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混進恐怖組織
黑老大也算挺抗揍,一下子沒懵,反倒還被這些人嚇得來了一股勁,衝出包圍圈,甩開大步往我們這邊逃。我們仨也飛速跟他匯合,其實這時候我都不考慮能不能打贏這些人了,只想著一會能找個機會,全身而退。
這期間陸宇峰悄悄念叨一嘴,引起我的警惕,他說一會動手時都機靈點,別下手那麼狠。這裡面只有一種解釋,那群人全是我們一夥的,這次純屬是演戲,要做給黑老大看,證明我們仨不離不棄保護他的忠心。我一下壓力減輕不少,心說當演員誰不會?我們兩撥人碰面后,發生一場大亂戰,我們四個,每人都被兩到三名男人圍攻著。
就說我的對手,這兩人也特會做樣子,哼哼哈哈喊得挺狠,但雷聲大雨點小,看著打來一記狠拳,最後卻偷偷收了力道,打在我身上不算太疼。但黑老大就沒這待遇了,他面對三個對手,這三人是實打實揍他。我抽空望過一眼,這一眼估計這輩子也會記在我心裡,黑老大下巴上挨了一拳,他一下被打的吐了一口水。可見這裡面拳勁兒得多大。
黑老大最先扛不住了,腿一軟,暈倒在地,而他的暈倒就是一個信號,我們這些人沒了觀眾,也都立刻住手。陸宇峰還怕黑老大沒暈徹底,喊他名字試探幾下,但他一點反應沒有。我們兩撥人放心了,聚在一起。陸宇峰竟還認識對方的帶頭人,跟我和潘子介紹說,「叫力哥。」
力哥是個乾瘦漢子,他跟我們仨客氣的擁抱下,讚揚一句,「三位好樣的,真把黑老大給帶出來了,接下來咱們執行第二部計劃,黑老大會帶你們去黑山鎮,在那裡你們會見到組織派去的另外同事,他會告訴你接下來怎麼辦的。」我們仨都點點頭。力哥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按說演完戲了,他們也該離去了,但他望著我們,不滿意的搖搖頭說,「你們這架打得還不夠狼狽,不足以讓黑老大覺得你們仗義。」
陸宇峰笑了,說了句這好辦,又往地上一趟,來回滾起來。被這麼多人看著在地上打滾,有種很掉價的感覺,但我和潘子不在乎那麼多,怎麼有效怎麼來。我倆也學陸宇峰,胡亂滾了一通,我還把上衣撕了幾個口子。這下力哥對我們的形象很滿意了,他指著一個手下說留下,剩下的先撤退。
力哥也不是光說不練的人,他和這手下都往自己臉上打了幾拳,弄得鼻子噴血,他倆又到地上裝暈,那意思就好像在說他們是被揍暈的一樣。接下來我們仨湊到黑老大旁邊,急救起來。這短短一晚上,黑老大暈了好幾次,這次也最難救。等醒來后,他哼哼呀呀的喊了聲疼,但我們也不示弱,尤其潘子一臉哭窮樣兒,就好像剛才搏鬥,他受了大多委屈一樣。陸宇峰編個話,說那群人被我們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退了,現在我們安全了。
黑老大握著我們仨的手,連連稱讚。但我怎麼看怎麼彆扭,總覺得是八戒再跟我們說話一樣。我們扶黑老大起來,又一同往捷達那裡趕。期間黑老大也盯著「暈倒」的力哥看了看,拿出一副牙痒痒的架勢。我看他想打力哥幾下解解恨,趕忙把他勸住了。我心說力哥可是裝出來的,黑老大真要以為好欺負,萬一踹了幾腳讓力哥再急眼跳起來,那他豈不是又要挨一頓胖揍么?
