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食人河
我有點著急,等著地后,身子被速度帶的一震,不過我咬牙挺住了,踉蹌的往旁邊走了幾步。緊接著,潘子和宛小寶落下來,潘子倒霉的還噗通一聲坐到地上。宛小寶很憤怒,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一個女子,坐在一個大老爺們的腦袋上,這成啥了。她急忙從潘子身上起來,扶著樹站在一片,還不忘趁空撿發簪。
孤狼這時已經轉身離開了,他走的很快,也一套兜,拿出一個木偶,反手撇了過來。我猜這一定又是個提示。我把潘子拽起來,讓他和宛小寶快點救阿峰,我去找那個木偶,看上面有什麼說道沒有。我們仨分頭行動。我有種直覺,孤狼不會對我放冷箭,我就沒太擔心,直奔過去,撿起木偶。
這木偶很特別,臉上竟裹著一層狼皮,毛茸茸的,而在腦袋上,還插著一個竹籤,看形狀,這竹籤跟發簪一樣。我心說這啥意思,難道孤狼是在說,他要殺了宛小寶,但宛小寶是我們自己人,他為什麼要殺人呢?尤其為何還把狼皮裹在木偶上呢。我一時間想不明白了。另外憑孤狼最近的表現,可以肯定,他是個神箭手,我心說陸宇峰不說過我是哲別么?怎麼這麼看起來,孤狼才是哲別呢?陸宇峰已經被潘子救出來了,宛小寶有點情緒,一直扶著樹站著。阿峰對我大喊,讓我快點回來。我又握著木偶,急急忙忙往回趕。
等見到陸宇峰時,看得出來,他一身髒兮兮的,剛才沒少受罪,但他不在乎,反倒一把搶過木偶看了看。我留意他表情,發現他先是一驚,接著詫異,最後拿出一副頓悟的樣子。我問他想啥呢?陸宇峰沒回答,這期間宛小寶也往這邊走。陸宇峰做了個小動作,把狼皮和竹籤一把扯下來了,他還一縮胳膊,讓手縮到袖子里一下,等在伸出來時,狼皮和竹籤都不見了,都被藏到袖子里了。
宛小寶先問問阿峰怎麼樣,陸宇峰說他沒大礙。緊接著,宛小寶把目光下移,盯著木偶看了看。陸宇峰很大方的把木偶舉起來,苦笑著說,「他很怪,每次出現都要留一個玩具。」宛小寶沒說啥。我們緩了一會後,陸宇峰下命令,讓我們仨打掃下戰場,他在爬到樹上,把吊床摘了,我們接著趕路要緊。
趁空我和潘子也找到了侏儒鸚鵡,它依舊默默躺在地上。我心裡一沉,和潘子蹲下來,把它撿起來,能看到,它還有呼吸,只是昏迷了。我不知道怎麼對動物急救,尤其這小鸚鵡的喙那麼小,做人工呼吸肯定不行。我和潘子都用手撫摸它,試圖讓它醒來。直到陸宇峰把行李包和吊床都收拾好了,走過來后,小鸚鵡才在我和潘子的不懈努力下睜開眼睛。
它顯得很衰弱,掙扎的站起來,也不爺長爺短的得瑟了,低著頭不說話。陸宇峰很心疼,嘆了口氣,又把鸚鵡接過去,放飛了。我對此感到不解,侏儒鸚鵡現在的狀態,自己在森林裡待著,別被獵食者撲去。但陸宇峰說沒問題,還強調讓鸚鵡吸點大自然的氣息,比在我們身邊待著要恢復的快,而且它也會一直跟著我們的。
我們接下來商量趕路事宜,我是真沒啥好建議,陸宇峰卻指著西北面跟我們說,「這次咱們往這裡走。」他沒解釋具體原因,但我覺得,阿峰一定有理由,而且是深思熟慮過得。我們即刻出發,雖說現在離村裡遠了,出現人造陷阱的可能性很小,但我覺得還是該謹慎為上。阿峰卻一點這方面的顧慮都沒有,他獨自在前面大步走著,還招呼我們快快跟上。怪異不僅如此,他還偶爾低下頭,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他在看。我有個猜測,陸宇峰不是把孤狼留下木偶臉皮和發簪給卸下來了么?那段狼皮或發簪一定還有什麼說道,或有什麼提示。
