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鬼迷心竅

第026章鬼迷心竅

身子一接觸到男人,她更不想離開他了。她處於天人交戰的境地,「快走……」

她想疾言厲色,出口的卻是嬌柔的嗓音,說不出的嫵媚勾人。

周揚見她這般模樣,心疼死了,「身上沒熱度,瑤兒,哪裡不適?」

「你快走……別管我……」

花腰的聲音變成了柔軟的呢喃,推他的動作毫無力度,變成了撫蹭。

他心魂一震,獃獃地看她,體內似有火焰爆開。她柔婉似水,烏黑晶亮的瞳眸閃著柔弱的水光,與在金陵的時候一樣,惹人無限憐愛。他如何禁得起她這媚人的目光?

他慢慢俯首,唇落在她酡紅誘人的腮邊。

突然,有人闖進來,而且不止一人。

周揚早已聽到聲響,卻沒有停止,依然擁著懷裡的佳人。

站在內殿門口的人共有四個:周貴妃,鳶夜來,一個公公,一個宮女。

鳶夜來看著周揚懷裡的女子,一張俊臉風平浪靜。

周貴妃精心修飾的美眸閃爍著陰毒的寒芒,微微側首,看見身旁男子仍然不動聲色,瞧不出絲毫喜怒。

鳶夜來,你終於看清這個賤人淫賤的真面目了吧。

花腰用力地推開周揚,他緩緩坐起身,臂彎里的女子也隨著他起身,被他攬在懷中,親密無間,宛若成親多時的恩愛夫妻。她柔若無骨地倚著他,雪腮染了璀璨的朝霞,紅艷艷的嫵媚極了,她的靈眸含煙若霧,凝著幾許魅惑,勾住了男人的心。

她想推開周揚,想下榻,手腳卻軟得不可思議,使不上力,貌似比上次還嚴重。她看向鳶夜來,他那張俊臉一如千萬年的冰川,平靜而冰寒。

平靜的表象之下,會不會醞釀著一場可怖至極的風暴?

「婕妤花氏擅自離開錦繡宮,勾引周揚,淫亂宮闈,罪無可恕!」周貴妃的語聲嬌柔而鏗鏘,擲地有聲,「拖出去,處死!」

「娘娘,既然是花婕妤勾引臣,那麼便由臣處死她!」周揚的眼底蓄著一股子駭人的陰冷,「臣定當讓她嘗遍痛楚而死!」

「這等小事不必勞煩東廠。」她對身後的宮人厲聲吩咐,「還不把人帶走?」

「娘娘覺得,臣想處死的人會讓人帶走嗎?」他下了寢榻,依然不鬆手,把花腰緊緊攬在身側,挑釁地掃一眼鳶夜來,「或者娘娘覺得東廠對付不了一個弱女子?」

鳶夜來盯著他的手臂纏在花腰腰間,沒有一絲漣漪的瞳眸浮現一朵朵陰霾。

周貴妃美眸冷凝,戾氣隱隱,「本宮執掌後宮,錦繡宮的人自然由本宮處置。還不帶走花婕妤?」

公公和宮女上前拿人,周揚左臂一揮,綉有金色曼陀羅的廣袂一揚,一股強勁的冷風朝兩個宮人掃去,說不出的瀟洒帥氣。

這兩個宮人是有武藝在身的,可是在他面前,好比螳臂當車。他們被冷風掃中,不受控制地往後退,摔在地上。

周貴妃大怒,呵斥道:「周揚,你反了不成?」

這個周揚,竟敢跟自己作對,胳膊肘往外拐,看來是被這賤人迷得神魂顛倒!今日她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

鳶夜來作壁上觀,好似是一個局外人,眼前之事與他毫無關係。

花腰動了動手足,感覺恢復了些許力氣,於是淺淺一笑,「貴妃娘娘想處死我,也是看得起我。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妨先讓我更衣,可好?」

濕透了的衣袍黏在身上,太不舒服了,且全身發冷,她必須先更衣!

周貴妃點頭應允,周揚、鳶夜來和公公出去,她則留下來,以防她逃跑。

在周貴妃和宮女的注目之下,花腰慢悠悠地脫下衣袍,再從容地穿上乾爽的衣物,當她們是空氣,一舉手、一投足皆萬般矜貴、優雅,儼然是高貴的女王。

周貴妃見她這般膽識與氣度,更堅信她是個禍害,今日必須除掉她!

胡亂擦兩下還滴著水的髮絲,花腰的唇角漾開一抹清涼如風的微笑,「娘娘容不下我,非要除掉我,應該是擔心我得到皇上的寵愛,日後與你平起平坐,與你分庭抗禮。」

「一介降臣之女,卑賤如螻蟻,也配與本宮相提並論?」周貴妃鄙夷地冷笑。

「既然娘娘瞧不起我,又何須執意除掉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周貴妃氣得咬牙,卻在轉瞬之間掩藏了所有怒氣,美艷的臉龐靜如碧湖,「你教唆皇上,勾引周揚,媚亂宮闈,罪該萬死!本宮豈能讓你這個淫賤之人活在世上?」

外間的周揚、鳶夜來聽到內室有聲音,一起進來。

花腰緩緩眨眸,「這麼說來,我死一百次也不夠呢。娘娘的舅舅的兒子,也就是周夫人最喜愛的侄兒,叫什麼來著……哦,姓徐名沖,我沒記錯吧。」

周貴妃狐疑地蹙眉,她為什麼忽然提起徐沖?

