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250章

南宮爵只是輕柔一笑,攤攤手掌道:「說感謝未勉太生份,當初你在慶安殿幫我的那一把,我都尚未和你說謝呢。」說完頓了一下,想了想道:「白小姐大可叫我南宮爵,叫太子殿子顯生份不說,還容易暴露身份。」

「南宮爵,雪芙會記住你的恩情的了。」雪芙艱難地掙紮起身,盤腿坐在簡陋的床上調息一陣,感覺體內的難受稍減,方才說道:「雪芙真要入宮了,否則被皇上發現雪芙私自出宮,定會饒不過,請放心,一切事宜雪芙自有分寸。」

「有份寸就好,無論何事都要冷靜面對。」南宮爵關切地說道,屈身在她面前蹲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背道:「讓我背你一程吧,留著點元氣入宮的時候用,若讓人發覺到你受傷,定會引起她們的猜疑不是?」

雪芙想想確實是個理兒,月夜帝昨夜裡明顯已經發覺她是女兒身了,若讓他知道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內傷。絕對會起疑的,畢竟白依凝一個留守深閏的女子,突然冒出兩個身手不凡的女子出手相救,本就是很值得懷疑的事兒。想著,雪芙不再矜持,輕輕地趴在南宮爵的背上,她聞到了屬於他的氣息,與自己身上的黑袍一個樣!

這就是男人的肩膀,寬厚溫暖,可以承受她一切的重量!雪芙輕輕地吸了口氣,趴在他的肩上固然舒服,卻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肩膀的主人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嗎?

竹林搖拽,一片暗黃的竹葉隨風飄落,打著捲兒落在他的發稍。雪芙替他捏起那一片黃葉時,看到他的黑眸就如兩池微波蕩漾的池水,散發著柔和的光茫。那是一種極少在他眼眸中顯現的溫柔,在這一刻凝聚而成,是為她嗎?

如果是,那麼她註定只能負他了!緣份將她和月夜綁到一起,雖不能相知相守,他仍是她的皇,她這一生應該侍奉的皇!

金色的日光普照著人世間的萬物,將皇宮裡頭的金色玻璃瓦照得逞亮,那眩目的金色甚至可以照花人的雙目。而正是這一種霸氣的色彩,越加彰顯出皇宮裡頭的宏偉壯觀。園子里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在春日裡亦顯得大有一派生機。

雲和宮雖稍顯冷清,卻仍然招來了玉妃娘娘的鳳駕親臨!在一群婢女太臨的簇擁下立於那顆老梨樹下。枝頭不時地飄下幾片潔白的花瓣兒,悄然點綴在她的發間,衣上。淺藍色的束腰開胸宮裝拽地,烏髮間金步緩搖,這便是玉貴妃一派的裝扮,高雅華貴!

冷漠的目光掃過東宮的大門,睨了一眼腳下的香兒韻兒,冷聲道:「你們的主子呢?見著本宮來既敢不出來見駕?」

「回娘娘……」香兒猛吞一口口水,顫聲答道:「雪妃娘娘她一早便散步子去了,奴婢們不知她此刻在何處。」這個借口是很不妥的,可是目前她也只想得出這個爛借口了。雪芙走之前明明說過天亮之前定會回雲和宮,眼見這紅日當年,既仍然沒回來。她已經擔心了一上午,怕的正是玉妃突然來訪,這下果然應了她的所想,玉妃親臨雲和宮!

「你們家主子明明一夜未歸,何來散步子之說?」一旁的白玉琪涼涼地把玩著手中的紈扇,她敢肯定雪芙不在屋內,所以才會在暗中使壞讓玉妃知道這事的。她和白雪芙同為白家女兒,若皇上看白家的面封后,亦未必有她白玉琪的份,所以,她不能讓雪芙活!

「韻兒!你們家主子到底在哪?!」玉妃對著韻兒冷喝一聲,韻兒的身子一抖,慌道:「回娘娘,雪妃娘娘確實是散步子去了,娘娘明鑒!」

「你確定?」玉妃的秀眉一挑,聲音裡面透露出危險的信號。曾經跟了她有些時日,韻兒自是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如是身子抖的更利害了。說出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若收回的話亦是死罪一條,她唯有繼續死撐,點頭:「奴婢不敢欺瞞娘娘。」

「最好如此,否則本宮定饒不了你們這兩賤丫頭!」玉妃咬牙說出這話,對身後的宮女太監命令一聲:「給本宮把雪妃娘娘尋回來,若尋不回,這兩丫頭各杖二十棍!」

「是!娘娘!」宮女太監們呼呼散去,跪於地上的香兒韻兒臉色慘白,垂頭瞪著青石地板。杖二十棍!依照玉妃的狠毒,別說是女兒身,即便是男兒身也經受不住啊!