我們一直走到天亮,又來到一個岔路口。因為我們夜裡沒睡多久,外加打鬥了,現在身子很疲憊。陸宇峰擺手讓我們在這歇一會兒。我們仨都抽了根煙,宛小寶不好這口,索性大咧咧坐在地上。我們閑聊時也說到這岔路口了,陸宇峰的意思,這是個好機會,我們做點手腳,讓敵人能走岔了。潘子冷不丁沒想明白,他又追問,「咱們怎麼做手腳,難道立個牌子,說梅山的人走左邊,外來人走右邊?」我被潘子逗樂了,可陸宇峰卻說潘子這想法很對。接著他對宛小寶擺手,「木瓜,你把發簪借我,我把它丟在左邊路口,這就是一個活『招牌』了。」
我暗贊阿峰機靈。可宛小寶顯得很摳門,搖搖頭說發簪不能給,這是她祖上傳下來的,很寶貴。我心說她可拉倒吧,這發簪的款式很新,一看就是近幾年的貨,她也好意思撒這個謊。陸宇峰上來一股較真勁,也非得要這個發簪,我覺得陸宇峰咋有點反常呢,較什麼真嘛?尤其最後他倆爭的都有些不愉快了。我充當一把和事老,擺手說,「不用發簪也行,看我的。」
我把褲腿撕下來一塊,走到左路口,找個灌木掛上了,咋一看就好像我們慌忙逃路,我被刮破褲子留下來的一樣。接著我們從右邊走,這時候我們仨都在前面,宛小寶也不知道咋了,走的慢吞吞的。我隱隱有種直覺,陸宇峰和宛小寶都不太對勁,但一時間,具體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這樣我們一路無礙的走到一個大河面前。我聽說過,國外的亞馬遜森林,裡面河流就特別多,沒想到這次做任務,我也有機會在梅山叢林遇到一條河。這河有三十米寬,流速不是那麼快,但也不慢。
我們停在河面前,四下打量著。潘子這次眼睛賊,發現了一個怪異,他指著一個不起眼的灌木叢,跟我們說,「那裡好像有東西,是個石碑。」我順著一看也找到了,而且突然間我還聯繫到綏遠村了。我和潘子先過去,把石碑周圍灌木清理一下,讓它完全顯露出來。這上面刻著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弄不好是梅山當地的文字,又或者是什麼古文。我估計是介紹這河叫什麼名的。我對這個不在乎,我想到的是,石碑里會不會也有斷層。反正現在是在森林裡,也沒什麼破壞公物的說法,我對潘子一使眼色,我倆掄起腳,噼里啪啦一頓踹。這把陸宇峰和宛小寶都弄愣了,不過在我們把石碑踹裂,真出現斷層后,他們又變得一臉詫異。宛小寶還冷冷的說一句,「你們兩個可以嘛,這種藏碑的秘密都能發現?」我倆都沒接話,因為在石碑斷裂后,我們看著斷層,全嚴肅起來。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這上面刻著一個獰笑的臉,跟綏遠村的一樣,臉下方寫了兩個大字,「禁區。」我敢肯定,我們要找的蠱冢,就在這附近,甚至是……河裡。這絕不是我危言聳聽,如果把冢建在河床底下,絕對能避過很多人的耳目,蟲師要研究培育蟲子,也能省去不少麻煩。我把這想法說給陸宇峰挺,打心裡還暗暗犯愁,一旦這是真的,我們可怎麼進去啊。而陸宇峰聽完,很堅決的把我否了,指著河對面說,「蠱冢在那邊,咱們還是研究怎麼過河吧。」我被這說法弄懵了,難道又是那木偶給的提示?我也不較真,既然阿峰都發話了,我們趕緊行動就是了。
