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遠不問
御書房亮如白晝,蕭初鸞跪在地上,宇文珏坐在御座上,唐沁雅和凌立各站一側。
唐沁雅以柔和的聲音道:「皇上,文玉致害得雲昭儀滑胎,罪不可恕,皇上不能姑息養奸。」
宇文珏閑適地掃視眾人,臉上不露喜怒之色,蕭初鸞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凌立拱手道:「皇上,卑職問過幾個宮人,他們說,文尚宮並沒有推雲昭儀。」
「凌立,本宮也問過當時在御花園的宮人,他們明明看見文玉致推了雲昭儀一下,雲昭儀才摔倒。你所找的宮人,真的親眼目睹?不會是你教他們說的吧。」唐沁雅立即爭辯道。
「卑職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指使宮人做偽供,皇上,卑職覺得應當傳宮人問話。」凌立道。
「傳。」宇文珏道。
片刻之後,一個宮女和一個公公走進來,下跪行禮。
這兩個宮人說,親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發生經過,說文尚宮只是拂開雲昭儀的手,並沒有推雲昭儀。
唐沁雅怒道:「胡說八道!皇上,之前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們說文玉致推雲昭儀,雲昭儀才摔倒。」
宇文珏怒聲問道:「為什麼你們白日所說的,和現在完全相反?說!」
兩個宮人嚇得身子一震,結結巴巴地說,是皇貴妃娘娘讓他們那麼說,污衊文尚宮推雲昭儀。
唐沁雅厲聲叱道:「你們血口噴人!皇上,臣妾沒有讓他們那麼說,他們誣陷臣妾……」
蕭初鸞心中冷笑,你到底有沒有逼他們說,你自己知道,老天爺也知道。
「這兩個宮人為什麼誣陷你?」宇文珏面無表情地說道。
「皇上,臣妾怎會做出這種顛倒是非的事?」唐沁雅辯解道。
「皇上,卑職還查到一件事。」凌立又道,一臉正氣,「卑職想請兩個人上殿。」
蕭初鸞不禁佩服他,不到一日就查出了真相,也感激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
上殿的是為雲端守喜的御醫和服侍雲端的宮女,凌立道:「欺君是死罪,你們想清楚了再說。」
蕭初鸞看見,唐沁雅的面色極為難看,眸中似有懼色。
宇文珏問宮女:「你服侍雲昭儀,雲昭儀的龍胎,有什麼不妥?」
宮女道:「回皇上的話,昭儀的龍胎,奴婢不知道有什麼不妥,不過,奴婢無意中發現,前幾日,昭儀來了月信。」
唐沁雅面色一變。
宇文珏再問御醫:「雲昭儀當真懷有身孕?若有誤診,朕就廢了你,這輩子你不必再行醫。」
御醫嚇得瑟瑟發抖,「皇上開恩,微臣並無誤診,微臣早就診斷雲昭儀沒有喜脈,不過……微臣犯下欺君之罪,是逼不得已啊,是受人脅迫,皇上開恩。」
「受誰脅迫?」
「皇貴妃娘娘逼微臣說,雲昭儀懷了龍胎,假若微臣不依,微臣家人就會因微臣而死……皇上,微臣死罪難逃,微臣只求皇上放過家人。」御醫懇求道。
「你有何話說?」宇文珏看向唐沁雅。
「皇上,臣妾什麼都沒做過,他們誣陷臣妾……早先他們做錯事,臣妾罰得嚴厲了點,他們懷恨在心,藉此機會誣陷臣妾、報復臣妾,皇上明察。」
宇文珏冷哼一聲,厭惡地瞪她一眼。
唐沁雅驚惶地下跪,「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被雲昭儀騙了,一切都是雲昭儀做的,臣妾失察失職,臣妾有錯,臣妾有罪,請皇上降罪。」
蕭初鸞還真佩服她,將所有的罪名推得一乾二淨。
宇文珏道:「你做過什麼,你心中清楚,朕念在曄兒還小,暫且放過你一馬,明日一早,交出皇后金印,從此你安心照料曄兒,不必再費心後宮事務。」
唐沁雅面如死灰,「謝皇上開恩。」
雲端謊稱懷孕,犯下欺君之罪,杖責二百,遷往英華宮。
兩日後,宮人來報,被打了二百大板的雲端,當夜就高燒不退,熬了兩日,斷氣了。
蕭初鸞忽然覺得,後宮的女人真悲涼,紅顏薄命,命如草芥,無端的就變成金碧輝煌的皇宮的一縷孤魂。
這夜,她接到蘇公公的傳話,來到曾經春宵一刻、儲放御用絲綢幔帳的宮室,與燕王碰面。
沒有燭火,房中黑魆魆的,必須適應一會兒才能看得見彼此的面容。
他們緊緊相擁,他們激烈熱吻,他們汲取著彼此的歡樂,捨不得分開。
「阿鸞,你又瘦了。」宇文歡的雙掌掐著她的腰肢。
「沒有,近來阿鸞吃的多了。」她也摟著他的腰身。
「本王一摸就知道你胖了還是瘦了。」他湊在她的側頸聞香,「此次本王沒有出手救你,可怪本王?」
「阿鸞怎會怪王爺呢?後宮妃嬪的明爭暗鬥,王爺不好插手。」
