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見愁

燕城只所以叫燕城，因為這座城內燕姓是大姓，姓燕的占接近一半人口。

而且燕姓中出了一個大人物，那就是燕陽天。

相比起十年前，燕陽天現在名聲更盛。他幾乎是武林中人的楷模，人人崇拜的偶像，年輕人爭著學習的榜樣。

燕城儼然成了武林的聖地，很多武林人都以認識燕陽天為榮。

明天燕城將發生一件大事，轟動整個武林的大事，燕陽天最小的女兒燕溫柔即將訂婚。

而她的未婚夫就是最近兩年在江湖聲名大噪的楚一凡，人送外號斷魂手。

為什麼叫斷魂手？就是當你和他交手時基本就別想回去了，你的命就歸他了。

江湖人提到他談虎變色，畢竟他只有二十三歲，以後成長起來那將會更可怕。

楚一凡也是名門之後，不然燕陽天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根基的青年，哪怕他再出色、再優秀。

楚一凡的父親楚孝飛是西北三省武林總瓢把，一身武功非常了得。那是真正的西北狼，楚家在西北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楚家和燕家聯姻那是強強聯合，對他們兩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今天，楚一凡在父親楚一凡的陪同下前來燕城，準備明天跟燕溫柔定親。

一旦定親燕溫柔以後就是他楚一凡的未婚妻，一想到事楚一凡都暗自偷笑。

楚一凡騎著高頭大馬臉上得意洋洋，能娶到號稱江湖第一美人的燕溫柔，他十分興奮。

為了這門婚事楚一凡父子可謂是絞盡腦汁，畢竟燕陽天比他們名氣大，同時燕溫柔又大美女，一身武功也很是了得，那也是年輕一輩十大高手之一。

岳小天邁步走進城裡，天色將晚他也有點餓了，他決定先找家酒樓填飽肚子。

走進一家飯館，他要了兩個菜四個饅頭，慢慢的吃了起來。

「楚一凡今天進城我看到他了，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他和燕溫柔真是天生一對。」

「楚家有錢有勢，燕家如日中天，他們這是強強聯合。」

「如果岳家當年不被滅門，怎麼能輪到楚一凡迎娶燕溫柔，和她訂婚的人肯定是岳小天。」

耳旁傳來的議論聲讓岳小天驚愕不已，今天自己剛到燕城，居然趕上明天燕溫柔訂婚大喜日子，這是上蒼在故意捉弄自己？

自己的未婚妻明天卻要和別人訂婚，這是天大的笑話。還沒吃飽的岳小天放下了筷子，他再也沒有一點食慾。

結完賬，岳小天找家客棧住了下來，他躺在床上感慨萬千。

十年，燕家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忘記了嗎？這一夜，岳小天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天亮后，岳小天決定今天去燕府看看。他不是去阻止這場訂婚儀式，他沒有資格去阻止，因為岳小天在大家心裡早已經死去。

燕府門口今天車水馬龍，前來賀喜和觀禮的武林中人絡繹不絕。他們手中並沒有請柬，只要遞上拜貼便可以入內。

不過跟燕家不熟悉的人也不敢隨便進去，一旦被燕家發現一定會被亂棍打出，那樣可就太丟人。

岳小天去買了張拜貼，然後簽上林天的名字，便輕而易舉的來到府內。

今天來的人還真多，燕陽天在府邸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個大彩棚，此時裡面已經坐滿人，足足有五六百人。

岳小天依稀還記得燕陽天的模樣，他坐在台上的主人位置上陪幾人一起喝茶聊天。

對於這些江湖人物岳小天一個都不認識，因為他從沒接觸過江湖，他現在都不算是江湖人。

但他對那些江湖人物的名字並不陌生，因為最近幾年林雄每天都會給他講那些江湖高手。只要在江湖上有名氣的高手，他大都知道。

「坐在燕大俠下首的那位就是楚一凡的父親，西北狼楚孝飛。」

「坐在他右手邊那位就是北霸天李享，他可是大有來頭。」

聽著大家議論紛紛，岳小天仔細的觀察那些大人物，這些人林雄都給他講起過。

今天既然有幸見到這麼多大人物，一定記要住他們的容貌，以後再見面就能認出他們來。

眼見已經中午到了吃飯時間，燕陽天這時候站起來開口說話。

「各位同道，各位朋友，今天是小女燕溫柔和楚一凡訂婚大喜之日，感謝諸位前來捧場，燕某感激不盡。在這裡我先給大家鞠一躬，以表謝意。」

燕陽天說完果真給大家鞠躬，所有人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君子劍果然是君子，那麼德高望重之人竟然能放下姿態給大家鞠躬，為人還真夠低調。

「燕大俠，您太客氣了，我們怎能受你大禮。」

「就是，燕大俠，你這樣做讓我們大家都無地自容。」

「燕大俠，我們可擔當不起，你這樣讓我們受之有愧。」

下面有許多人大聲說著，他們認為自己不配受燕陽天這一拜。

「燕陽天，你今天擺這訂婚儀式是什麼意思？」

這時突然傳來與今天宴席極不和諧聲音，有人質疑這場訂婚儀式。

只見一個身穿灰袍卻滿身油膩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個酒葫蘆，裡面裝的肯定是酒。，他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問道。