我和潘子都往河邊靠去,我倆這麼打算的,先去河裡淌一淌試試,要是不深,就這麼走過去,反之我們找樹木做個筏子。陸宇峰把我倆叫住了,沒讓我們下水,他皺著眉,指著河邊的草地說,「你們忽略這裡了,難道就沒覺得不對勁么?」我倆仔細看了看,潘子搖搖頭,說這草挺茂盛的,看著沒啥毛病嘛。可他的話提醒我了。
森林裡動物也要喝水,這河肯定被經常光顧,動物也不傻,河邊這麼茂盛的野草,為何不順便吃兩口呢。要按這種分析,河邊的野草該不茂盛才對的。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反問阿峰,「你是說,這河有危險,連動物都不敢來么?」陸宇峰說沒錯,又望著河面,「這裡或許有機關,這樣吧,咱們先撇些石頭進去,看有什麼反應。」這辦法不錯,我們索性來了一出「投石問路」。
我們四個都找大個頭的石頭,往河裡噗通噗通撇著,潘子運氣不好,找了一個有菱角的,搬石頭時,還劃破手了。當時潘子疼的哎呦一聲,畢竟十指連心,我趕緊過去幫忙,而且我心裡有點賭氣,覺得這石頭都把潘子弄傷了,不把它撇到河裡,我們太虧。我真沒覺得有啥,以為這次撇石頭也會像之前一樣,砸個水花就完了呢,可誰知道,在石頭入水之後,突然地,以水花中心地帶為主,出現一個白色光圈。
這光圈先是縮小,接著又擴大,最後消失不見。這種玄乎乎的現象看的我直眨巴眼,我心裡冷不丁有點怕,不知道這是啥東西。陸宇峰卻點點頭,表示懂了,跟我們說,「看到沒?這就是這條河裡的貓膩。有嗜血的魚。」我一下想到食人魚了,可這東西不是國外貨么?怎麼跑到國內了。但隨機我又釋然,心說一定是人為的,把魚苗引進,丟在這河裡繁殖,讓它們成為去蠱冢必經之路的一個門神。
我頭疼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陸宇峰蹲在河邊一直合計,最後他嘆口氣,說了個辦法,「我印象中,這種魚一般不攻擊人,只在遇血情況下變得瘋狂,另外也有人指出,動物過河時,濺起的水花與噪音,也是刺激它們發狂的一個原因。咱們四人中,找出一個身上沒傷口的人過河試試,身上也要系著繩子,看到對面那顆老樹了么?只要有人走過去,把繩子綁在老樹上做個滑索,其他人就也能過去了。」我覺得這辦法有些冒險,不過深究起來,也真的再無其他好辦法可言。潘子受傷了,肯定不行。只能從我們剩下人中挑選。
宛小寶故意低著頭,明顯在告訴我,她不想冒險,因為一出岔子,後果將會是死無葬身之地。看在她是女子的身上,我把她pass了,又跟陸宇峰大眼瞪小眼。我先開口問,「咋辦?你來還是我來?」陸宇峰指了指自己,又當我們面脫衣服,強調說,「為了保險起見,你們幫我檢查一遍,排除我身上有傷口的可能。」男女有別,宛小寶沒參與這件事,而這重任,只能留給我和潘子了。
陸宇峰脫得很徹底,讓身子一絲不差的暴露在我倆面前。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陸宇峰的裸身,沒想到這小子一身肌肉塊這麼棒。這讓我有種欣賞人體藝術的感覺了,不過正事要緊,我專門負責後面,潘子看前面,我倆仔細觀察。這要被外人看到,冷不丁保准吃驚我們在做什麼,但我們不敢大意,潘子更是沒避諱,連陸宇峰隱蔽部位都檢查個遍。最後我倆一致認為,他身上沒傷口。