「此次是皇上和凌立為你洗脫罪名。」
她靠在他胸前,「王爺深夜進宮,終究不夠穩妥,王爺讓蘇公公傳話便可。」
他呵呵一笑,「有些事,他無法代勞。」
蕭初鸞有點窘,「王爺,說正經的呢,阿鸞不願王爺總是犯險。」
宇文歡三兩下就解下她的宮衫,「既是如此,你就多多補償本王。」
他們倒在一大堆柔軟的綾羅綢緞上,五顏六色的繽紛色彩淹沒了他們火熱的身軀。
房中黑暗,他們只能看得見彼此的臉,夏夜靜謐,魂靈相融的聲音,破碎的低吟,急促的呼吸,只有他們聽得見。
也許,此生此世註定了她必須與他風裡來、浪里去,糾糾纏纏。白雲悠悠,雲海無邊,清風徐徐,心曠神怡。
顫慄之後,是綿軟與放鬆。
蕭初鸞閉著眼,想起了宇文珏。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沒有對不起他、背叛他的感覺,也許是被他曾經的冷酷絕情傷透了心,也許是被他的辣手追殺斬斷了情,也許是被那一次次的心痛折磨得麻木了……還會心痛,卻不會那麼痛了,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愛他,不能成為他的女人。因此,她必須斬斷對他的情。
而宇文歡呢?
每次他傳召,她總是對自己說,不要見他,不要沉迷於那短暫的歡愉,可是,每次她都去見他,每次都墮入他的情愛里,身不由己地迎合他、取悅他,就像方才那樣,拋開了所有,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與使命,沉淪於男歡女愛。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蕭初鸞想不明白,自己對宇文歡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
她只能一次次地告誡自己,不要付出真心,只是以身相誘,只是虛情假意。
而他對自己,是否只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是否玩膩了她就不會再對她有絲毫眷顧?
「王爺,皇貴妃娘娘要殺阿鸞。」
「本王知道。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
「今年進宮的秀女真可怕,不知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最不起眼的,往往是隱藏最深的。」
「阿鸞,在想什麼?」宇文歡側躺著,拇指輕撫著她的雪腮。
「沒什麼。」她的眸清亮了一些,不像方才那樣迷離。
「這雙紅眸長得不太好,過於艷媚,尤其是在男人懷中的時候,那種妖媚的光,令男人神魂顛倒、獻出一切。每個男人見了,都會禁不住誘惑。」
蕭初鸞緩緩一笑,「可惜,阿鸞誘不了王爺,王爺永遠不會有神魂顛倒的一刻。」
他箍緊她的腰肢,「誰說不會?每次與你在一起,本王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她笑吱吱道:「真的么?阿鸞真榮幸。」
宇文歡俯唇,輕緩地啄吻著她嬌艷的櫻唇,好像在品嘗一道珍饈,不緊不慢,攻守有度。
她闔上雙眸,深深地沉醉,雙臂不自禁地撫著的後背。
好像從第一次歡愛之後,她就沒有拒絕他的靠近與寵幸,他的溫柔與強悍,她慢慢地習慣、慢慢地熟悉,甚至在他的愛撫下,她從生澀的回應走向了成熟。
「王爺相信阿鸞沒有背叛王爺?」蕭初鸞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他篤定她不會成為宇文珏真正的女人,為什麼他相信她會為他守身如玉?
「你會不會背叛本王,轉而爬上皇上的龍榻,本王一清二楚。」宇文歡笑言,語氣篤定。
「假若有朝一日,阿鸞真的背叛了王爺,王爺會如何懲處阿鸞?」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爺當真冷酷絕情。」
「本王相信你不會。」
蕭初鸞莞爾一笑,「那麼,王爺也相信阿鸞有自保之力?相信阿鸞瞞得過皇上?」
宇文歡頷首,「本王相信,本王永遠不問。」
她深深地震動,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為什麼他這麼信任自己?為什麼……
他說,永遠不問,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心胸與魄力!
她應該知足了,不是嗎?
她應該酬他以真心,是不是?
