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有獨鍾
回到慈寧宮,蕭初鸞正要歇息,卻聽見外殿傳來腳步聲。
她聽得出來,這腳步聲屬於誰,再者,膽敢在這個時候來她寢殿的,只有一個人。
他快步走進來,眉宇含著笑意,更多的卻是疲憊。
「皇上。」她略略福身。
「不必多禮。」宇文珏牽著她的手來到床榻前。
「今夜皇上不是應該去永壽宮嗎?」
「朕沒興緻去,就來你這裡了。」他伸展雙臂,由著她為他寬衣解帶。
「皇上聽說了今晚的事?」蕭初鸞笑道,將他的龍袍疊好放在案几上。
「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朕想不知道都不行。」宇文珏輕擁著她,「雅兒為何叫你去?」
她搖頭,「臣妾不知。」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殺雞儆猴。」
她笑問:「皇貴妃娘娘想以此警告臣妾,不要與她作對?」
宇文珏攬著她的香肩,「雅兒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容得下的,不是她的人,就是懦弱無能的人。」他輕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像你這樣聰敏又不怕她的,她恨不得早點弄死你。」
蕭初鸞嗔笑道:「皇上是誇臣妾,還是損臣妾呢?」
他但笑不語。
「皇上寵幸過的夏羅裳被送到宮外,蕭疏兒被幽禁在英華宮,不知道皇貴妃娘娘會如何對付其他妃嬪。」
「就讓她去折騰,你只須照料好朗兒和朕就行。」
「皇上,往後還是少來慈寧宮,那些新晉封的妃嬪眼巴巴地等著皇上的寵幸呢。」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怎麼?不希望朕來?」宇文珏攬著她坐在床榻上。
「不是,臣妾只是覺得自己不該霸佔著皇上,皇上是屬於後宮的。」
「你是吃味了還是心胸寬廣?」
蕭初鸞低眸,「臣妾不是吃味,也不是心胸寬廣,而是心中明白,皇上是九五之尊,必須雨露均沾。」
他冷下臉,「好,既然你趕朕走,朕就走了。」
話落,他真的站起身,邁步前行。
她立即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他,「皇上,今夜就不要走了。」
宇文珏拿開她的手,轉過身,握著她的雙臂,「怎麼了?」
她凄婉地看他一眼,別過身子,「臣妾……只是覺得心裡不是味兒。」
他扳過她的身子,摟著她,「朕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因此今夜就來陪你了。」
「臣妾僭越了,臣妾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這說明你真的在意朕、愛朕,將朕當做夫君,朕喜歡。」他的雙臂慢慢收緊。
她微微一笑。
這是賭,賭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有多少份量。
假若他真的愛她,她再怎麼吃味,他也不會生氣,反而欣喜。
雖然她根本不想在他面前演戲、耍心機,可是,從她進宮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自己了,她的心就不屬於自己,只屬於蕭氏。
宮燈暗迷,芙蓉帳落,青絲散落,四目相對。
宇文珏解下所有的衣物,抱著她,「玉致,很早之前朕就說過,在朕眼中,所有的女人都一樣,那些新晉的妃嬪,朕怎麼會看得上她們?」
「即使看不上,皇上也要勉為其難地寵幸她們。」蕭初鸞不明白他這話有何深意。
「名義上,朕寵幸了她們,實際上,朕並無碰過她們。」他深深一笑。
「啊?」她驚詫不已,「皇上沒有碰過她們?沒寵幸她們?那她們……」
「朕讓公公將侍寢的妃嬪送到偏殿,不點宮燈,然後朕找了一個侍衛去應付那些妃嬪。」
蕭初鸞震驚得瞠目結舌,「她們可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心甘情願讓侍衛與她們……」
這樣的皇帝,太任性,太獨特。
宇文珏鄙薄地眨眸,「有何不可?朕不喜歡的女人,又何必勉強自己寵幸她們?」
她說不出話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俯身,竊笑道:「朕為了你,辜負那麼多佳人,朕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她再次驚了,分辨不出他所說的是真心話,還是花言巧語。
他真是為了自己而放棄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嬪?他真的愛上自己了?他待自己的心,如同待嘉元皇后那樣,情有獨鍾,視妃嬪如糞土,對其他的女子不屑一顧?