陸宇峰默默穿上衣服,又往腰間綁了兩條繩子,奔著大河走去。來到河邊后,他先小心試探一番,把一隻腳踩到水裡等了等。他這次輕裝上陣,除了腰間繩索與手中一把砍刀外,其他什麼都沒拿。我和潘子各握著一條繩子,雖然這次下水的不是我倆,但我倆的緊張勁不比陸宇峰小哪去。我這麼打算的,食人魚一旦要攻擊陸宇峰,我就使勁往回拽繩子,就算阿峰少了胳膊腿兒,活著就行。大約一分鐘后,陸宇峰的腳無礙,他稍微放心,一點點全下河了。其實河不長,而且我們的繩索都是特製的,很細很輕,不怎麼吃力,他沒多久就走完了。可等上岸后,他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顯得倦意十足,微微抬個頭,對我們這邊做個了ok的手勢。我腦門也憋出汗來了,在抹汗的同時,也打手勢回應他。
接下來陸宇峰來到他那邊的老樹前,用砍刀在樹根的地方劃出一個凹口來,將繩索緊緊綁在上面。這期間我和潘子做了另外一件事,我倆分開行動,潘子的繩索,綁的全是行李包。這些行李包一沒沾血二又防水,一會陸宇峰把它們一直拽到河對面去,這是最方便的。我則爬到這邊樹上,找個大樹杈,把繩子勒得緊緊的,系好了。這樣一來,繩索形成一個位置差,有一個陡峭的斜面,我們一會借著重力,就能滑過去。
陸宇峰獨自在河邊拽行李,我們仨先後爬上樹。當然了,我們也不是把所有東西都「託運」給阿峰,我們留出一段繩子來。我和潘子先忙活著,用繩子給宛小寶做了一個丁字褲,套在她雙腿間,又把這丁字褲系在滑索上。說白了,她會像坐鞦韆一樣,舒舒服服的滑到對面去。
接下來,考驗我們智慧的時候到來了,宛小寶一蹬腿,坐著鞦韆從樹上衝出去。她為了能完全滑到對面,這股衝勁很大。只是繩索之間的摩擦力很強,到河對面,還差一小段距離時,她就停了下來。她又用雙手往前拽著走,這麼倒騰幾次,終於安然無恙的過關了。有了成功的先例,我和潘子也趕緊準備。我們倆是兄弟,所以打算一起做兩個丁字褲,一同滑走。可這褲頭還沒做完,我們身後就突然打出一束煙花,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開了。
這煙花不明顯,但卻告訴我們,村裡獵手來了,有人發現我們不說,還叫來了支援。我和潘子加快忙活,想趁獵手趕來前,就衝到河對面。可對方不給我們準備的機會,有三個人從灌木中出現了,飛快的往河邊趕,其中一人舉弓,對我倆狠狠射了一箭。因為距離比較遠,這一箭沒傷到我們,偏差很大的射了過去。但我依舊被這種威脅嚇得心裡直跳,也明白我倆再拖沓下去,遲早要完蛋,對方可是三個射手,等離近些一起發威,能有我們的活路么?我和潘子想到一塊去了,還要什麼丁字褲?我倆找了根繩子,把它掛在滑索上,又一人拽著一頭,喊著三二一,一同蹬腿。
我倆的衝勁很大,我覺得沒問題,我倆只要配合著死死拽住繩子,絕不會掉到河裡去。可潘子這個缺德獸,這次臨場發揮不行,或許因為雙腿騰空了,他不習慣,竟忍不住的亂蹬腿,還嗷嗷叫喚著。他比我沉,他這麼亂擰身子亂蹬腿的,讓我越來越高,他越來越低。我心說這要等到最後,我不得繞過滑索被他拽下去?我嘴裡連喊,潘子你穩住。可他就嗷嗷了,根本聽不盡勸。我最後實在沒招,只能用個土法子。