回到慈寧宮,蕭初鸞又困又乏,半眯著眼走進寢殿,想著直接上床歇下。
床榻上好像有一個人,她立即警醒,睡意去了大半,這才看清,宇文珏坐在床上。
「這麼晚,去哪了?」他只著明黃綢衣,暗影中的俊臉似乎沒有半分暖意。
「臣妾想起娘娘,一時無眠,就到處走走。」她鎮靜地回道,「皇上來多久了?」
「一會兒。」
「讓皇上久等,是臣妾不好。」
宇文珏拉她在懷,關切地問:「怎麼有氣無力的,累了?」
蕭初鸞點點頭,「許是走得累了,皇上,時辰不早,歇著吧。」
二人躺下來,他側過身子看著她,她已沉入夢鄉,鼻息勻緩,於是他也閉上眼。
他想起已經不在人世的瑤兒,思念如潮水般湧來,心隱隱作痛。
瑤兒,此生此世,曾經擁有過你,已經足夠;你留給我朗兒,已經足夠;有文玉致陪著我,已經足夠。
瑤兒,誰也無法取代你,然而,文玉致不是別人,你要我對她好,我就會對她好。
瑤兒,我喜歡她,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吃味?會不會怪我三心二意?
瑤兒,為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這麼短?
在這樣揪心的想念中,他慢慢地墮入夢鄉。
次日夜裡,宇文珏派人傳話,讓她去千波台。
夜裡的風去了一點暑熱,吹在身上令人覺得絲絲的涼爽。
碎鑽般的星辰散發出萬千星輝,璀璨流光。
蛙叫蟲鳴清晰入耳,湖波微瀾,夜風吹起粉色紗幔如水飛揚,為這良辰美景增添一抹曖昧的柔軟。
宇文珏拉著她坐在千波台的錦榻上,揮退公公,「今夜朕與你在此過一夜良宵,好么?」
「皇上為何有此雅興?」蕭初鸞不禁在想,他這麼做,是否有別的意圖。
「寢殿鬱熱,此處四面通風,夜涼如水,視野極佳,夜宿於此,是朕一直想做的事。」
「那今晚臣妾便陪皇上夜宿千波台,只是夜風冷涼,臣妾擔心皇上受寒,龍體有恙。」
「無妨,朕命人去取薄衾。」
她臉上的微笑慢慢僵硬,因為她想起前不久與燕王在這錦榻上歡愛的情景,歷歷在目,如在昨日。而今夜,卻是她與另一個男子在此共度良宵。
把身體給了宇文歡,卻必須日夜陪伴著宇文珏,她的心呢?給了誰?
她不知道,是給了宇文珏,還是給了宇文歡,或許,誰也沒給,她的心,屬於自己。
宇文珏將陶塤遞在她的手中,笑道:「合奏一曲《山鬼》。」
蕭初鸞怔忪地看著他,心中百轉千回。
又是《山鬼》!
曾經的心動,曾經的情意,曾經的痛楚,一起湧上心頭,她許久未曾碰觸過的傷疤再次被劃了一刀,有血珠滲出來,那種痛意,越來越尖銳。
以為忘記了那段短暫的戀情,以為割捨了最初心動的男子,以為埋葬了那些刻骨銘心的痛楚,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還在,只是被她壓在心底的深處,深深地壓抑著,以至於讓她覺得,她真的做到了無動於衷。
宇文珏,宇文歡,她應該如何抉擇?應該拿他們怎麼辦?
她真的不知道……
塤聲荒涼,簫聲依舊,《山鬼》依舊,熟悉的樂聲,熟悉的男子,讓她回到了華山碧池,回到了那段最純真、最美好的戀情。
凄婉。孤獨。絕望。
一曲罷了,宇文珏凝視著她,目光溫潤如水。
蕭初鸞也看著他,看懂了他情意綿綿的目光,沉浸在最初的美好里。
他擱下簫與塤,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帶上,「為朕寬衣。」
她只能依言而行,解開他的衣袍,腦中是宇文歡和對宇文歡的承諾,身上是曾經喜歡的男子宇文珏,她一邊應付著他,一邊尋找著良機令他不省人事。
他們是叔侄,她不能做出有違綱常人倫的罪孽之事。
就在她決定取針的時刻,有刻意放重的腳步聲傳來。
「誰?」宇文珏惱怒地喝問。
「皇上,是奴才。」是近身伺候的小公公,「奴才有急事稟報,慈寧宮的宮人來說,秦王殿下找不到文尚宮,哭得很厲害,宮人哄了很久都哄不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候著。」宇文珏道。
蕭初鸞鬆了一口氣,道:「皇上,殿下哭得太凶,臣妾放心部下,還是回去瞧瞧吧。」
宇文珏想了想,道:「宮人會哄朗兒睡覺的。」