我們坐上了捷達車,這次依舊陸宇峰當司機。我發現組織都把黑老大的動向摸透了。黑老大真跟力哥說的一樣,讓阿峰開車直奔黑山鎮。這車也是滿箱油,我們一點顧慮都沒有,在天亮前就到了鎮子里。
我發現黑老大對這個鎮子情有獨鍾,本來路上蔫頭巴腦的,但來到這兒,他一下來了精神,還得意的哈哈笑起來,說老天照顧,終於讓他回來了。我面上順著他說幾句,不過打心裡卻鄙視他,心說他就是個大蚯蚓,他一回來,指不定哪條大魚倒了霉呢。
我們把車開到一個修車店前。看牌子,這是專門弄夏利和吉利的,順帶也接一些洗車的活兒。只是現在一大早,還沒什麼買賣,只有一個留著長發的小伙坐在店裡。
黑老大說到家了,又指揮陸宇峰,把捷達直接開進去,但陸宇峰剛起車,小伙站了起來,打手勢讓我們停下。他扯嗓子喊了句,「這牌子我們不修,你們換地方吧。」我們仨都看著黑老大,那意思人家哄咱們了,怎麼辦?我們都穿著監獄服,也不敢下車,黑老大來了脾氣,只能把車窗搖下來,對著小伙喊,「怎麼回事?」長發小伙盯著黑老大看了看,拿出一副鄙視的樣子反問,「哪來的八戒?」我是強忍著沒笑,打心裡也理解這小伙。黑老大氣的哼了一聲,罵了句混蛋,又說竟連你趙寒哥都不認識了?
趙寒就該是黑老大的本名,這小伙一聽名字,反應過勁來,他又仔細辨認一番,黑老大破相歸破相,臉上還有保留一些特徵的。小伙一拍腦門,也不敢八戒八戒的罵了,打手勢讓我們快點進來。我們把車開進去后,小伙連店門都關上了,那意思今天不開張了。我發現黑老大在這些人心裡的地位很高,沒多久,店老闆帶著另幾個小弟也趕回來,弄一桌好酒好菜,算給我們接風洗塵。
這期間黑老大叮囑店老闆趕緊張羅錢去,有多少弄多少,全給陸宇峰的「賬戶」打過去。他是想實現承諾,不過我心說,那賬號還不一定是我們的呢,錢到賬了,弄不好要便宜組織了。另外我們也不是為錢來的,意思的說幾句,就把這事翻過去了。黑老大帶著我們一起聚餐。通過這一路逃亡,他是真把我們當自己人了,說話沒啥顧忌。在酒桌子上,他也跟店老闆不避諱的商量起事來。
他說最近向總有麻煩了,他這次匆忙逃出來,就是為了向總的事,我們這幾天準備一下,去哈爾濱提貨。我估計他說的向總就該是向玉麟,至於提到的貨,弄不好都是管制刀具或者手槍這類的。這一定是敵方勢力被逼的緊了,想趁空反擊。我們仨面上不露聲色,也不多插嘴。
我們都累了,飯後上了樓,這裡全是一個個包房,我們各自找屋子,在裡面休息睡覺。我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起來時都傍晚了。我發現人是鐵飯是鋼,只睡一覺,我又餓了,正好這時候黑老大派人叫我們吃飯,我也緊忙跟著下樓。
晚間修車店裡出現不少生面孔,聚在兩個飯桌上,不用說,這都是當地的混子,得到黑老大歸來的信兒,過來看望的。黑老大挺高興,跟大家一起兄弟長兄弟短的聊起來。在我們還沒吃完的時候,門外出現車笛聲,滴滴滴的似乎在催促我們開門。
我以為有人要修車呢,心說這哥們真不會趕時候,而且催什麼催?要是把這幫小混混惹火了,不瞧著揍他么?但黑老大卻是另一種反應,他一臉驚喜樣兒,跟店老闆說,「老妹兒來了,快開門迎接。」長發小伙會來事兒,他屁顛屁顛跑過去把店門打開了。外面有兩輛大麵包,先後要開到店裡來。飯桌把店裡空地都佔滿了,不得已下,我們也不吃了,趕緊收拾桌子。反正一番忙活,兩個麵包車全進來了,最前面麵包車的車門打開了,一個女子當先走出來。也就是我心臟好,不然看著這女子,我弄不好都一激動能背過氣去。
她竟是那個女秘書,就是我們去田津破案時逃脫那個。真沒想到,黑老大和她也有聯繫,甚至他們都該是向玉麟一夥的。黑老大和女秘書關係還不一般呢,見面后,他倆來了個熱烈的擁抱,黑老大也不怕公開耍流氓,吻了女秘書一下。女秘書沒見過我們仨,所以我們也不怕她認出什麼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也都故意躲在人群後面,低調一下。
接下來這兩個麵包車的人都下來了,一瞬間,維修店裡擠得慢慢騰騰的。從麵包車下來的,大部分是女子,我估計都是被女秘書誆來賣身的。女秘書跟黑老大家長里短的聊了聊,又說了一件正事。