我費勁巴力的抬起雙腿,一下夾在潘子腰間了。我這麼做很難受,不過卻能借上力,臨時保持下平衡。而潘子被我這麼使勁夾著,外加被繩子抻著,兩面受力之下,憋得他一臉通紅。或許因為距離遠的原因,那三個獵手沒再射箭,我和潘子倒是有了機會。我倆這股衝勁一直快滑到河對岸,不過就在這時,潘子扛不住了,他手一松,帶著我一起落了下去。
噗通一聲響,我齊胸深的地方全沁到河裡去了,我嚇壞了,倒不是擔心自己安危,而是怕潘子功虧一簣,被食人魚咬死。我急忙喊著陸宇峰過來幫忙,又摸到潘子,往外拖他。潘子也很積極的配合,他手上有傷,就故意高舉雙手,防止血沁到水裡。不過等我們逃到岸上口,我驚奇的發現,潘子屁股上掛了兩條魚。
這魚也就一寸來長,渾身全是白鱗,最讓人難忘的,是它們的嘴,牙齒真多真鋒利。它們死死咬住潘子屁股不說,還使勁扭著,大有要撕下一塊肉的架勢。潘子疼的臉都扭曲著,一下跪在地上,撅著屁股跟我和阿峰說,「快快快!解決它們。」我和阿峰都抽出砍刀,手起刀落的一人一隻。食人魚真悍,別看身首異處了,它們的嘴還緊緊咬著,眼珠子來迴轉著,不過咬人的力道沒那麼大了。潘子自己拿出刀,用刀把兒把魚頭砸掉。我和陸宇峰都有個疑問,但誰也沒好意思問出口,這食人魚怎麼好端端的,咬潘子屁股呢?難道說,潘子最近有痔瘡了?
這下我們算全員都過來了,而河對岸的三個獵手,也衝到河邊上了。我們跟他們對視著,因為距離的原因,他們都放棄射箭這個打算。陸宇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說相信我們,我們是清白的,也算口頭上解釋一下。可這三個獵手壓根不信,他們四下看看,又一同上樹,想通過滑索快速趕到我們這邊兒。我們不可能讓他們得手。宛小寶主動一把,她奔到樹旁邊,抽出刀割起滑索來,我們仨趁空收拾下行李包,準備撤。
割繩索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本來挺放心的,可我們仨都準備完了,宛小寶還沒割斷繩子。她撅個屁股在那忙兒活著,也不知道勁都使哪去了。我們都急了,一同跑過去,陸宇峰問怎麼回事?宛小寶說,「咱們繩子材料特殊,割不掉啊!」陸宇峰又往後看了看,這段期間,那三個獵手都快爬到河中央了。陸宇峰一把扯開宛小寶,他抽出匕首,狠力一割。陸宇峰的匕首很鋒利,一下就把繩索弄斷了。繩索上本來綳著勁呢,還立刻嗖的一下縮出去挺遠。三個獵手傻眼了,他們一同慘叫一聲,落到水裡。這裡的河水很深,他們不得不藉助游泳,才浮的上來。陸宇峰對他們擺手,那意思回去吧,我們不傷害他們。可他們不聽,還嗖嗖的往我們這邊游。如果我們放任不管,他們馬上會游過來,接著又是一輪不休不止的追殺。陸宇峰嘆口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我想到一個可能,只要我們用石頭撇,把他們砸個頭破血流,那些食人魚會很興奮的把他們吃光。我以為阿峰有這個打算呢,心裡一下糾結起來,畢竟這是三條人命,可話說回來,不把他們弄死,我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還沒等我拿出什麼主意呢,陸宇峰行動了,他出乎意料的用石頭在潘子屁股上蹭了蹭。潘子剛被魚咬完,一屁股的血,石頭一下沾的也全是血。陸宇峰又扯開嗓子,跟獵手喊,「看準了,別逼我們。」
