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房大鬧
「哦？葉姑娘有什麼好辦法？」蘇老爺迫不及待地問道。
「其實，這個辦法倒也簡單……」葉瓊丹三言兩語地便說清楚了這個辦法，在座的人聽后，嘆為觀止。
「妙！真是妙極了！」蘇老爺讚歎道，「要是用了這個辦法，只怕用不了七天，就能拉回多年前的好生意！」
小二很快就去樓下的賬房那裡拿來了筆墨紙硯，蘇老爺在和葉瓊丹的商議下，提筆擬定好了契約，將它又謄抄了兩份。
雙方確認無誤之後，簽了名、蓋了手印。
臨走的時候，愛貪便宜的二房媳婦說道：「我住在村裡的兩個閨女還沒吃晚飯的呢，你看，我侄女都成了你們全福樓的小股東了，我是不是可以從你們這裡拿幾個菜回去啊？」
「沒問題，」蘇老爺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小二，「讓下面的廚子多做幾個小菜，打好包了。」
二房媳婦笑逐顏開，又說道：「那以後我或者我的親朋好友來全福樓吃飯，是不是都不用給錢呢？」
蘇老爺看向葉瓊丹，葉瓊丹說道：「可以啊，從九味飯鋪給你的分紅裡邊兒扣。」
二房媳婦吃了個癟，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香丫頭扯了她一下，卻被她不悅地拂開了手。
出了全福樓之後，香丫頭語重心長地對二房媳婦說道：「娘，阿丹雖然算是全福樓的一個小股東了，但是全福樓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啊。酒樓要是因為她亂了規矩，那以後，採辦的親朋好友來吃飯，是不是也可以免單？主廚的親朋好友來吃飯，是不是也可以免單？掌柜的親朋好友來吃飯，是不是也可以免單？你讓酒樓以後怎麼管人啊。」
「全福樓又沒分你股份，你倒是替它操起心了？」二房媳婦冷哼了一聲。
「娘，阿丹對我們二房有恩情，咱們不能忘恩負義，讓她難做。」香丫頭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怎麼就叫做忘恩負義了？就算我們二房和二房的親朋好友天天去全福樓打秋風，難道還能吃窮它不成？做生意就不能小氣，小氣人去做生意，遲早得賠得血本無歸！」
「怎麼又扯到這事兒上了呢？娘，反正我覺得阿丹做得對，以後，您要是去全福樓吃飯了，就在那裡記個賬，回頭收賬的人來了，再讓阿丹從二房的分紅里扣錢。」
二房媳婦氣得簡直不想跟閨女說話，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把她養大了，這丫頭居然胳膊肘盡往外拐！
不過，她也不敢去試探葉瓊丹的底線，她很清楚，葉瓊丹向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要是敢帶人去打秋風，回頭葉瓊丹肯定敢扣她二房的分紅！
回到九味飯鋪后，二房媳婦徑直去廚房裡燒熱水了。
葉瓊香嘆了口氣。
在前面鋪子里打地鋪的劉秀生，見前後院的門閂沒插上，便合上衣服走了出來，點了一個油燈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關切地問道：「葉姑娘，你怎麼了？」
「沒什麼。」葉瓊香悶悶地搖了搖頭。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將你的心事，與我說一說，我一定會為你保密。」劉秀生溫柔地說道。
葉瓊香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娘……我娘好像也沒有真心將阿丹當成一家人……」
葉瓊香將今晚發生在全福樓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惆悵地嘆了口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娘對阿丹更好一些呢？」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講究的是一個緣分。也許現在，她們只是緣分不夠，等緣分夠了，她們自然能親密無間。」劉秀生真誠地敷衍道，此時，他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如果真如葉瓊香所言，全福樓的菜譜被改良了，有了與八珍樓一決高低的資格，那麼，對付管事的影響豈不是很大？
畢竟，付管事可是武氏商會在清河縣的總管事啊！
如果自己找機會，將這個消息遞給付管事，是不是可以從付管事那裡拿到一筆銀子呢？
思及此，劉秀生也沒有繼續和葉瓊香聊下去的心思了，他敷衍道：「天色已晚，葉姑娘也累了一天了，還是回房早點休息吧，也許，等明日一早，就會出現一個讓你娘和葉掌柜變得親密無間的契機呢。」
葉瓊香點了點頭，見他將油燈交到了她的手中，起身要離開了，又有些失落。
她痴痴地凝望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鋪子里。
蘭兒和桂兒的屋裡擦亮了燈火，大抵是起夜了。
葉瓊香立刻意識到了方才和劉秀生單獨在院子里聊天的不妥，走上前插上了門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半柱香的時辰后，葉瓊丹和葉清寒回到了上河村。
