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買葯
京城一共有三市，最繁榮的自然是京都大街，皇親國戚奉天朝富商的產業多聚於此，剩下的兩市便是東市和西坊。
慕儀思忖著只有祖母給的兩錠銀子，尋了個最近的東市去買藥材，東市藥鋪最出名的就是徐家的藥鋪，也就是慕儀外祖家開的。
藥鋪里一個身穿綢緞的婦人，正挺著腰指點著店裡的夥計打掃衛生，眼睛敏銳地看了一眼，才發現外頭有個女孩看著七分像是徐氏的模樣，倒也不忙活了。
她連忙扯著一個夥計說：「快，快關門！」
「夫人，不是才剛開市，怎麼就關門了。」一旁收拾的夥計茫然。
「喊你關門就關門，廢話真多。」婦人敲打了那個夥計一下，催促道。
那個婦人正是徐家的大房夫人陳氏，她昨日早就聽聞慕儀這個丫頭髮生了那樣的事，雖說和徐氏是親戚，但是這種親戚能避就避，誰不知道徐氏窮，偏生又不能讓府里的老太太知道她不幫徐氏，只好關門避開慕儀。
慕儀本來走到徐家藥鋪后，發現那個夥計竟然一把拉下了帘子，看見慕儀尋思應該是夫人想要避開的人，對著她說：「姑娘，今天藥鋪不開門，買葯到別家去吧。」
這見到她就關門，分明就等於讓她吃個閉門羹。
看來徐氏不僅夫家人剋扣，就連本家人都這樣欺負她，難怪徐氏病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她沒有穿過來，恐怕徐氏也熬不了多久，剩下的弟弟慕年，以後的光景可想而知。
慕儀根本就沒有攀親戚的意思，她筆直朝前走著。
店鋪裡面的陳氏探了個頭出來，想看看慕儀走了沒有，卻沒想到慕儀回頭看了一眼，瞬間嚇得縮了進去。
東坊處除了徐家的藥鋪還有一家小一點的藥鋪，不同於徐家藥鋪，徐家藥鋪是因為外祖父的名聲而響亮。這家藥鋪倒是東坊處價格比較平民的，來看的百姓也多，慕儀直接走了進去，直接就有一個夥計過來招呼。
「小姐，請問是看病還是買葯？」夥計一臉笑容，看著挺好說話。
慕儀不會寫這裡的字，只好念著藥材命喊夥計幫忙抓。
夥計聽慕儀講的分量，猶豫了片刻，「小姐，你這裡的葯如果想要快點治好可能量有點不足。」
慕儀當然知道，只不過徐氏現在的身體不能求治得快，只能求溫養調理，而且平常的用量可能徐氏都承受不起。
「謝謝提醒，你按我說的抓便是了。」慕儀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櫃檯上。
那夥計手腳倒是麻利，一下子就給她打包好。
慕儀想著這個小哥好說話，招了招手，低聲問道：「想問問，你們這可有點紅珠？」
那夥計一時間就懵了一下，搖了搖頭，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種藥草。
慕儀早已料知，要是這麼容易打探到，怕也不會放在葯書中的第一頁。
夥計看著慕儀像是有點失望，立刻擺手止住慕儀，「要麼我幫你問問掌柜，小姐您稍等。」
慕儀眼睛亮了亮，這才是藥鋪該有的服務態度，她看著這小夥計，心裡留了個印象。
掌柜從后廳出來，只是神色有點嚴肅，他打量了慕儀，覺得不像是個別有居心的人，悄悄地解釋道：「小姐可知道九殿下伴玉而生的故事？」
……
慕儀倒真不曾聽過，沒想到這個九殿下這麼有來頭，不過想想多半是皇帝為了立太子給他鋪好的路，便耐心地聽著。
「九殿下出生時，京都北方發現一塊玉，聖上就以玉給九殿下取名，同時這塊玉一出生就為九殿下所有。當年去將玉石搬回皇宮的時候，發現玉旁邊有一顆雜草，準備拔掉，結果剛好徐太醫看了眼，說這是伴玉而生的點紅珠，這才沒拔掉，一起移了回皇宮。」掌柜拈了拈為數不多的鬍子，「這也是這麼多年唯一聽說的點紅珠了。」
慕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告別了掌柜，拎著藥草準備回府。
瞬間覺得有點後悔了，她本來便有想要退婚的念頭，左右尋思利用了姚氏。要是那天據理力爭姚氏，至少不會引出第二天退婚，現在怎麼才從九殿下那裡拿到草呢？
慕儀從藥鋪走出，陳氏正在等得無聊，小廝過來說了一聲，「夫人，慕小姐買葯走了。」
「她娘這麼窮還有錢買葯？」陳氏疑惑地探了個頭出去，只見人群中慕儀雖然身形瘦小，容貌卻是好認的，她手中一手一袋藥包拎著走著。
也不知道慕儀的錢是怎麼來的，想起那間傳得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情，陳氏看向慕儀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輕蔑，囑咐身後的小廝道，「以後你們見到慕家的大小姐，避開就是，我們徐家雖然與她們家有交情，見著關門好做點。」
走到半路，迎面一個人急匆匆地撞了過來。
慕如柳一路奔跑，臉已經紅彤彤留著熱汗，早就忘記看前面的人，她喘著粗氣，本想開口道歉，抬頭一看是慕儀，連忙焦急地斷斷續續說著：「姨娘喊我找大姐姐，徐夫人不知道被丫鬟灌了什麼葯，現在在房中咯血。」
慕儀心裡一楞，昨天她去柜子里檢查葯的時候，不是已經沒有了，這葯是那裡來的。
她扶了慕如柳一把，點點頭：「三妹妹，我們現在回去。」
慕如柳腳步不及慕儀快，這一路倒是被慕儀半拖半提地拉著回去。
剛跑到門前，突然見到慕含劍正領著幾個小廝準備出門，他見到慕儀和慕如柳兩個姐姐，也毫無禮數，直接就往門口處一橫，擋著不讓進。
慕含劍也是剛聽到徐氏不行的消息，一看到慕儀拎著一大包葯，吩咐小廝攔著慕儀，呸了一聲，「喲，還有錢買葯，誰不知道你娘那個藥罐剩不下錢，既然是賤命，治不好就別浪費錢。」
慕含劍平時在姚氏的耳濡目染下，就覺得慕儀她們三就是來討他們慕家的債的，恨不得她們全沒了，剩下養她們三的錢還可以用來當自己的零花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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