他嗖的一下把石頭撇出去,而且拿捏一個尺度,石頭落水地方,離獵手不太近,但也不太遠。三個獵手看的清清楚楚,在石頭落水后出現一個白圈。他們也不傻,都是經驗老道的主兒,當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這下他們害怕了,很默契的一同扭頭,玩命的往對岸游去。我們都鬆了一口氣,陸宇峰招呼我們一同離開了。
這邊的情景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放眼一看,全是樹,而且灌木特別高,有種看哪都一樣的感覺。現在也是陰天,我怕我們這麼走下去,會不會迷路呢?我跟阿峰念叨一嘴。
陸宇峰擺手說沒事,他拿出一個指南針來,當先帶路。他的目的性很強,專門奔著一個方向,我們仨在後面跟著。這一路很順利,我們鬥志很強,連走帶跑足足快一個鐘頭,但突然間我聽到遠處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我心裡一緊,心說難不成又遇到河了?這可夠有意思的,難道蠱冢的建造者對河水情有獨鍾,還是個養魚專業戶?專門用食人魚做一層層的保障?看得出來,陸宇峰也有些納悶,還四下看了看說,「咱們好像來過這裡?」
我被他說怕了,要是真這樣,那我們豈不是遇到鬼打牆了?我們帶著疑問,又小心的往前走了走,當望到那河岸時,我們全止步了。光憑岸邊那兩條死魚,還有那飄在河裡的斷了的滑索,這一切都證明,我們確實回來了。我氣得直想哼哼,陸宇峰還拿著指南針說,「怎麼可能呢?有它在,再怎麼鬼打牆,我們也不該繞回來吧?」可就當我們糾結的時候,遠處灌木叢動了動,裡面有東西。
我們都很敏感,各自拿起武器,陸宇峰還喊了句,「誰?」一個獵手站了起來,剛看他打扮時,我以為我們又得搏鬥呢,可仔細一看臉,我這顆心稍微落了下來。這人是呂政,我們跟他還算有點交情,情況未必那麼糟糕。但他也不太熱情,冷冷望著我們。這是個直腸子,直接開門見山問,「你們為什麼殺村裡人?」陸宇峰當先回答,他把大體情況介紹一編,而且也把我們這次任務的事都透漏一些。不過也有點撒謊,他說我們是警察,要抓犯人。而梅山村落死的人,都是這當地的犯人殺害的。
呂政有些不信,我當然偏向陸宇峰了,還趕忙接話,跟宛小寶說,「木瓜妹,把你的證件拿出來給呂政看看。」我以為只要宛小寶拿出警官證,呂政就會信了,他是明事理的人,我們間也不會打鬥了。可宛小寶這個不爭氣的,她突然面露為難之色,一攤手說,「我警官證丟了。」我氣得只想跺腳,心說她早不丟晚不丟的,竟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呂政看到這兒,又大咧咧來了一句,「你們沒證件就說是警察,真的是特別的壞!」我又快速轉動腦筋,合計其他辦法。陸宇峰本來也望著宛小寶,這時看我們四個有點下不來台他露出一絲糾結的表情,突然有了舉動。他摸向行李包,從一個暗兜里,拿出一個小紅本。他也不顧及啥,直接把紅本丟給呂政說,:「你看看吧。」我詫異了,隨後心裡狂贊,也偷偷跟潘子使個眼色,那意思咱倆當線人還是嫩啊,咋就沒想到做個假證件呢,等這次回去的,找個做假證的,也花倆錢。
呂政一臉驚訝的接過小紅本,更怪的是,他打開小紅本看了幾眼后,更加詫異說,「北虎部隊的特種兵,兼東北區反恐特勤?」呂政這話一出口,就跟無形的板磚一樣,一下把我拍懵了。潘子和宛小寶也是一點不解。我心說阿峰就是阿峰,做假證都這麼狠,弄這麼特殊的名頭,要是遇到膽小一些的,不得把人嚇個好歹的?陸宇峰也真能演戲,還點點頭承認了。