蕭初鸞突然覺得很無助、很悲傷,心隱隱抽痛。
這一刻,為什麼不早點來?
事實無法更改,覆水難收,今生今世,她無法成為他的女人。
皇上,我贏得了你的愛,卻也失去了你的愛。
因為,我再也無法愛你,也無法接受你的愛。
這一月,唐沁雅安排了蘇顏、隨意和卓書韻侍寢,後宮猶如碧池那般平靜,可能是妃嬪們懾於皇貴妃的手段而不敢再興風作浪。
五月,夏風暖熱,日光毒辣,一日比一日郁燥。
中旬,雲端懷上皇嗣。
羨慕妒忌的,大有人在,鮮少有真心為她高興的。
蕭初鸞在想,雲端是否真的懷孕了?假若是真,腹中骨肉是侍衛的?
皇上下詔,晉雲端為昭儀,賜居承乾宮。
這日清早,旭日東升,萬丈光芒灑遍寰宇,刺人的眼。
永壽宮宮人來傳話,皇貴妃要帶寧王到御花園玩玩,著蕭初鸞也帶秦王到御花園,讓這對雙生兄弟親近親近,免得生疏了。
這正當的理由,蕭初鸞無法拒絕,就在早膳后帶宇文朗前往御花園,藍飛雪和碧蓉同行。
御花園百花怒放,芳香陣陣,蝶飛翩翩,宇文朗第一次來,興奮地叫著、奔跑著,笑得合不攏嘴,活潑機靈,令人見了就喜歡。
唐沁雅看見小兒子燦爛的笑容、稚嫩的笑聲,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憐愛地看著兩個兒子。
在宮人的精心照料下,宇文曄也慢慢會走路了,只是還不太穩當,時常摔倒。
宇文曄受到宇文朗的感染,也笑起來,一起玩耍,無邪的童真感染了所有人。
不久,碧蓉抱起玩得滿頭大汗的宇文朗,為他擦汗,蕭初鸞以小湯匙給他餵了一些白開水。
宇文朗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小巧的嘴吸著湯匙里的水,時而露出笑容,惹人憐愛。
唐沁雅瞧著可愛的兒子,眉開眼笑。
蕭初鸞抱過宇文朗,柔聲道:「朗朗,叫『娘』。」
「娘。」宇文朗奶聲奶氣地叫著,聲音響亮。
「朗兒真乖。」唐沁雅驚喜地笑了。
「叫『母妃』。」蕭初鸞又道。
「『母妃』。」宇文朗口齒清晰地叫著。
「朗兒真棒,朗兒,母妃抱抱。」唐沁雅伸手至他的腋下,想抱過他。
宇文朗卻癟著嘴,雙眸閃著盈盈的淚光,要哭了。
唐沁雅一愣,「朗兒怎麼突然哭了?」
蕭初鸞道:「哦,娘娘,朗朗可能想噓噓了。」
話落,她抱著宇文朗到一邊噓噓,唐沁雅看著他們,眸色變幻不定。
雲端走過來,微微福身,「嬪妾參見娘娘。」
宮人都向雲端行禮,蕭初鸞將宇文朗給藍飛雪和碧蓉帶去玩,行禮道:「奴婢參見昭儀。」
雲端連忙扶起她,笑道:「文尚宮無須多禮。」
唐沁雅正抱著宇文曄喂水,雲端謙卑道:「娘娘,嬪妾剛剛懷上皇嗣,也想學娘娘為皇上生下皇子,嬪妾什麼都不懂,還請娘娘多多教導。」
「自家姐妹,無須客氣。」唐沁雅笑道,「妹妹想問什麼,本宮知無不言。」
「懷胎十月實屬不易,嬪妾想知道,懷孕頭三月,應該注意些什麼呢?」
「哎呀,曄兒臭臭了。」唐沁雅喊來花柔,「本宮先給曄兒洗洗,妹妹可先問問文尚宮。」
雲端看著唐沁雅一行人急匆匆地回殿,便來問蕭初鸞,「文尚宮,娘娘懷上皇嗣頭三月,你身為六尚局之首,應當知道孕婦該注意些什麼,還望文尚宮不吝賜教。」
蕭初鸞笑道:「昭儀遵照守喜御醫的囑咐便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雲端拉著她來到一角,望四周一眼,神秘道:「文尚宮,本宮聽說太醫院的宋大人有一舉得男的秘方,不知是真是假?」
「奴婢從未聽說過,昭儀從何處聽來的?」蕭初鸞奇怪,為什麼會有這一說?