大體意思是,女秘書這次也要順帶去哈爾濱,跑跑向總交代的事兒,只是跟黑老大見得人不一樣,前期順路一起走,後期各干各的。黑老大一直點頭應著,而其他那些小弟呢,都一臉淫笑著,望著那些下車女子。女秘書也真仗義,一擺手,對著這些小弟說,「咱們自家的妹子以後也都做服務的,今天就可你們先來吧。
這些小弟全狂呼。不得不說,在服務面前,這幫小爺們全暴露本色了。我們仨倒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也不得不裝出一種色眯眯的樣子。黑老大很照顧我們仨,他指著這些妹子說,「我說過,跟了我以後,票子女人都不會少,這次你們仨先挑吧。「我們仨應了一聲,又都看著這些妹子。打心裡我這麼想的,找個最害羞的,一會上樓去包房,我就說不舒服,不跟她玩兒,她肯定也不能說啥。但就是這麼看幾眼,我突然發現一個熟人,囚狐。
囚狐打扮了,畫了些淡妝,本來她冷冰冰的,這麼一弄,反倒襯托出她的冷艷美來。我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跟她相見,腦袋裡一時間都快銹住了,不過我也猜出來了,力哥說的下一個接頭人,就該是混入女秘書內部的她了。
我心裡偷笑,覺得真是老天幫忙,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跟囚狐一起躲在包房裡密謀一下。趕巧的是,陸宇峰和潘子跟我一樣,都想到一塊去了,我們仨也真默契,幾乎一起出手,都指向囚狐。黑老大看我們這麼統一的動作,哈哈笑了,還豎起大拇指說,「三位兄弟好眼光,這妹子長得真不賴。」但他又話題一轉,反問我們,「不能都選一個妹子吧?你們中誰退一步,換個人。」
我和潘子是沒急著回復,陸宇峰望著黑老大,嘿嘿笑了,接話說,「都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既然這次我們哥仨眼光這麼統一,那就一起來吧?」黑老大一愣,問了句,「4p?」陸宇峰點點頭,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我覺得也不是真4p,只是頂著這個幌子密謀,有啥大不了的?我也就跟潘子一起應聲點頭了。其他那些小弟,看著我們的眼光都有些不對勁,但黑老大給面子,一個勁的贊我們,說果然真男人。
我們不管那麼多,招呼囚狐,一起上樓。我們找個最靠里的房間,進去后陸宇峰還把門反鎖了。我以為接下來我們就談正事唄?但囚狐搖搖頭,說還不夠保險,讓我們儘可能把衣服都脫了,以備意外發生。她真開放,也真夠狠,當我們面刷刷的脫成個三點式。我本來還有些猶豫,被囚狐這麼一刺激,又一深合計,這有啥啊?就當去游泳池或者海邊了。我們仨也都脫起來,最後都只穿著褲頭,跟囚狐一起坐在床上。囚狐先說幾句她怎麼混入女秘書內部的事,又一轉話題問我們,「知道凍突組織么?」
我冷不丁沒想那麼多,還心裡奇怪呢,心說凍突這麼有名,我怎麼能不知道呢?但我腦筋一轉,有些明白了,我望著囚狐,又看了看阿峰與潘子,不敢相信的問,「這次黑老大不會是去凍突取貨吧?」囚狐笑了,說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我沒急著接話,心裡一下子混亂了,原以為黑老大隻是弄些刀啊手槍啊這類的東西,現在一看,凍突提供的貨,能差到哪去?弄不好火箭炮都能整出來,這要帶到社會上,危險性可太大了。
囚狐也不繞圈了,跟我們說了後續的事,「這次黑老大是用貨換貨,他會準備一批毒,讓我們帶過去,用它來交換等價槍械,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混到凍突在哈爾濱的基地,做個內應,到時組織還會派一個突擊小隊,配合我們,一起將這個基地剿滅掉,而囚狐會跟女秘書一起走,完成另一個使命。」
不得不說,我腦袋有些嗡嗡響了,我也算明白了,之前杜興為啥不把全盤任務都告訴我們,原來越獄只是整個任務中最輕巧的一個環節,壓軸戲還在後面。我們仨能成功越獄,這是九死一生玩命搏出來的,但混進凍突基地,這看起來,貌似生還幾率連一成都不到。尤其凍突里那些恐怖分子,一個個猴精猴精的,我們跟他們鬥智斗勇?我突然覺得,這次我們哥仨是要死慘嘍!
