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流放三千里
「大人,我還有別的證據!」蘇小公子又說道。
「哦?還有什麼證據?」縣太爺問道。
蘇小公子看向葉繼武:「你說包袱是你的,那麼,你知道包袱內的香囊里,裝的是哪幾種香料嗎?」
「我不知道。因為這個香囊是愛慕我的姑娘送給我的,我要是拆開看香囊中裝了什麼香料,不是辜負了那位姑娘的一番心意嗎?」葉繼武緊張地說道。
縣太爺點了點頭。
「可我知道香囊里裝了什麼!」蘇小公子說道,「這裡面有薄荷、麝香、花椒……」
縣太爺解開勒著香囊的細繩,將裡面的香料倒了出來,發現確如蘇瑞雪所言。
茶樓內,二房媳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暢快地喝進了肚子里,笑了一聲:「我看他這下如何抵賴!」
「抵賴還是要抵賴的,否則,他還是那又渾又擰的葉繼武嗎?」葉瓊丹挑了挑眉。
葉瓊香抿了抿唇,也在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公堂內,葉繼武死不認罪!
「即便蘇瑞雪能說出香囊內裝了那些香料,也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他的嗅覺分外靈敏,早就嗅出了這香囊內有哪幾種香料呢?」葉繼武擲地有聲地說道,「大人!他這就是蓄謀已久的一場誣告!請大人明鑒,為草民洗清冤屈!否則,草民就一頭撞死在這公堂之上,以證清白!」
縣太爺一聽這話,又猶豫了起來。
以死明志?
他又是個讀書人,只怕這事真有內情吧?
「大人,我還有證據,」蘇小公子不疾不徐地說道,「請大人看看這把長命鎖的內側,是否寫有『蘇瑞雪』三個字?」
縣太爺拿起長命鎖,仔細地觀察了起來,不久之後,果然在長命鎖的內側,發現了蘇瑞雪的名字。
這下,葉繼武無從抵賴了。
「啪——!」縣太爺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
「葉繼武,你還有何話可說?」縣太爺厲聲質問道。
「大人,草民冤枉啊!我知道了!這是蘇瑞雪設計的一個圈套,他想要害我!他想要讓我被抓起來!」葉繼武轉過身來,一拳打向了蘇小公子,「你說!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
蘇小公子身後的一個家丁為他擋了一拳,其他幾個家丁一擁而上,想要制住葉繼武。
葉繼武擰得像頭牛,那幾個家丁廢了好大力氣,也沒制住他,反而被他給揍了幾下。
兩旁的衙役看不過去了,也上前幫起了忙。
葉繼武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扭住了雙手。
但葉繼武依然不甘心,昂著頭朝蘇小公子咬了過去,嚇得他猛地坐在了地上。
蘇小公子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遠遠地看向了對面的茶樓,目光有些哀怨——葉姑娘,你沒說過這事兒這麼危險啊?
葉瓊丹也對蘇小公子和受傷的幾個家丁升起了一股歉意。
公堂上,縣太爺的臉色更黑了。
此時,他對葉繼武好感全無,覺得他的存在,簡直就辱沒了「讀書人」三個字。
他翻了翻手中的律法,不客氣地念道:「按照大龍朝律例,拾遺后佔為己有者,錢財超過五十貫錢,坐牢三年,錢財超過五百貫錢,流放三千里。來人吶,將葉繼武暫時收押,三日後,流放至西北并州的礦場!退堂!」
「是!」衙役頷首,將葉繼武押著出了公堂。
「謝大人做主!」蘇瑞雪連忙給縣太爺磕了個頭,然後,迫不及待地領著他帶來的人,離開了公堂。
蘇瑞雪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則是進了茶樓,坐到了葉瓊丹這一桌,邀功似地說道:「怎麼樣?葉姑娘,任務完成得不錯吧?」
「是不錯,」葉瓊丹從錢袋裡拿出了十兩銀子,「只是很抱歉,害你的家丁受傷了,這是賠給他們的銀子,請你代為收下。」
「十兩銀子?這也太多了吧?」蘇瑞雪接過她遞來的銀錠子,在手裡拋了一下,「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我初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落魄的山野丫頭,年紀輕輕地就出來賺錢了。想不到,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為自己掙下了一份家業,真是比話本里的故事還傳奇!」
「過獎了!」葉瓊丹微微一笑,給蘇瑞雪倒了一杯茶。
二房媳婦趕緊問道:「這位公子家住何方?家境如何?可有妻室啊?」
蘇瑞雪咽了一口茶水,打量了二房媳婦一眼:「沒有!那些庸脂俗粉,我都看不上!」
「哦?那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啊?」二房媳婦見他給葉繼武下套的時候,能拿出幾百兩銀子來做道具,覺得他肯定是個有錢人,有意讓他做自己的女婿。
「我才不想成婚呢,」蘇瑞雪聳了聳肩,「我一輩子都不想成婚!我要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我不要被妻子管束著,我也不要納一堆煩人的小妾!我要天天去外面玩!」
