也沒去打擾。倒是卷耳有幾天沒見辛芮,覺得有必要去打個招呼混個臉熟,這可是出來前將軍大人教的!
她湊過去,認真地講道:「姑爺,你小老婆來了。」
辛芮正在淬鍊真氣,被她這一嗓子,差點沒彈出金光將她秒殺。
卷耳對危險的感知非常敏銳,當下一激靈,噌地一下閃到花司寇身旁,氣呼呼地講道:「不厚道。」
花司寇失笑,看了眼辛芮,又看了眼卷耳,拉她坐下,問道:「爹爹可有話帶給我?」
卷耳認真回想了下,哦了一聲,學著將軍的語氣講道:「寇兒勿念,你娘回家了。」
花司寇無語,索性她那愛離家出走的便宜娘再一次被將軍大人抓回去了。
「小姐,你要生了?」卷耳突然問道。
花司寇莫名其妙:「什麼要生了?」人家還是黃花閨女好嘛!
卷耳盯著她的肚子,伸出手想要摸一下。
花司寇立即擋住她的手,明白過來:「你說的是這個?這個好像是元嬰,其實我也沒弄明白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哎,你不能摸,他好像不喜歡別人碰。」
卷耳癟癟嘴,嘀咕了一句:「小氣。」
花司寇無奈,想了想,對著她道:「小耳朵,將你的小人給我看看?」
卷耳胖嘟嘟的臉一鼓,搖頭:「將軍大人說,不能給別人看!」
爹竟然連這個都教她?花司寇無語了,他爹恐怕真怕這蠢萌的丫頭被人拐跑了。想了想,講道:「你連我都不放心?」
卷耳納悶:「這跟放不放心有什麼關係?」
花司寇覺得這個世界上最難溝通的人有兩個:第一,辛芮。第二,卷耳。兩個,她都遇到了。實在鬱悶。
最後,講得口乾舌燥,卷耳才明白,欣然同意,將她的小元嬰娃娃給放了出來,托在手心給花司寇看。
這元嬰對一個修者來說實在太重要,稍微弄不好就會修為盡失。花司寇不敢去碰,只湊近仔細觀察。
小娃娃大概只有拳頭一般大,但與卷耳幾乎一模一樣,是個縮小版的卷耳。而且五官清晰,不像她丹田池中那個。
「小耳朵,你這個一凝出來就是這副模樣?」
卷耳點點頭,疑惑地問道:「小姐,你自己有為什麼稀罕我的?我可不換的。」
每個人對自己的元嬰娃娃都有一股特殊的感情,就像另外一個自己,自然不會調換。當然,這世間也沒有誰有那個本事互換。
花司寇失笑,說道:「好了,塞回去吧,別弄壞了。」
卷耳趕緊塞了回去,對著花司寇道:「小姐,你要換,去找姑爺換。將軍大人說,你們行了夫妻之禮,就可以元嬰相通了。」
她一句話說完,房內另外人全部都僵住了身子。
花司寇的臉頰抽搐個不停,床上那位,則差點又一不小心金光瀰漫。
花司寇伸手,在卷耳胖嘟嘟的臉上使勁搓了搓,咬牙切齒地問道:「將軍大人還跟你說了什麼?」
同時在心裡腹誹:「好啊,花戰親爹,竟然給我安排了一個傻萌的小間諜!」
卷耳想了想,認真地講道:「將軍大人還說,如若小姐與姑爺行房,一定要我守在房外,如若小姐不開竅被姑爺扔下了床,一定要趕快進去將小姐撈起,不能讓小姐著了涼。將軍大人還說,如若姑爺被小姐踢下了床,那就讓我一定要當做沒見到。畢竟男人不行傳出去會被人笑的。」
花司寇嘴抽了抽,最後變成狂笑。親爹,您還能再幽默點嗎?
卷耳奇怪地看了眼笑得眼淚都流出來的小姐,鬱悶地講:「有什麼可笑的?將軍大人還說,要是你們兩都不會,讓我告訴你。小姐,你會嗎?你要不會,我現在給你示範一下。」
她說著,就要開始脫衣服。
花司寇眼皮一跳,立即站起來捂住她的手,抽著嘴角道:「小耳朵,我錯了。您別折騰了。」
卷耳納悶。她把將軍大人千叮囑萬囑咐要藏好的春宮手冊貼身藏了,這不脫衣服,怎麼拿出來?
花司寇已經不敢去想床上某人是什麼反應了,拉著卷耳就逃。這臉,是徹底丟光了。
出去后,直到晌午她才在飯桌上再見到辛芮。這傢伙似乎對面具很有好感,現在面具不離臉。
容舒夏見到辛芮臉上戴著一隻精緻的面具,一臉迷離地盯著那迷人的下巴看了好久。手緊緊地攥著,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去將那面具摘了。
要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不冒金光的端王。
「容側妃,你口水流下來了。」卷耳伺候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容舒夏臉色一變,懊惱地收回目光,微斂的眸中閃過一抹怨毒。
花司寇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眸光轉啊轉,忽然講道:「突然有些想念那木穠花,這一下變成了老太婆,心裡肯定有落差。小耳朵,你下午跟我去看望一趟。」
小耳朵對於有八卦可看,自然積極。一吃完飯,就催著花司寇前去。
辛芮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忽然鬆了口氣。果然讓卷耳過來是個明智的選擇,不然這會就得是他陪著她去。
馬車中,花司寇問卷耳:「可有聽到?」
卷耳點頭:「來了。」
花司寇斂眉,將頭靠在車廂壁上。心裡默默地說:「木家,容家,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們要來傷害我。」
聽牛步青的話,那牛不斯已經被處置,一身修為被廢,逐出龍門。這人,此生已經廢了。
當牛步青來問她是否滿意時,她自然相當滿意。只是對這位殿長的手段,也暗自捏汗,同樣是個狠人!
胡思亂想著,馬車很快便來到木家府宅。自木穠花被廢后,已經不適合掌管那被花司寇搜刮光的拍館,被安排回了本宅。
花司寇特意在門口停了停,見後面趕來的容舒夏,笑著迎了上去:「妹妹怎麼這麼慢,讓姐姐在這裡都等好久了。」
容舒夏對花司寇突然的親近顯得有些難以消化,皺著眉,半天沒反應過來。
花司寇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笑著往裡走:「既然來了,就一起去看看。我原本還不相信,經你這麼一說,我徹底明白了過來。這次,多謝妹妹了。」
容舒夏被她說得雲里霧裡的,半天沒反應過來,皺眉問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花司寇轉頭對著她包容地笑笑:「妹妹的顧慮,我懂的。畢竟你們兩家還是姻親,這次你如此幫我,定是非常為難的吧?」
遠處聞訊急沖沖趕來的木家家主正好聽到這一句,臉唰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