我們在房中談了一個多小時,其他房間陸續出現銷魂的叫聲,為了穩妥起見,我們四個也偶爾喊一嗓子。等這次服務徹底結束后,那些本地的小混混都離開修車店,回家休息。女秘書帶來這些人,也跟我們仨和黑老大一樣,身份敏感,不敢隨意外出,就都一起擠在店內。修車店的房間本就不多,這麼一弄有些不夠用,但多打地鋪,也算將就了。第二天上午無事,等到了下午,黑老大帶著我們仨去商量事情。
我們跟其他四人,包括店老闆和長發小伙,一起來到一個房間,昨晚這裡是睡房,現在床被搬走了,換上一個麻將桌。我當然不會笨的以為我們要聚在這裡搓麻呢,黑老大很警惕,把門反鎖了,又拿出一個大黑兜子,把裡面東西全倒在桌子上。
這全是一袋袋的麵粉,或者把它們稱為毒更恰當一些,長寬都有三厘米吧。黑老大拿出一副很寶貝的樣子,湊近了盯著麵粉看,又對我們強調,「這批貨數量不多,但純度很高,每一袋都值不少錢,咱們一人兩袋,把它帶到哈爾濱。」我們都點點頭。在印象中,運毒一般都是吞食的,在外面套個避孕套,要麼從嘴,要麼從下面,把它塞到肚子中。我從沒幹過這種事,冷不丁一想,有點噁心。但也怪我孤陋寡聞了,黑老大的運毒方式,要先進的多。他又從牆角拿起一個黑兜子,拎到桌子上打開。
這裡面是一雙雙的厚底皮鞋,黑老大拿出一支鞋,當場給我們做示範。鞋底是另有乾坤的,跟個小抽屜一樣,黑老大在鞋幫的地方一拽,出現一個小洞,我們仔細一看,發現裡面被個空心小鋼架固定著。換句話說,我們要把毒藏在這裡。這麼一來,我們也不用擔心吞毒了,都積極的挑起鞋來。等藏好毒、穿上鞋后,我走了幾步,也別說,這厚底鞋還挺舒服,而且要是用它踢人,估計會很疼,也算是一個防身武器了。黑老大挺有效率的,讓我們稍微歇一會,他又聯繫車輛。不出半個鐘頭,修車店外來了兩輛吉普車,我們七個人隨著黑老大坐上這兩輛車,女秘書那些人上了兩輛麵包。我們一起出發。
黑老大絕對事先調查過路況,我們走的很「賊」,時而上高速時而在荒郊穿梭,一路上就沒遇到過警察。從這方面看,我心裡很佩服黑老大,畢竟我們剛越獄,警方追查的緊,他能這麼躲避,也真有當大哥的頭腦與腕兒了。
我們是奔著哈爾濱佳木去的,在路上足足花費了兩天時間,但佳木也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地。之後我們跟女秘書分開,我們兩輛吉普車又奔向佳木旁邊的荒涼地帶,有種去深山老林的感覺。要不是事先知道黑老大去見凍突分子,我真想不到我們會來這種地方。
我記得囚狐說過,組織也會給我們加派人手,我怕他們也找不到這種地方,就暗暗合計,能不能在路上留下記號。不過想來想去,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陸宇峰也是一籌莫展,尤其最想吐槽的是,我們連個手機都沒有。這期間黑老大他們倒是緊忙活,他們偶爾會把車停下來,在路邊草叢中放上一個「石塊」。我不知道這玩意兒學名叫啥,估摸應該是一種類似於雷達的裝置,它能讓黑老大知道,在我們走過後,會不會有人跟蹤至此。黑老大還有一個類似於阿峰那種無線通訊器的設備,坐車期間,他總擺弄這個通訊器,似乎是在監視「石頭」發過來的信號。
在傍晚時分,我們達到目的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也只能拿地方來稱呼它。黑老大招呼我們下車,指著遠處荒涼的山區說,「剩下要靠咱們步行了,不出岔子一直走下去的話,後半夜能到。」