她委婉道:「殿下睡了一覺醒來,每次都是臣妾哄才又睡了,今夜找不到臣妾,臣妾擔心殿下會一直哭。皇上這麼疼殿下,想必也不忍心讓殿下哭壞了身子吧。」
他嘆氣,「朕想與你在此共度良宵,朗兒這一哭,真是不合時宜。」
她笑道:「來日方長嘛,臣妾為皇上穿衣。」
穿戴完畢,他們下了千波台,往慈寧宮趕。
兩個小公公在前面提燈,突然,宇文珏覺得身後好像有人,轉頭一看,大吃一驚——
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正舉著一柄匕首刺下來,若非他及時轉身,只怕黑衣人的匕首已經刺入他的身子。
情急之下,他往右側一閃,順便拽著蕭初鸞的手疾速閃避。
蒙面黑衣人一擊不中,立即奔過來行刺,一下又一下地刺著他,帶著一股駭人的狠勁。
「護駕——護駕——」小公公凄厲的叫聲驚破了靜謐的夜。
蕭初鸞花容失色,被宇文珏拽著左閃右避,身不由己,頭有點暈。
刺客的目標是皇上,每一次刺殺都用盡全力,卻毫無章法、招式,只是仗著手中有一把鋒利的匕首而已。
皇上身懷武藝,若非保護她,對付刺客應該綽綽有餘。
於是,她掙開他的手,讓他可以全力應付刺客。
刺客的刺殺雖然生猛,卻無法接近他,幾次險些被他擒住。
附近的侍衛聽到公公的喊聲,迅速趕過來,聽那腳步聲,應該不少人。
刺客被宇文珏擊中一掌,跌倒在地,兩個公公趕上來抓住他,他連忙站起身,兇狠地揮舞著匕首,阻止公公的靠近。眼見如此,宇文珏上來捉刺客,刺客眼色一變,奔向蕭初鸞,出其不意地拽住她,挾持著她,將匕首橫在她的脖頸處,厲聲道:「再過來,我就要她陪葬。」
從刺客的聲音判斷,蕭初鸞覺得刺客應該是一個女子。
「放了她!」宇文珏怒喝,「否則朕誅你九族。」
「我孤身一人,沒有九族。」刺客罵道,「昏君!」
「快,保護皇上!抓住刺客!」公公命令趕到這裡的侍衛。
五六個侍衛持刀圍攏過來,蕭初鸞被刺客拽著,脖子上那冰涼的刀鋒碰到肌膚,毛骨悚然。
宇文珏目光冰寒,猶顯得鎮定,「只要你放開她,朕可以網開一面。」
公公叫道:「皇上命你放開,還不放開?」
蕭初鸞並不覺得害怕,因為挾持她的刺客目標是皇上,似乎並不想傷及無辜。
刺客應該是一個女子,為什麼行刺皇上呢?
女刺客步步後退,對侍衛喝道:「再過來,我就一刀下去,了結她。」
「你逃不掉了,只要你放了她,朕給你一個機會。」
「皇上……」公公震驚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怎可以以身涉險?」
「皇上,不可!」蕭初鸞萬萬想不到,他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顧自己。
「美人關果然難過。」女刺客鄙薄道,「皇上還不過來?」
宇文珏慢慢走過去,公公一個勁兒地勸他不要過去,他微抬手臂,制止公公莫再吵鬧。
蕭初鸞看著他靠近,心中潮湧,那種酸甜、澀痛的滋味混雜在一起,很難受。
為了救她,他甘願以天子之尊換她安全,他這麼做,是否說明她在他的心中佔有重要的位置?
「朕就在你面前,可以放開她了吧。」宇文珏看她一眼,他深邃而寧和的目光,她看得懂。
「不許過來!」女刺客朝侍衛喊道。
然後,女刺客慢慢鬆開蕭初鸞,警惕地注意著侍衛和宇文珏的動靜。
就在匕首離開蕭初鸞的脖頸之際,宇文珏突然出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拿女刺客,與此同時,蕭初鸞迅速地閃開,逃離女刺客的掌控。
女刺客大驚,敏捷地揮刀,刀尖劃過蕭初鸞的手臂。
臂上一痛,蕭初鸞忍著痛,看見臂袖上有一道血口。
這時,女刺客已被制住,宇文珏扶著蕭初鸞,緊張道:「傳御醫。」
她寬慰道:「皇上,臣妾沒事,只是輕傷。」
女刺客被侍衛收押,他們回到慈寧宮,宋天舒為她包紮傷口之後,溫和道:「皇上,文尚宮只是皮外傷,數日就能痊癒。」
宇文珏點點頭,讓他去開藥、煎藥。
宋天舒退出寢殿,蕭初鸞輕輕一笑,「臣妾沒事了,夜深了,皇上歇著吧。」
「朕還要去審問那個膽大包天的刺客,你先歇著,朕稍後就回來陪你。」他扶著她躺好,摸摸她的臉與手,朝她笑,「閉上眼睛。」
「嗯。」她閉眼。
他的腳步聲消失不久,她也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