「千真萬確,本宮還聽說你與宋大人有點交情,本宮也想為皇上添一個皇子嘛……文尚宮,可否幫本宮問問宋大人?」雲端懇切地求道。
蕭初鸞不語,心想她今日演的是哪齣戲。
雲端拉著她的手道:「本宮知道是為難你了,文尚宮,此事成不成,本宮都不會虧待你,你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地,大可提出,只要有一線希望,本宮會不惜一切代價。」
蕭初鸞抹開她的手,「昭儀,奴婢與宋大人並無交情,同為皇上與內宮效力,偶爾碰面罷了。昭儀所提之事,恕奴婢無能為力。」
「文尚宮與宋大人同時進宮,同時效命於皇上與後宮,怎會沒交情?」雲端冷笑。
「昭儀不信,奴婢也沒法子。秦王殿下該進膳了,奴婢失陪。」蕭初鸞轉身便走。
雲端及時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拉著。
蕭初鸞氣惱,稍微用了點氣力拂開她的手。
正要舉步前行,卻聽到身後一聲凄厲的尖叫,她轉身一看,但見雲端坐在地上,大腿內側流下一縷鮮血。
蕭初鸞被關押永壽宮一間暗房,百口莫辯。
雲端一口咬定,蕭初鸞故意推了她一把,她立足不穩,跌坐在地,以致滑胎,丟了皇嗣。
唐沁雅將蕭初鸞暫時收押,待稟報皇上后處置。
蕭初鸞懷疑,雲端真的懷孕了嗎?她真的流血了,不像是假的。可是,她腹中的骨肉應該不是皇上的,因為皇上說過,他不曾碰過她。
這件事好像是有預謀的,可是又覺得不盡然。
雲端為什麼害蕭初鸞?
她咬定蕭初鸞殘害皇家子嗣,這條大罪,足以讓蕭初鸞死,宇文珏會如何處置?
蕭初鸞不知道宇文珏會如何處置自己。
午後,她被帶到永壽宮大殿,寢殿里傳出說話聲。
「皇上,臣妾的孩兒沒了,皇上要為臣妾和孩兒做主……皇上……」雲端凄慘地哭求著。
「當真是文玉致推你?」宇文珏冷沉道。
「是文尚宮……臣妾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一輩子無子嗣。」
「皇上,臣妾問過當時在御花園的宮人,他們都說親眼目睹文尚宮推了一下雲昭儀,雲昭儀才跌倒在地。」唐沁雅語聲沉婉。
「文尚宮為什麼推你?她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宇文珏又問,嗓音里不露絲毫情緒。
「臣妾不知……臣妾並沒有得罪過文尚宮……」雲端哭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很虛弱。
「皇上,臣妾愚見,或許是文尚宮不小心推了雲昭儀一下,文尚宮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唐沁雅如此輕易地定了蕭初鸞的罪。
蕭初鸞忽然間有點明白,也許這件事是唐沁雅與雲端合謀,顯而易見,主謀非唐沁雅莫屬。
唐沁雅再次對她動了殺念,為什麼呢?