我一算,我們豈不是要走上十個小時?還要抹黑行軍,這會很消耗體力的。黑老大也考慮到這一點了,他從兜里摸出一盒炫邁來,跟我們說,「一人吃三片,保准興奮到走的停不下來。」大家都被黑老大的話逗笑了。我跟他們一樣一起身手,接了三片糖丸。我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真的炫邁,我猜糖丸里被放了葯了,這才是走的停不下來的關鍵。我看陸宇峰跟大家一樣,沒猶豫的吃了,我也就照學。我沒急著咽,特意品了品,不過外面甜甜的都是糖,我也品不出這葯是啥味的。另外黑老大也從車裡拿出八把獵刀和一支獵槍,分給我們當做武器了。獵刀一人一把,倒沒啥,我反倒相中那支獵槍了。如果獵槍被我們仨背著,真遇到啥變故了,我們也能佔據優勢。
我對陸宇峰使眼色,那意思想法子把獵槍搶過來。但黑老大有指定人選,把獵槍給長發小伙了。長發小伙也真有兩下子,擺弄獵槍顯得很熟練。我們不多待,黑老大喊了句出發,我們就捨棄吉普車,奔著山裡走。
在剛走沒多久時,我聽到嗡嗡幾聲,是從黑老大的背包里發出來的,我們八人中,只有他帶著背包。我本來挺納悶,不知道這嗡嗡聲代表啥意思,黑老大卻反應很大,臉都沉下來了,從背包里把通訊器拿出來。他不讓我們看,我也看不到上面啥樣,反正最後他念叨一句,說有個人跟蹤咱們。
我猜有石頭報警了。店老闆不信,接話說,「老大,怎麼可能呢?這一路上咱們夠小心了,誰鼻子這麼靈,能跟蹤到這裡呢?不會是什麼野狗野山羊這類的動物在附近溜達,讓設備誤報了吧?」黑老大說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也覺得沒這麼巧合。我打心裡也分析一番,說實話也被弄得迷糊了,真要是組織援軍來了,怎麼可能就來一個人呢?另外這人忒笨了,怎麼可能被黑老大的「雷達」發現了呢?黑老大沒多糾結這件事,說再品品,又帶著我們繼續趕路。
這樣一晃到了半夜,我們來到一片老森林裡。四周環境很昏暗,也時而出現各種動物的叫聲。我們葯勁都過了,也全餓了,潘子最先問黑老大,他包裡帶沒帶吃的?黑老大搖搖頭,隨後又把炫邁拿出來了,問大家要不要再來幾片。我們不是笨蛋,知道這玩意兒吃多了不好,我就帶頭說了句,「要不歇一會兒吧?」
我這話得到其他人的贊同。能看出來,黑老大不想歇,還跟我們說,這都走完一多半兒路程了,在堅持堅持就到了。我們是沒出言否定,在表情上都流露出一副倦意,黑老大最後無奈的看看錶,說最多歇息二十分鐘。
我們周圍都是樹,就兩人成伙三人成團的,全靠著樹榦坐著。我還時不時的錘錘腿,讓自己更好多一些。這期間我們總不能不說話,那樣太悶了,長發小伙來了興趣,講起鬼段子來。他這些段子比較老,我聽個開頭就知道結尾了,也提不起胃口,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長發小伙又講到繡花鞋的故事了,就在他描述女鬼出現的時候,突然間他自己一愣,又嗷了一嗓子跳了起來。
我沒被故事嚇住,倒被他這神神叨叨的勁兒弄得挺敏感。店老闆還先開口問他,「咋了?看我們不害怕,你就裝鬼嚇唬人是不?」長發小伙沒理會店老闆,他扭過身子,有點緊張兮兮的看著身後樹林,還把獵槍拿下來了。我們都察覺到不對勁了,也都湊過去。我順帶著看了看。眼前沒啥特別的地方。我又問他怎麼了?長發小伙說,「邪門了,剛才有人在我背後說話,『爺來了,噓噓』這類的。」他一說完,黑老大這些人也有點緊張了。不過我們仨知道咋回事。
我想起侏儒鸚鵡了,我們去梅山蠱冢之後,我就再沒見到它,但我覺得它不會死的,這次一定也被組織的人帶出來了。這麼一看,傍晚時分,黑老大的通訊器報警,真就是我們援軍到了,再聯繫著侏儒鸚鵡,我猜來的應該是孤狼。