鳶夜來寧靜的眼眸變得玩味起來,多了幾分欣賞。

花腰語聲柔緩,好像在說一件陳年往事,「在大周國,周家是第一外戚,可謂權傾朝野,無人敢惹。自然,周夫人的外家徐家,也水漲船高,徐沖貴為徐家長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徐家。」

周貴妃越聽越覺得不妙,她所說的,分毫不差,她到底想做什麼?

「徐沖頗有才幹,可是聰明過了頭。」花腰語聲突變,清脆的聲音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急速如驟雨,敲在周貴妃的心頭,「徐沖將朝廷的鐵礦據為己有,中飽私囊,若由都察院呈上罪證,不僅是徐衝掉腦袋,整個徐家都要遭殃!」

「你血口噴人!根本沒有這樣的事!」

周貴妃心神大亂,大周律法嚴明,私營鐵礦者,輕則斬首,重則抄家滅族!

花腰雲淡風輕地笑,「我一介降臣之女,身在冷宮,怎會知道這麼多?若我知道,便是手握罪證。娘娘不信,大可問問周揚,問問你的好表哥。」

周貴妃見她笑得這麼得意,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嘴。周貴妃看向周揚,想從他這裡得到否定的回答,可是,他的神色告訴她,那賤人說的是真的。

娘親一向看重娘家,如若徐家出事,娘親一定痛不欲生!

「即使徐沖犯事的罪證呈上去,太后也不會讓徐家有事!」周貴妃穩定心神,緊凝的長眉瀰漫著戾氣與得意,「太后執掌朝政,手握生殺大權,想保誰就保誰。想用徐家威脅本宮,你打錯算盤了!」

「太后一定會保周家,徐家嘛,這可不一定了。」花腰的清眸迸現冷銳的鋒芒,「當朝野和民間都知道徐家做了什麼好事,太后還會一意孤行、與臣民作對、力保徐家嗎?」

周貴妃完全明白了,這賤人已做好應對之策:用徐家的興衰榮辱逼自己罷手!

好歹毒的一招!

花腰清澈如水的杏眸閃爍著嗜血的冷芒,「就算我身在後宮,也有人幫我。」

周貴妃不自禁地後退一步,緩緩轉頭,看向周揚,看向鳶夜來。

他們會幫她?

周揚的俊臉冷沉如冬日,「只要娘娘放過她,臣不會動徐家。」

鳶夜來沒有表態,臉上一片風和日麗。

她的心頭升起一絲希望,卻聽他清冷道:「臣滿手鮮血,不介意再染上三十餘人的鮮血。」

瘋了!瘋了!他們都瘋了!鬼迷心竅!

周貴妃往後踉蹌了一步,怎麼會這樣?這賤人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洛陽城最有權勢的兩個年輕男子都為一個賤人瘋狂?

鳶夜來,你智謀無雙,竟然對這賤人另眼相看!

花腰的微笑宛若雪山頂上的霜花,「倘若娘娘非要置我於死地,我不介意徐家三十多條人命陪我入黃泉!」

周貴妃眸光如刀,恨不得刺入她的血肉之軀剜出她的心,下唇被她咬得凝出血珠,她卻不覺得疼。最終,她滿身戾氣地離去。

花腰鬆了一口氣,短期內,周貴妃應該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

屋裡剩下三人,氣氛比剛才更加詭異,降至冰點。

周揚面容如冰,鳶夜來神色淡淡,但眼底的那抹冰寒,令人心驚肉跳。

她感覺到這兩個男人的對立情緒,於是道:「周大人,麻煩你派人送我姐姐回府。」

「你放心。」周揚點頭。

「今日的壽宴,想必不了了之,你還是回錦繡宮吧。」鳶夜來道。

花腰也是這麼想的,周貴妃怎麼還會有心情辦壽宴?

周揚立即道:「我送你回去。」

她想推辭,但一想到鳶夜來看見自己和周揚躺在榻上的那一幕,便沒有拒絕。因為,一旦周揚不在她身邊,鳶夜來便會在她身邊。

三人走到外面,黑鷹上前,「督主,有急事稟報。」

周揚走到一邊,聽完下屬稟報,俊面一沉,的確是急事。

「周大人若有急事,便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花腰道。

「我派人送你回去。」把她交給鳶夜來,他還真不放心。

「莫非督主覺得我沒本事保護她?」鳶夜來語聲溫和,其中挑釁的意味卻很明顯。

見這情形不對,花腰連忙往前走。

果不其然,鳶夜來立即追上來。

周揚望著他們一前一後地離去,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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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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