此時已是亥時了，整個村裡只有寥寥幾乎人家，點著如豆般的燈火。
而新宅的燈火通明，在這片寂靜的村裡，就顯得尤為突兀了。
海丫頭坐在新宅的門邊，手裡提著一個燈籠，輕輕地抿著唇，將腦袋靠在門框上。
她見葉瓊丹回來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立刻站了起來。
「阿丹姐，爺爺、奶奶、大伯、大姨娘和大表哥過來了，」海丫頭不安地說道，「已經在屋裡等了一個半時辰了，說是要見你呢。」
「你們用過晚膳了嗎？」葉瓊丹問道。
「沒有，」海丫頭搖了搖頭，「奶奶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在罵，誰還有心思做飯啊？大家湊活著吃了點桃子，結果，那盤桃子又被奶奶給摔了。」
「我進去看看。」葉瓊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葉瓊丹進門之後，堂屋裡的幾個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也沒有先喊人，反倒是提過葉清寒手裡的飯菜，對海丫頭說道：「你先把飯菜提到廚房裡，用蒸鍋熱一下，讓大家先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好啊，你個吸血蟲！」葉老太太大聲罵道，「你和尤月娥那個不要臉的賤皮，聯合起來欺負你大伯和我們老兩口，你就不怕吃了這些好東西，上吐血下拉稀嗎？」
葉老爺子蹙了蹙眉，只因老太太罵得話實在是太過粗鄙，讓他覺得顏面大損。
「第一，從來都是大房在主動挑事，我們只是在做合理反擊；第二，錢是我們清清白白賺的，就算是買了山珍海味過來，我們也敢吃！」葉瓊丹擲地有聲說道，「二哥、阿雪、阿海，你們先去廚房吃飯。」
葉老太太被她氣得不行，去院子里尋找打人的藤條去了。
葉瓊丹不緊不慢地說道：「奶奶，有本事你就朝我身上打，如果你能打得過我！」
葉老太太立刻泄氣了，又開始大罵起來。
葉瓊丹沒再理她，看向了葉老爺子：「爺爺，找我有事嗎？」
「丹丫頭啊，聽說你和縣太爺頗有幾分交情？」葉老爺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殷切地看向了她。
「談不上，只能說我是良民，而縣太爺一向對良民的態度都挺好，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官。」葉瓊丹抱了抱手。
「丹丫頭，你就別謙虛了，」葉奉先有些討好地笑了笑，「縣太爺若是和你沒有幾分交情，能給你又是送字、又是送匾的？」
「你想說什麼？」葉瓊丹挑了挑眉。
「丹丫頭，雖說現在分家了，但是你爹和我依然是親兄弟，你依然是我的親侄女，你不能忍心看著你二堂哥，就這麼被流放了吧？」
「我忍心也好，不忍心也罷，二堂哥犯了事，縣太爺制裁了他，都是我們該接受的事實，請節哀。」葉瓊丹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可是你二堂哥，你就不能求縣太爺通融一下嗎？」葉奉先急了。
「你覺得我的面子有多大？整個清河縣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事情呢，縣太爺三年的任期馬上就要到了，你以為他會冒險答應我的請求？這事兒要是被考察政績的按察使知道了，你說會是什麼後果？」
葉奉先一聽這話，也沒轍了。
倒是葉老爺子人老成精，換了一個說法：「阿武被流放，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找個刑期極長的囚犯，讓他頂著阿武的名字，替他被流放？」
「然後再把葉繼武放出來？」葉瓊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葉老爺子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卻還是點了點頭。
葉奉先趕緊說道：「爹的主意太妙了！就這麼辦！丹丫頭啊，你也知道，大房現在沒什麼錢了，求縣太爺辦事，總得要給縣太爺使些銀子，你看，這些銀子你替大房先墊付了，怎麼樣？你放心，待我高中舉人之後，一定會把銀子如數償還給你的！」
葉瓊丹會信他的鬼話？她冷笑了一聲，堅定地說道：「銀子就不必還了。」
葉奉先笑逐顏開：「還是丹丫頭通事理兒，不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情嗎？」
葉瓊丹睨著他，幾百兩銀子？有多少百姓一輩子都沒見過幾百兩銀子呢！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替你們去辦這種事！第一，葉繼武那是罪有應得，也沒人逼他拾遺不歸；第二，咱們三房和你們大房已經徹底斷絕關係了，往後，各家自掃門前雪；第三，賄賂官員可是重罪，替換囚犯也是重罪！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升斗小民，可不做那知法犯法的事情！」
「葉瓊丹！你當真不顧一點兄妹情分？」葉老爺子板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