黑老大心裡有點怕了,但面上不承認,他假裝看了看錶,說到時間了,我們繼續趕路吧。長發小伙這些人不想多待,都贊同黑老大,我本來還想歇一會兒,卻無奈只能隨大流了。黑老大還讓我們豎著分成四排,一排兩個人。保持這樣的隊形,我們能多留意下周圍環境。
我們仨都在中間兩排里,我是沒覺得有啥,也沒看的那麼仔細。但長發小伙和店老闆走在最後面,他倆時不時扭頭看一番。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店老闆突然喊了一句「你咋了?」這引起我們前排人的注意。
我扭頭一看,發現長發小伙整個人獃獃的,他都已經落後我們幾步了,更沒追趕的意圖,只站在原地沒動。店老闆跟他關係最好,索性往回走幾步,想拽他一把。但長發小伙看著不斷走進的店老闆,哇叫了一聲,又退後幾步,露出一副恐怖的表情,尤其眼睛子都快鼓了出來,指著店老闆喊了句,「鬼!鬼呀!」
我們一聽這個詞,反倒全無奈的笑了。長發小伙看著很年輕,估計都不到二十歲,正是玩心盛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他還在開玩笑呢,尤其店老闆還停下來,叉著腰搖了搖頭。可長發小伙根本不理會我們的反應,依舊緊張兮兮的。我們笑歸笑,不能不趕路,黑老大最先開口了,讓長發小伙別鬧,趕緊過來。
店老闆順著黑老大的意思,又要走過去拽人。但長發小伙竟把獵槍拿下來,握在手裡,盯著店老闆,拿出一副拚命的神色,吼著說,「惡鬼,你想纏住我?我崩死你。」隨後砰的一聲槍響,店老闆身上瞬間出現一大片血霧。變化來的太快,我們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救店老闆,而且很明顯,長發小伙不是在開玩笑,他真出問題了。我們愣神的功夫,他又抬頭看著我們,驚訝的啊叫了一聲,說怎麼這麼多惡鬼?這話啥意思我們再清楚不過,他還要殺我們。
我們沒法跟獵槍抗衡,陸宇峰帶頭喊了句躲,我們這幫人分散開。我們仨和黑老大都能沉得住氣,躲在樹後面,但另外兩個同夥壓根是撒腿就逃,把我們撂這兒不管了。我稍微穩了穩狀態,又探頭往外瞧瞧。
長發小伙有點瘋癲的癥狀,他看我一露腦袋,二話不說打了一槍。也虧得我縮頭及時,更慶幸這是個老樹,樹榦寬大,噼噼啪啦一頓響,彈藥全被老樹榦擋住了。獵槍兩發子彈都打光了,長發小伙又緊忙換彈藥。我連連頭疼,不知道這麼熬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兒。黑老大拿個主意,跟我們仨說,「咱們也逃,先把這瘋兔崽子甩開再說。」我們都說好,也隨黑老大跑起來。
我們沒啥目的性,哪裡灌木密,就往哪裡鑽。長發小伙挺可氣,專門認準我們了,也拎著獵槍追,不過他跑的不咋快,一時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這期間我腦袋裡也在尋思,到底長發小伙出啥岔子了,怎麼有點無厘頭的內訌呢?難道是吃「炫邁」吃出問題了?這很有可能,就跟吃搖頭丸一樣,有些人吃了只是興奮,有些人吃了就會斃命。
我們這麼一逃,少說跑出一里地,本來我看身後都沒長發小伙的影子了,心裡鬆口氣,以為安全了呢,但突然間,不遠處的灌木叢亂晃起來,一隻黑豬哼哼的鑽了出來。
這豬真大,少說有五百斤。這可不是家豬,是地地道道的深山野豬。我知道野豬是很可怕的動物,就連熊瞎子和老虎遇到它,都得退避三分。我氣得直想跺腳,心說這時候怎麼能偶遇這種怪物呢?
