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麒兒之死
還有於嬤嬤一直喊著「燕窩」又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代姨娘捂嘴，輕叫了一聲，「呀，於嬤嬤說的，不會是咱們喝的燕窩裡也有毒吧？」
「閉嘴！」
站在她身旁的顧秀英低喝她一聲，瞪她，「姨娘是還嫌不夠亂？」
代姨娘慌忙捂了嘴，不敢再說。
「把那瘋婆子的嘴也塞上，」顧秀霽恨恨的道，「早知道她胡言亂語，就該把她打死了拿去喂狗！」
於嬤嬤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說吧，你是哪裡的丫環，什麼名兒，當年怎麼回事，細細說來，」顧順看向菲兒，厲聲道，「這可不是小事，你，還有姨娘，你們兩個，要敢無端滋事，我絕不輕饒。」
「爹！」顧秀霽不服氣的喚一聲。
顧順瞪她一眼，目光在院中的女兒身上環了一眼，最後落在顧南諼的身上，一字一頓，「你們，都給我閉嘴！誰再敢多說一句，休怪我不客氣！」
顧秀霽便不敢再說，顧南諼也回了個瞭然的目光。
「是，」菲兒恭敬的向顧順磕頭，又沖文氏也磕了個頭，才說道，「奴婢菲兒，是廚房的粗使丫環，菲兒的娘，曾是太太的陪嫁丫環，與陶姨娘相熟。陶姨娘於奴婢有恩，若不是陶姨娘，奴婢活不到今日。」
顧順點頭，看一眼陸氏。
菲兒身世這段，他是知道的。
丫頭被發現懷有身孕的時候，陸氏差點兒讓人將她打死，他還勸了幾句。後來，是於嬤嬤出的主意，說把孩子生下來，娘送回府里去，一輩子都見不著才好。
「姨娘生下小公子的時候，奴婢滿了八歲，姨娘心善，和太太把奴婢討來，想留在公子身邊，陪公子玩耍。是奴婢的錯，奴婢辜負了姨娘的信任。」
菲兒的臉上出現悲慟之色，陶姨娘便在一邊，低低的哭泣。
菲兒的話裡帶著哭腔，「那一日，奴婢記得清楚，小公子剛剛睡醒，姨娘帶著奴婢在一旁逗著小公子，躺在床上哇啦哇啦的，別提多可愛。這時候，夫人帶於嬤嬤來了，夫人只瞧了一眼，便跟姨娘說，小公子百日之後，讓姨娘抱去夫人屋裡，著奶娘餵養，還說，讓姨娘好生休養，沒什麼事，就不讓姨娘去見小公子。」
這段顧順也是知道的。
這也是他的打算，庶子收作嫡子養，是很正常的作法。
至於讓不讓見的，他倒沒往心裡去，這時聽起來，陸氏倒是小氣。
陸氏冷笑，「我要是知道她這般狼心狗肺，當初就該打死了了事！」
菲兒不理她，又道，「夫人走後，姨娘傷心的直哭，張嬤嬤就勸她，說夫人也是為了小公子好，收在夫人屋裡不比留在姨娘屋裡當庶子好？這時於嬤嬤去而又返，說夫人有東西忘了要給小公子的，當時屋裡只有奴婢一人，於嬤嬤把奴婢支開，奴婢轉身的時候就見得於嬤嬤往小公子搖籃里弄了什麼，奴婢回身的時候，她還嚇得手一顫，差點兒把小公子摔了。夜裡小公子就沒了，不是夫人害死的，是什麼？」
「胡說！」顧秀妤喝她，「當時你只有八歲，姨娘怎麼會只留你一人在麒兒屋裡？別的伺候丫環呢？」
陶姨娘慟哭失聲，「奴婢聽了嬤嬤的勸，又聽得於嬤嬤去而又返，生怕她回去的時候在太太面前搬弄是非，對麒兒不利，奴婢這才想躲開，又因為當時身子不好，張嬤嬤和丫環攙著奴婢回去的，屋裡就留了菲兒和另一個丫環杜鵑。」
菲兒伸手一指於嬤嬤，「於嬤嬤進來先說口渴，讓杜鵑姐姐替她倒茶，杜鵑姐姐出去，於嬤嬤才說，夫人送了長命鎖來，讓她送給公子戴上，抱起公子的時候，於嬤嬤又說，公子身上尿味重，怕是尿濕了，讓奴婢快取片子來換上，奴婢一轉身，就聽見小公子哭，轉過來看時，於嬤嬤嚇得差點兒摔了小公子，分明就是有鬼的模樣，見奴婢奔回來，於嬤嬤扔了小公子，慌慌忙忙的就走了。」
「杜鵑呢？」文氏問。
「回夫人，」菲兒大約是對文氏心存感激，對文氏的態度卻比對顧順還要恭敬，「此後不久，夫人就將杜鵑姐姐配人了，然後染病死了。奴婢當時因為嚇傻了，根本不會說話，後來又同姨娘鬧翻了，這才逃過一劫。」
陸氏「呸」一聲，氣得臉色發紺，倒是顧秀妤接道，「爹爹，當時娘去瞧弟弟，女兒也是跟著的，那情形到現在也還記得。母親是說過要將麒兒收在屋裡不假，可這是對姨娘的恩賜，杜鵑到了許人的年紀，把她送出府外配人，也是尚書府的恩典，根本無可厚非。而於嬤嬤去而折返，我記得，爹爹也可以問代姨娘，當時，陪娘同去的奴婢就是代姨娘吧？」
顧秀妤轉臉去瞧代姨娘。
代姨娘怯怯點頭，向顧順行禮，「確實是奴婢跟去的。大人明鑒，夫人是打算送個長命鎖給小公子的，誰知到了姨娘屋裡，於嬤嬤卻發現拿錯了，這才折回屋裡去拿，夫人離開的時候，半路上還碰見了回頭的於嬤嬤，還責罵了於嬤嬤辦事不利，再讓於嬤嬤自行送去，說小公子要擺百日宴，讓姨娘給小公子戴上再抱出來。」
當年的事情，顧南諼和文氏不甚了了。
但看代姨娘的表情和解釋的話里，倒沒有什麼似乎在特別遮掩的地方。
唯一可疑的還是於嬤嬤。
一個有經驗的嬤嬤，怎麼可能糊塗到忘了主母要帶的東西？
可於嬤嬤瘋著，根本無法詢問。
陸氏重重的「哼」一聲，「早知這樣，我不如把那些銀子拿去喂狗！」
「更況且，爹爹，就算當初於嬤嬤真的要做什麼手腳，也未必就能賴到娘頭上。而於嬤嬤，是陪著娘從候府過來的，自然知道娘有多想要一個嫡子，有什麼理由去害那時家中唯一的一個兒子？依女兒看，這分明就是有人唆使的這丫頭來陷害娘！」
「奴婢陷害夫人？」陶姨娘顫聲大笑，笑聲中夾雜中凄厲的哭聲，如鬼哭一般，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奴婢有什麼本事陷害夫人！當年，若不是菲兒哭著拉住奴婢，勸奴婢忍一時之氣，等大人回來再做定奪，奴婢怕是一頭就撞死在牆上，陪我的麒兒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