前不久,宇文珏說過,唐沁雅眼裡容不下沙子,她就是那粒最大的沙子。
只要她死了,唐沁雅就可以把宇文朗抱回永壽宮親自撫養。
片刻之後,宇文珏和唐沁雅來到大殿。
「文玉致,你可認罪?」他坐在首座,褐眸一眯。
「奴婢沒有推雲昭儀,奴婢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奴婢不認罪。」蕭初鸞辯解道。
「很多宮人都看見你推人,人證這麼多,你還想抵賴?」宇文珏喝道。
「奴婢沒有……奴婢是冤枉的……皇上明察……」蕭初鸞被他的怒容嚇到了,他真的斷定他推了雲端?
「皇上器重文尚宮,讓她照料朗兒,她卻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愚見,殘害皇嗣,論罪當誅。」唐沁雅的美眸浮現出陰謀得逞的笑意。
宇文珏拍案而起,怒喝:「文玉致殘害皇嗣,廷杖至死,押走!」
蕭初鸞懵了,不敢相信他會相信唐沁雅和雲端的片面之詞。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虛幻的!
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花言巧語!
有人架起她往外走,她恍然回神,才知道押自己的是凌立。
凌立眉宇微凝,低聲道:「放心,只要你沒做過,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她牽了一下唇角,苦澀道:「謝謝你,凌大哥。」
蕭初鸞被關在乾清宮一間宮室,沒有人來看她,宇文珏沒有,凌立也沒有。
她有點明白了,關在乾清宮,總比關在永壽宮安全。
宇文珏在永壽宮說的那幾句話,是為了帶她離開永壽宮,是要保她一命。
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假若是她,她一定會派人去查、去問,查出早上在御花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入夜,終於有人打開房門,凌立扶起她,擔憂地看著她,「餓嗎?我帶了一些糕點,吃吧。」
「凌大哥,謝謝……」蕭初鸞知道,他總會在暗處保護自己,永遠不會加害自己。
「你我之間,永不言謝。」他拉她坐下來,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她的手心,「這是桂花糕,我從御膳房偷來的,嘗嘗。」
餓了一日,她早就餓過頭了,聞到桂花糕的清香,五臟廟就鬧起來了。
凌立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著,端起茶杯讓她飲茶,「慢點吃,別噎著。」
她就著他的手飲茶,喝完才覺得尷尬,繼續吃糕點。
連續吃了五個桂花糕,蕭初鸞朝他笑笑,「凌大哥,皇上真的會處死我嗎?」
他看見她的嘴角有細屑,就伸指為她拂去,親昵而自然,「皇上心中有數,若你沒做過,會還你清白。」
她一僵,窘迫地垂眸,「你相信我嗎?」
「相信。」凌立篤定道。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害雲昭儀?」他輕輕一笑,「你沒有理由。」
「是啊,我為什麼要害雲昭儀的孩子呢?」蕭初鸞苦笑。
「莫胡思亂想,明日就會真相大白。」
「今晚我要在這裡過一夜吧。」
「我在外面陪著你。」凌立笑道,「還餓嗎?我再去偷糕點……」
「不餓了。」她也笑起來,「凌大哥,你不恨我嗎?」
他變了,以往的他,開朗直爽,如今的他,深沉穩重,那雙眼睛不再像以前那般純凈,卻一如既往的真誠。
他愣了片刻,沉沉道:「為什麼恨你?恨一個人,心會很累,與其活得累、活得痛苦,不如放開胸襟,率性而為。」
好一句「放開胸襟,率性而為」!