婢女們剛剛行出院子,門口便傳來她們同聲的低呼:「雪妃娘娘回來了……雪妃娘娘吉祥。」眾人施禮而下跪,院內的玉妃白玉琪和華貴人均訝然了一記,同一時刻回過頭去。院外,一身雪色羅衫的雪芙款款而來,裙角迤邐於那層層青石台階上,猶如一朵天山雪蓮般美麗聖潔。烏黑的髮絲如緞般隨意披肩,目光如水,唯有那張小臉略顯蒼白。

玉妃張了張嘴,氣恨的目光往白玉琪身上一掃,而白玉琪立刻脖子一縮,避開玉妃那彷彿可以扎傷人的目光。剛剛是她一直在堅持雪芙不在宮中,這會雪芙現身了,倒讓玉妃找了個難堪,這火氣也不知該如何再發下去了。

雪芙款款行至玉妃面前,眉眼微垂,福身施禮:「雪芙給玉妃娘娘請安,不知娘娘急於找雪芙有何事呢?」俯身之時,胸口的內傷如被巨石壓上隱隱作痛,可她未曾表現出半點難受的樣子。心臟卻『怦怦』亂跳得利害,她沒有想到玉妃果真發現她不在宮中,甚至查到雲和宮來了。幸得她回得及時,不然定要被她警覺到了自己出宮之事。

玉妃斜了眼打量著跟前的雪芙,見她一身隨意裝扮,譏誚意味十足地說道:「妹妹這一身行頭算是什麼回事?這後宮規舉倒讓妹妹給破壞了個透澈,要是被皇上瞧見了,定會責備本宮管理無方,不是明顯的為難本宮么?」

「娘娘教訓的是,雪芙這便回去換裝。」雪芙低頭謙卑地說道,此刻她只想能夠快點回到屋裡歇息,體內的傷讓她就快要站立不住了。額角有細密的汗絲滲出,在紅日之下泛起點點晶瑩,彷彿刻意粘貼上去的粒粒金鈿。

「等!」在她正起身之時,玉妃倏地叫住她:「妹妹這幾個時辰上哪去了?可不許跟本宮說謊!」雪芙不僅著裝不符合宮規,就連那蒼白的小臉也讓人不得不生疑她方才的去向。

雪芙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經她這般一問后立刻警覺,回道:「回娘娘,雪芙昨夜裡怕是受了寒,感覺身體有恙,只想著出去走走卻不想娘娘會來,有失遠迎還請娘娘恕罪。」

「受了寒理應在宮中修養,怎能這樣四處亂跑呢?」玉妃見她面色發白,確像是身子有恙。再找不著繼續斥駁下去的理由,稍頓片刻,語帶憤憤嗔罵道:「韻兒,你家主子病了,怎不去請太醫前來請脈?」

「奴婢這便去請。」韻兒活像在殺頭的最後一刻得了特赦令,一溜煙兒地跑了。玉妃留不住腳,冷冷地睨了雪芙一眼,轉身扶了念兒的手優雅地迤邐而去。那背影,華貴得一如屋頂那金燦燦的琉璃瓦,稍稍看久一點便會刺得人雙目發痛。

理政殿內,實木案桌的四周擺滿了奏章,案桌正中間是一張著了墨的畫紙。那畫紙雪白柔韌,比一般的宣紙還要質美。著墨即干,烙於上頭的字畫可保存百年不掉色。這紙是段王爺由遙遠的另國尋來的,得來不易,宮裡上上下下唯有月夜一人在用。

段王爺乃……

此刻,月夜手執畫筆,立於案前卻遲遲下不去筆尖。眉頭微蹙,似在深思著該如何下這下一筆。李公公躬著身子隨在身側,不時地將聳拉著的腦袋由衣冠中伸出,偷偷瞟上畫紙一眼后即刻聳拉回去,眼眸中閃動著不解的情素,卻不敢多問。

自半個時辰前,畫紙便是這個樣子,至今未變過分毫。畫中女子白衣勝雪,髮絲如墨,仙骨姍姍。卻唯獨少了五官,而月夜遲遲下不去筆的便是此,根本不懂這女子該有什麼樣的眉眼,因為他從未見過她!

月夜的身上本就負內傷,再這麼站上許久,李公公自是擔憂他會吃不消。李公公終是沒能忍住,聳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您該回床上歇著了,雪妃娘娘就在雲和宮內,趕明兒等皇上身子好轉了,奴婢替皇上把娘娘請來。」

月夜手中的畫筆一顫,一滴墨汁落於那沒有五官的臉上,倒是廢了這一幅畫。而月夜氣的並非畫沒了,而是……李公公提到的人。雪妃!他何時想過要畫那個女人?面孔一板,沖李公公罵道:「你這奴才!朕何時說過要畫雪妃?再敢亂揣測朕的心思,朕斷了你的狗腿!」

「是是是……奴才再不敢胡猜皇上的心思。」李公公幾乎沒將那顆圓圓的大腦袋完全塞入衣領內了。他自是沒想到自己好心的提醒,既會招來皇上的不滿,君主的心思一向難把控。

月夜經他這麼一說后,頓覺得畫中女子真有那麼一絲與雪妃相似,而他僅僅是憑著三年前那一份微溥的記憶畫出來的。未曾想到會與雪妃相似,就連李公公都覺得自己畫的正是雪妃了。想到雪芙,月夜便想到昨夜裡與自己搏鬥的女子,如是語氣一轉,對李公公命令道:「你現在就去給朕把雪妃請來,馬上去!」

「皇上……」李公公本是想勸他歇著的,不想被他一個冷眼瞪過來后,口中的話立即吞了下去。只道了聲:「奴才尊命。」便退下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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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冷情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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