黑野豬把我們當成入侵者了,一點面子不給,挺著它的獠牙,跟個小火車頭一樣衝過來。我們一下全被野豬的殺氣嚇住了,想不到反抗,反而一鬨而散,各自想法子躲避。我們仨想到的是爬樹,但黑老大身子沉,根本上不了樹,他被豬追的滿地上亂竄。我們仨是名義上的保鏢,真要眼睜睜看著而不動手,也說不過去。
陸宇峰最先從樹上跳下去,我對潘子使眼色,那意思我倆也下樹吧,跟阿峰配合一把,用獵刀把野豬捅死了算了。但阿峰想到的是另個套路,他從地上摸起一個大石頭,一撇之下正好砸在野豬腦袋上。野豬吃疼,把注意力轉移到阿峰身上。陸宇峰啪啪拍著手,又挑逗野豬幾次,急忙一轉身,往我們逃來的路上奔回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把野豬引到長發小伙那裡,讓小伙用獵槍把野豬收拾了。這麼做有點冒險,但想想看,也總比我們仨用獵刀殺豬要強。
野豬咚咚咚的跑著攆陸宇峰。我和潘子不想乾等著,我倆一商量,尾隨著跟了過去。沒一會兒,我們就看到長發小伙了,他迷路了,還迷茫的干站著四下亂看。陸宇峰不敢離長發小伙太近,急忙又上了樹,他爬樹快,還故意用樹榦將身軀擋住,不讓長發小伙發現他。我和潘子也找個掩體蹲下來,留心觀察著野豬的一舉一動。
野豬本來還跟陸宇峰鬥氣呢,它不會爬樹,就用它的大腦袋使勁拱樹。只是這棵樹也不小,它拱不動。我心裡合計上了,心說想個辦法,讓野豬能留意到長發小伙。但我動這腦筋都多餘,長發小伙發現野豬后,竟做了個讓我們出乎意料的舉動。
他先一愣,又喊了一嗓子,「老大!原來你在這兒,我正找你呢。」
說完他還把獵槍背起來了,大步往野豬那兒沖。我算被長發小伙的破邏輯弄得無語了,甚至都有想跪下膜拜他的衝動。他竟然把同夥當成鬼,反倒把野豬認做黑老大。野豬這下也發現長發小伙了,但它不可能認這個小弟,還即刻低下頭,全力對準長發小伙衝過去。我看著這一人一豬一點點的接近,最後忍不住的閉了眼睛。
先是傳來長發小伙的慘叫聲,接著是潘子的一句感嘆,說小伙都被撞飛天了。等我再睜眼一看時,長發小伙直挺挺的死在地上,野豬也都衝到小伙身上了,正用四個蹄子亂蹬亂刨呢。小伙肚子也扁了下去,那支獵槍更沒倖免,被野豬連帶的補了幾腳。倒不能說我們沒人情味,現在是危險時刻,我們都有這意思,把小伙留給野豬,我們趁空逃走。
陸宇峰先行動,他一邊緊緊盯著野豬的動態,一邊一點點的下樹。我發現這隻野豬很聰明,它虐小伙屍體的同時,根本就沒忘掉阿峰,看阿峰一動,它哼哼的又跑了回來。它這次是借著衝勁兒,再次狠狠地撞在樹上。衝擊力很大,整個樹晃了一下。陸宇峰本來死死抱住樹榦,根本不會掉下來,但或許是被野豬這麼咄咄逼人的一弄,他來了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