「姜岩，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燕陽天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

「燕陽天，今天訂婚儀式是你女兒和岳小天訂婚嗎？如果是跟岳小天訂婚，我舉雙手贊成，如果是其他人，對不起，我不同意。」

「姜岩，你放肆，你讓燕兄的女兒跟一個死去十年的人訂婚，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是在故意羞辱燕兄，讓他難堪是不是？」楚孝飛站起來大聲訓斥道。

「哈哈哈哈。楚孝飛，你算哪根蔥，你也配對我指手畫腳？」姜岩哈哈大笑，但他的笑聲里全是譏諷。

「你、你、你……放肆。」

楚孝飛好不容才從嘴裡憋出這幾個字，他剛才只不過是聲張虛事，他還真不敢怎麼姜岩。

姜岩，江湖人送外號鬼見愁。今年四十幾歲。他二十歲那年便一戰成名，一生仗劍走天涯快意恩仇，在江湖上他是有名的遊俠。

他平時不愛修邊幅，又特別喜歡喝酒，酒葫蘆從不離手。他武功高強，又喜歡行俠仗義，在江湖上的口碑也響噹噹。

他今天只所以發聲，因為他和岳擎天是好朋友，也是一頭磕在地上的結義兄弟是。

岳小天八歲生日那天他也在，岳家出事後他一直在查找兇手。

「姜岩，你喝多了，趕緊下去休息一會。」燕陽天和顏悅色的跟他說道。

「燕陽天，別人都說你是君子，但我看你做事就是個小人。你怎麼能把女兒許配給楚一凡那個廢物呢？她該嫁的人是岳小天。」

「姜岩，你今天是來砸我燕某的場子是吧？誰都知道岳大哥滿門遇害，你我這些年都在查找兇手。岳小天已經不在，難道我女兒就不能再嫁了嗎？」燕陽天有了怒氣。

「誰告訴你岳小天不在人世了？當年岳家死了一百四十八人是不錯，但誰能確定岳小天就在那裡面，你看到他的屍體了嗎？」姜岩大聲質問道。

「是我掩埋岳大哥一家人的遺體，我能不知道嗎？有一百多具屍體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怎麼還能夠辨認出來？」

「既然辨認不出來，那你怎麼肯定他就死了？岳家有多少下人你清楚嗎，你怎麼就能確定岳小天就沒有僥倖活下來？你是不是希望岳大哥絕後，沒留下遺孤？」姜岩越說越憤怒。

岳小天聽到這裡熱淚盈眶，他沒想到竟然有人不相信自己死了。他聽林雄說過，姜岩也是父親好友之一。

「姜岩，你太放肆了。岳大哥當年死時你在哪裡，這些年你為什麼不去給岳大哥報仇？今天你居然在這裡質疑我，我燕陽天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自己良心。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誰能找出殺害岳大哥兇手，我燕陽天願意把家產分八成給他。為了給岳大哥報仇，我就是傾家蕩產，哪怕搭上我燕家一百多口性命也在所不惜。」

「燕大俠真乃俠義之人。」

「燕大俠對岳擎天真是至情至真。」

「交友當交燕大俠。」

眾人又議論紛紛，對燕陽天極盡讚美，他們敬佩燕陽天俠肝義膽。

「不要說的這麼大聲，大聲未必有理。你說話偏題了，我說的是岳大哥的兒子小天還活著，而你卻在說空話。」姜岩冷笑道。

「所有人都知道岳大哥滿門遇害，獨有你一個人在這胡說八道。」

「不，相信小天還活著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說岳小天還活著。」

「那個人是誰？你倒是說來聽聽」燕陽天憤怒的說道。

「水道人。」

當姜岩說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江湖中沒有人不知道他，因為水道人太有名氣。

他之所以名氣大，不單是他武功高強，而且他還有獨門絕技――占卜。

據說他算卦非常准，他上曉天文地理，下曉人間萬事。他從不輕易給別人卜卦，但只要他卜卦就十分精準。

水道人是個道人，但他是個假道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在江湖上他是一個喜怒無常之人。

他和岳擎天也是很好的朋友，岳小天八歲生日那天他也去了。

「那個瘋瘋癲癲假道人的話也能信？簡直是無稽之談。」楚一凡不屑的說道。

「誰在背後嚼舌根說我水道人壞話的？」一個身穿道袍，頭戴道冠，身材矮小，面相猥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向楚一凡然後問道：「剛才是你說我瘋瘋癲癲是吧？」

看著那道人，楚一凡臉上露出不屑：「是我說的，你又能奈我何？」

「是你說的那就該掌嘴，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啪啪」

兩聲清脆掌聲傳來，本來距離楚一凡還有十幾米的水道人，兩巴掌卻結識的煽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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