「不成婚怎麼傳宗接代呢?」二房媳婦又問道。
「幹嘛要傳宗接代?小孩子煩死了!」蘇瑞雪使勁地搖了搖頭。
二房媳婦失望了,這小公子看著模樣俊俏、家世又好,可惜是個不學無術、貪圖享樂的紈絝子弟,她可不能將自己的心肝閨女嫁給這種人,思及此,二房媳婦對他的態度,立刻冷淡了下來。
蘇瑞雪對於二房媳婦驟變的態度毫無察覺,反倒是興緻勃勃地看向了葉瓊丹:「葉姑娘,事情我已經幫你辦好了,你該同我去吃飯了吧?」
「可以,不過要帶上我大哥。」葉瓊丹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啊!我請你去我家的酒樓吃大餐,」說著,他又看向了二房媳婦和葉瓊香,「大娘,你們也一起去吧!」
二房媳婦最愛貪小便宜,聞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行人回了七里鎮,葉瓊丹進了鋪子之後,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鋪子賣了晚上的飯食后,蘇瑞雪便派了家丁,請他們去了鎮上的全福樓。
全福樓是蘇家的產業,以前,全福樓就競爭不過趙家的聚德樓,後來,又競爭不過兩個月前武氏商會開在七里鎮的八珍樓,如今,全福樓的生意是江河日下,掌柜每日里唉聲嘆氣。
一行人到達全福樓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全福樓的生意卻並不火爆,大堂的桌子只堪堪坐了一半左右的客人。
家丁將他們帶到了二樓的一個雅間,蘇瑞雪見他們來了,立刻吩咐小二上菜。
「你們家酒樓的生意怎麼這麼差啊?」二房媳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刻薄地問道。
「我記得小時候啊,我們家酒樓的生意還挺好的!後來趙家也開了酒樓,我們家酒樓的客源就被搶了不少,再後來,武氏商會也在鎮上開了酒樓,你讓我們全福樓怎麼辦?」蘇瑞雪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趙家、武氏商會的酒樓做出來的菜確實更好吃,但我堅決支持自家的菜!」
「說得好!」葉瓊丹點了點頭,「蘇公子,你爹就沒想過換個廚子嗎?」
「怎麼沒想過?」蘇瑞雪嘆了口氣,「趙家酒樓的主廚,原本是我全福樓的主廚,後來被挖走了,只在全福樓里留下了自己的徒弟,可惜徒弟學藝不精,做的菜遠不如師父!後來,我爹就開始重金招聘廚師,可惜招遍了整個清河縣,也沒招到廚藝更好的主廚!」
「技不如人,那就活該生意差了,」二房媳婦提起筷子,夾了一塊拍黃瓜嘗了嘗,嫌棄地說道,「連拍黃瓜都做不好,生意能不差嗎?我上次在清河縣八珍樓吃到的拍黃瓜,可爽脆了!」
蘇瑞雪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葉瓊丹連忙說道:「我二伯娘說話就是那個樣子,真對不起啊。」
「沒事。」蘇瑞雪笑了笑。
正說著,小二推門而入,將全福樓的招牌菜一一端上了桌,桌上的色彩頓時變得豐富了起來,而食物誘人的香味,也驅散了夜色的清寒。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此時都餓了。
即便是一直在碎碎念的二房媳婦,在吃飯時也有些狼吞虎咽。
葉瓊丹細細地將桌上的所有菜嘗了一遍,又用茶水漱了漱口,這才說道:「蘇公子,我有本事讓你們酒樓的聲音紅火起來,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合作?」蘇瑞雪茫然地炸了眨眼,「我沒那個權力啊。你等等,我去問問我爹!」
蘇瑞雪打開雅間的大門,在走廊里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爹——」
二房媳婦放下碗筷,又嘆了口氣。
這孩子長得俊、又有錢,咋就跟個沒心沒肺、不在乎世俗禮教的二愣子一樣呢?
她能放心把香丫頭嫁給這孩子?
真是作孽啊!
不一會兒,一個雅間里走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蘇瑞雪,嫌棄地說道:「不知道在這裡大吼大叫很沒禮貌嗎?爹平常教你的禮儀,你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爹出來的時候有多丟人?」
「爹!你當整個七里鎮沒人知道你兒子是什麼德行似地!」蘇瑞雪伸手去拉蘇老爺的手,「爹,我帶你見個姑娘!」
「見什麼姑娘?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爹,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能隨隨便便地跟你上酒樓吃飯?莫不是惦記著咱家產呢?」蘇老爺冷哼了一聲。
「是葉瓊丹姑娘,作出了《春江花月夜》的葉瓊丹姑娘!」蘇瑞雪大聲說道。
「你說什麼?才華橫溢的葉姑娘來了?你怎麼不早說?兒子,你就該多和這樣的姑娘處在一起啊,處久了你一定也會愛上讀書!」蘇老爺迫不及待地說道,「走,爹要好好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