這麼一來,形勢大逆轉,呂政全信了,還拿出一副恨得直咬牙的架勢說,「梅山村落的人都善良,怎麼會出現兇手呢?你們還缺人手么?我想加入,盡自己微薄之力,助你們將兇犯繩之於法。」我和潘子一起當先表態,歡迎他的加入。而且他還真給力,接下來陸宇峰說我們迷路的遭遇后,他看著這片森林很自信的說,「不是鬼打牆,梅山這裡經常出現指南針失誤的情況,我曾聽外來考察人員說過,這裡有強磁場。不過大家放心吧,我本身就是個不怕磁場的指南針,你們跟我走,一定能出了這片區域。」說完他還當先引路。
因為我們之前走過一遍,所以我特別留意,這次呂政帶路,會在哪裡不一樣。但邪門了,我覺得我們這次走的也沒什麼區別,不到一刻鐘,卻真出了這片森林,來到一個深淵面前。我被深淵的場景震懾住了,也不糾結怎麼走出鬼打牆的事了。陸宇峰也不恐高,特意蹲在深淵邊上,凝重的望著下面。我能品出來,我們要下這個深淵,問題是深淵中霧氣很濃,根本看不到底,我們怎麼下去成問題了。
這時呂政的反應也很大,他獃獃的站著,緩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我聽父輩人說過,梅山有個老藤深淵,底下是一個奇人的居住場所,難不成我們碰到這個傳說了?」陸宇峰點點頭又問,「你還聽過什麼信息?這深淵怎麼下,父輩有說法么?」呂政回答,「父輩確實說過,沿著深淵走,會發現一片密集的老藤,這些老藤從上至下,像繩索一樣貫穿整個深淵,只要順著藤爬下去,就能見底。」我被這種奇特說法震懾住了,也突然明白了,為啥叫老藤深淵。
陸宇峰說事不宜遲,又帶著我們沿著深淵邊緣走上了。這樣足足走了半個鐘頭,我發現深淵的坡度發生變化。原來是垂直九十度的,現在竟緩了一下,變成七八十度了,雖然依舊陡峭,但人站在上面,也算有個落腳借力的地方,而且老藤也出現了,先是稀稀疏疏的,最後大面積一片一片出現。有個區域的老藤還很特異,明顯被人做過手腳,每隔半米,就會出現一大股被擰好的騰索,直向下的延伸到霧氣之中。
我們都站在這片藤索前,陸宇峰先稍微探個身子,抓著一個藤索試了試,他想知道,這藤索到底結不結實。我怕他探身子出岔子,別滾下去,也湊到他身後,拽著他褲腰帶。阿峰最後有了結論,點頭說,「一條藤索,至少能架住兩個人的重量,我們可以試試往下爬了。」
我望著深淵,估計大家跟我想的一樣,多少都有些壓力。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五個用了五個藤索,一人一個,互相間的間距能隔著一米左右吧,而且陸宇峰還找來繩子,把我們五個攔腰系在一起。這麼一來,一旦有人失誤,不小心滑下去,有其他人用繩子拽著他,也能讓他撿回一條命來。其實這法子在登山攀高時,也會被用到。不過我們五個成了一個整體,這也讓我們互相間不得不照顧了,畢竟被腰間繩子束縛著,不能爬的太快或太慢。
我們就一點點往下去,我也沒看時間,不知道具體走了多久,反正霧氣越來越濃,尤其被霧水沁的,讓我們渾身濕露露的。宛小寶最先扛不住了,她建議說,「我們歇一會吧。」雖然我們都處在陡峭的斜面上,但拽著繩子坐一會,也能稍微解解乏。陸宇峰稍一合計,點頭同意了。可剛歇上沒多久,打我們上方飛下來一東西,我本來好奇是什麼,等離近了,我才發現,是那個侏儒鸚鵡。
