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表哥
方芍藥把何玉蝶先送回家,回到府上,已經到了半夜時分。
想到今日的經歷,她輾轉反側地睡不著,就找四喜陪著她閑聊。
「多虧了玉蝶給你送信,不然我怕是沒這麼輕易地逃過去。」
方芍藥揉了揉額角,因為無意中為何煥之擋一刀,出現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她真是心累。
「夫人,您真有婚約啊?」
回程的路上,方芍藥和何玉蝶閑聊,被四喜聽到了,比起何夫人的陷害,她更加關心夫人突然出現的親戚。
「也不曉得作不作數。」
方總鏢頭臨終之前,把原主託付給蕭鐵山,絕口不提原主的婚約,這也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方芍藥說了一句,睡著以前還在對月許願,希望自家醜夫早點回來,亂七八糟的關係,她頂不住。
農曆八月十六大清早,白牡丹登門造訪,沒多一會兒,何玉蝶帶著鐵蛋也來了。
方芍藥招呼人,她和何玉蝶約好去看鋪子,沒成想,白牡丹竟然上門。
「你不是來要月餅的吧?」
方芍藥睡眼惺忪地待客,她還想再睡一會兒。
「來會會你那表哥。」
白牡丹搖頭,不過一夜,何府莊子上的兇案,已經震驚了京都高門,都傳到市井中去了。
路上,他在馬車裡,聽到有人在討論兇案,聽說高夫人悲痛過度,心口疼,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就沒了。
現在,高家亂糟糟地,找何府去要說法,何府推脫,又把案子推給京兆尹大人。
方芍藥作為嫌疑人之一,雖已經擺脫了嫌疑,或許也要被召上公堂。
「哦。」
打了個呵欠,這點消息,找個人來送就行了,用得著白牡丹親自登門?
方芍藥極為不解,何玉蝶作為旁觀者,卻明白白牡丹的小心思,這是幫著蕭鐵山來看著人了。
三人坐下,沒說上一刻鐘,門房來送信,說是她的表哥謝文昊上門拜訪。
表哥和表妹時隔多年後,在京都相見,按照禮數,白牡丹和何玉蝶肯定要迴避。
何玉蝶正準備去花園裡等著,誰料,白牡丹站起身,邁著大步去了裡間,他還不忘記拐帶何玉蝶一起偷聽。
門被開了一個小縫隙,方芍藥看見人,猜測白牡丹一定在門裡賊眉鼠眼地偷窺。
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走進來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書生。
「表妹……」
謝文昊頓住腳步,情緒太過激動,一時間有些語塞。
他昨日在何府參加賞月會,是跟著同窗蹭進去的,他很少去這種場合,誰料,去了一趟就看到了方芍藥。
原本,他還不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雖然幾年未見,但是表妹只是長開了一點,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
謝文昊找人打聽,姓方的小娘子,世上還有這麼巧合的事?
容貌一樣,姓氏一樣。
謝文昊衝動,使了銀子,找個小丫頭送信,多虧,有人暗中提點他,不要去湖邊,他本想去一趟,被同窗絆住腳不,不然高家千金慘死,他出現在附近,可解釋不清了!