可惜,她這輩子都做不到吧。
又聊了一會兒,蕭初鸞輕然一笑,「凌大哥,你去忙吧,我沒事的,莫擔心我。」
凌立點點頭,「你歇著吧,我就在外面。」
她勸道:「你也去歇著吧,在乾清宮,我沒事的。」
他不再多說,開門出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他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桌上的燈油漸漸沒了,燭影昏暗。
她躺在炕上,鼻息輕緩,睡顏靜婉,就像夜色下綻放的夜蓮,有著獨特的美與香。
凌立坐在炕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僵化了似的。
能有這樣的機會靜靜地看著她,保護她安然無恙,他已心滿意足,不再有任何奢求。
她是皇上的女人,此生此世,他沒有資格得到她,只願在有生之年護她左右。
夜,深沉,死寂。
從起初的毫無睡意,到睡意的侵襲,他趴在炕沿,睡了過去。
陡然間,他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驚醒。
那腳步聲朝著這邊而來,想必事情有變,凌立立即開門出去,守在門前。
果然是皇貴妃。
他奇怪,為什麼皇貴妃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乾清宮?難道是……
唐沁雅看見他站在門口,微勾唇角,似笑非笑。
印小海喝道:「凌立,見了娘娘,還不讓開?」
「卑職皇命在身,還請娘娘恕罪。」凌立拱手道,不卑不亢。
「文玉致殘害皇嗣,罪當處死,凌立,你再不讓開,娘娘就治你一個包庇罪。」花柔道。
「卑職奉命看守文尚宮,文尚宮若有絲毫差錯,卑職無法向皇上交代,還請娘娘見諒。」凌立不緊不慢地說道。
「本宮掌管後宮,後宮之事,事無大小,都由本宮說了算。文玉致殘害皇嗣,鐵證如山,本宮只不過是按照宮規,拿人處置罷了。」唐沁雅淡定道,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駁。
凌立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到,「卑職皇命在身,恕難從命。」
她冷聲道:「你所說的皇命,無憑無據,本宮如何相信?本宮怎知你是不是因為愛慕文玉致而假傳聖旨,阻擾本宮辦事?」
他反唇相譏:「既然娘娘這麼說,卑職也可以說一句,卑職怎知娘娘是不是殺人滅口?娘娘,卑職對皇上忠心耿耿,縱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娘娘若要拿人,還請娘娘先請旨。」
唐沁雅盛氣凌人地說道:「本宮倒要看看,你如何阻止本宮。」
凌立抽出腰間佩劍,橫劍在前,「皇上有命,卑職對娘娘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海涵。」
印小海怒斥:「大膽!你膽敢拿劍指著娘娘?還不把劍收了?」
唐沁雅無所畏懼,昂首挺胸走過來,無視那鋒利的劍鋒。
花柔和印小海見此,立即跟著上前。
他們威逼過來,凌立一動不動,沒有後退半步,「娘娘再上前,請恕卑職無禮。」
唐沁雅在他面前站定,以居高臨下的藐視眼神看著他,「你膽敢動本宮一根毫毛,本宮十倍奉還。」
凌立擋在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就看娘娘有沒有本事令卑職退縮。」
「凌立,你找死!」印小海喝道。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蕭初鸞走出來,面目清冷,「奴婢參見娘娘。」
「你怎麼出來了?」凌立的聲音里略有責備,連忙將她護在身後。
蕭初鸞淡淡道:「我沒事,凌大哥,皇上還沒下旨如何處置我,娘娘不會私自辦我的。」
她被他們的爭吵聲驚醒,對於唐沁雅深夜造訪的意圖,心中很清楚。
唐沁雅冷冷笑道:「皇上還沒下旨,本宮自然不好對你怎樣。」
話落,她示意花柔和印小海帶蕭初鸞走。
凌立橫劍擋住他們,語聲冷沉,「皇上有命,誰帶走文尚宮,就是抗旨!」
「帶走!」唐沁雅重聲喝道,嗓音有著濃濃的火氣。
「你也要抗旨?」
一道冰寒的聲音,讓所有人一震,尤其是唐沁雅,呆了片刻,才緩緩轉身。
她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其他人也跟著行禮。
宇文珏走過來,冷聲質問:「你三更半夜來乾清宮做什麼?你怎麼進來的?」
唐沁雅眸光一轉,「臣妾聽聞皇上將文玉致收押在這裡,就來瞧瞧。皇上不是說將文玉致廷杖至死嗎?為什麼還不行刑?」
他看蕭初鸞一眼,接著對皇貴妃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想知道為什麼?」
唐沁雅心虛道:「臣妾……」
「你三更半夜來乾清宮拿人,想必很想知道,朕就滿足你。」
「臣妾……皇上……」
「擺駕御書房。」宇文珏丟下一句話,邁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