短短半天時間沒見,它又變得活潑了,使勁扇翅膀,先飛到陸宇峰肩膀上,停留一會,又丟下一句話,沖向深淵底下。它是打定主意,在底下跟我們匯合了,而它的話,引起我們的警惕。它說,「嫖客來了!」我繼續抬頭往上看了看,心說難道鸚鵡在提示,深淵上方來了敵人?那我們也不必害怕,有這層霧氣的保護,敵人不該發現我們才對。
但事與願違,沒多久,上方就出現了三個黑影,他們順著老藤爬了下來。我真納悶他們怎麼發現我們的,尤其這三位還是老熟人,就是之前過大河,追蹤我們的。他們下來速度很快,都背著大弓,只是這種場地用不上雙手,不適合射箭,他們氣的哇哇叫喚,只好儘快接近我們,貼身肉搏。
也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來氣,潘子當先罵了一句,說這三位怎麼跟滾刀肉似的,這麼難纏呢?我們想逃是不行了,拼不過速度,只能都站起來,最好應擊的準備。三個獵人不斷的換著藤索,調整方位,最後左右兩邊包抄我們。左面一人,右面兩人。
我們五個人中,宛小寶在最左面,陸宇峰在最右面,一會開戰,他倆也會首當其衝的迎敵。呂政開口了,他用土話跟三個獵手嘰里咕嚕的交談著。我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打心裡猜測,他是在給我們說好話,試圖避免打鬥,也順帶看能不能說服三個獵手加入我們,一同尋找兇手。我還跟陸宇峰使眼色呢,那意思實在不行,他再把小紅本拿出來,給這三個獵手瞧瞧。陸宇峰也有這方面的準備。
奇怪的是,呂政這一番交談,不僅沒讓獵手消火,反倒把他們凶勁激發出來了,他們氣的臉色都紅了,拿出一副恨不得把我們剝皮抽筋的架勢,哇啦哇啦叫起來,又一同從腰間摸出一把石制匕首,猛地沖向我們。他們是拽著藤索橫著往我們這邊沖的,要是拍電影的話,該很有視覺衝擊感,可惜這不是電影,而是實打實的搏鬥。
我們五個也拽著藤索縮小範圍,集中起來防守。陸宇峰還有一絲惻隱之身,沒打算要三個獵手的命,他沒發射飛針,也沒用砍刀,還強調不讓我們用,就拿甩棍把他們打跑了。我們的甩棍威力也不小,而且相比匕首,至少在長度上佔優勢。我、潘子、陸宇峰,我們仨一組,一致對右,三支甩棍一同亂舞,在瘋狂的防守下,讓那兩個獵手根本沒可趁之機。按說呂政和宛小寶配合起來也不該出岔子才對,但邪門了,他們很賣力的防守著,卻讓獵手鑽了空子。這獵手也真狠,舞著匕首繞過他倆,直奔我們仨來了。
我們仨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怪太信得過呂政和宛小寶了,等察覺到危險時,已經有些晚了。我先發現獵手偷襲的,看他目標對準陸宇峰,我緊忙大吼一聲提醒。陸宇峰也真聰明,既然來不及躲避了,他索性稍微一扭身子,讓行李包當了盾牌。嗤一聲,獵手的匕首整個刺了進去,還從裡面傳來咔的一聲響,明顯有一個「玩具車」被刺裂了。我心裡咯噔一下,玩具車說白了可都是定時炸彈,還都是遙控引爆的,這獵手傻了吧唧對它下手,要是真趕上寸勁兒了,這玩具車都能被捅炸了。這後果可不開設想,一兜子定時炸彈爆破時產生的威力,足以讓我們所有人一起見閻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