「表哥。」
不同於謝文昊的激動,方芍藥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她對這個表哥的印象很淡,以前的事想不起來太多。
「真是對不住,都怪我掉以輕心,險些害了你。」
謝文昊一心讀書,哪裡知道京都高門之間這麼多的彎彎繞,他回家后,思來想去,后怕不已。
因為他的疏忽,差點讓表妹中計。
謝文昊一晚上沒睡,回家就把爹娘都叫起來了,說起自己見到了表妹方芍藥,爹娘並不相信。
家裡從商,大概一個月以前,才往北地運送貨物,得到消息,方家一夜之間,被黑衣人滅門。
前幾年,因為一件小事,兩家鬧得很僵,又加上他要讀書,全家南遷。
他爹氣得夠嗆,因而兩家幾年都沒來往。
也就是今年,在一次酒後,他爹舊事重提,發覺當年兩家鬧僵了有蹊蹺,不至於多年不聯繫,而且,方芍藥的爹爹方總鏢頭,並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在北地走貨,謝家得到消息,方家被人滅門。
「爹娘這才明白過來,當年的鬧僵,是姑父有意為之,方家是得罪了什麼人?」
謝文昊說完,眼圈通紅。爹娘抱頭哭了一夜,很後悔,出事的時候沒在邊城,連個幫忙處理後事的人都沒有。
邊城和京都距離太遠了,官府又壓住了消息,一家子根本不知情。
得知方家被滅門,謝家試圖找倖存下來的人,結果一無所獲。
方芍藥沉默,仇家只有範圍,具體的,她現在也沒調查出來。
面對謝文昊說的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佔用原主的身份,面對親人,方芍藥沒一點親近的感覺。
「舅舅和舅娘怎麼沒來?」
方芍藥讓四喜上茶,尷尬地咳嗽兩聲,轉移話題。
謝文昊的目光太直白了,各種心疼她的遭遇,方芍藥自己卻不能感同身受。
她穿越過來后,就已經喜當娘,沒有經歷最難熬的日子,甚至方家被滅門,還是去了方家大宅后,想起來的。
「爹娘哭了一晚,這會兒起不來,讓我先過來,接你回去。」
謝文昊說起家裡的情況,謝家做小本生意,在京都有幾個鋪子,鄉下田莊買了幾十畝地,出產足夠一家人過活。
他在那邊書院念書,已經考中舉人,本來等著今年下場鄉試,因為一些瑣事耽擱了。
「可我成親了啊。」
方芍藥表明,自己已經有了夫君,還有兒子,過得不錯。
「兒子?難道你嫁給了鰥夫?」
謝文昊面色大變,兩家雖然鬧僵了,但是謝家一直遵守著婚約,等著謝文昊高中,就回到北地提親去。
誰料,他還沒娶親,她已經嫁人了。
算算時日,正是方家被滅門的那段日子,方芍藥極其難過,又害怕,才給自己找了人家。
謝文昊更加羞愧,他不介意表妹已經成親,只要她肯和離,他一樣八抬大轎把人娶進門,好好照顧。
這也是他爹娘的意思,臨來之前,特地囑咐他的。
門裡,白牡丹聽見二人的對話冷哼,多虧他來監視,不然還不知道謝文昊起了這樣的心思,敢和蕭鐵山搶媳婦,嫌命長了?
「你不會特地來聽牆角的吧?」
何玉蝶同樣擠在門口,從她那角度,能看到謝文昊的神情,看起來很是真摯,不似作假。
謝家人口簡單,謝文昊的爹娘,又是方芍藥的舅舅和舅娘,疼愛她,若是方芍藥能嫁過去,日子也是極好的。
「頭髮長,見識短,你知道什麼!」
白牡丹聽何玉蝶幫著謝家說話,冷哼一聲。
「我說的沒道理?」
何玉蝶挑眉,瞪了白牡丹一眼,蕭鐵山是不錯,但是謝文昊也挺好的。
「一個小舉人而已,怎麼能和小山山比?」
白牡丹的話中,帶著一抹不屑。
何玉蝶眼眸深深,她就知道,無論是蕭鐵山還是白牡丹,身份都不簡單,只是二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她還不知道,不若趁此機會套話。
「怎麼就不能比了,蕭鐵山是個粗人,謝文昊是舉人,若是高中,授予官職,芍藥就是官夫人!」
「呸,最多是個七品的芝麻官!」
白牡丹更不屑了,聲音提高了不少。
「那蕭鐵山是幾品?」
何玉蝶加緊追問,只差一點,就能問出來了。
這法子,還是白牡丹教給她的,只為冒充芳娘,套話王有德。
結果,王有德那邊沒機會用,她先把手段用在白牡丹身上,真正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有那麼一瞬間,白牡丹幾乎要脫口而出,他用手捂住嘴,帶著深意地看了何玉蝶一眼,行啊,套話都套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