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請母親信我

顧朝拍拍她的肩膀道：「念竹，我明白你的擔心，你是個好姑娘，只不過你唯一的缺點就是你太過剛正不阿了，有時候過剛易折，變通一下不是壞事。」

「可是我們連這個人的底細都不知道……」

「你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顧朝說完徑自進屋去了，留下念梅念竹兩個人站在原地。

念竹搖著頭：「小姐好像變了，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從前的小姐不是這樣子的，她做不出這種事，甚至做個小小的決定都要同咱們四個人商量過才下得了決心……」

念梅道：「人總是會變的，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會一成不變走到底……」她想起自己的過去，家裡出事之前她以為自己會永遠那麼幸福的以一個大戶人家小姐的身份活著，然後及笄，嫁人。

哪想到後來……世事難料，沒有人會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

她收起回憶，沖著念竹笑笑：「你呀還是太年輕，見得少了，這些事情少見多怪罷了，就像小姐說的，過剛易折，想要走的長遠，就要學會變通。」

說完她也進了屋，念竹一個人站在那裡，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最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像是吃錯了葯一般，連念梅都開始神神叨叨了。

顧朝進了屋，季月娘精神好了許多，已經由沈嬤嬤服侍著坐起來靠在榻上。

見她進來，面色依舊嚴肅的很，屋裡的氣氛緊張極了，顧朝憑經驗察覺到季月娘這是憋著話要和她說呢。

她湊過去，軟綿綿的依偎在季月娘身上，糯糯的叫了一聲：「娘……」

她只有在撒嬌的時候才會這麼小奶貓一樣的叫娘，平日里都是叫母親的。

季月娘推了她一把：「如今你大了，主意也大了，做的事我這個做娘的竟看不懂了。」

早有人把顧朝方才所說所做的一切知會了季月娘，旁人只覺得顧朝尋上葉歸隱大概是病急亂投醫，可季月娘是生養了她一場的人，憑直覺知道她不是這樣。

她從不會做毫無道理的事兒，縱是從前總愛和林嵐走的近，也是因為林嵐那對她十分的放縱，在這裡的規矩林嵐那裡都沒有，想玩就玩想吃就吃，不受拘束。

顧朝就知道季月娘這一關不好過，方才季月娘不發作，是因為葉歸隱怎麼也是個外人，她要給自己留足了顏面，等葉歸隱走了才問出來。

「母親，您相信我嗎？」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會乖乖的讓你帶來的人替我診治。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這條命折騰到現在，多活一天我也滿足，唯獨放心不下你和念安。」

顧朝還有個弟弟顧念安，如今在江淮一帶排幫跟著舅舅，明著說是讓他在排幫混幾年長長見識，實際上是季月娘為了保全他才將他送走。

她自己這個樣子，顧崢又寵妾滅妻，季月娘實在是沒有把握自己能在這暗流洶湧的宅子里護住顧念安周全，因此察覺到自己不對的時候就將兒子送走了。

她撫摸著顧朝的長發，嘆息道：「是做娘的沒用，對不住你和你弟弟，你有這份孝心，我很感動，只是我擔心你會吃虧。」

顧朝心裡很不是滋味，做母親的心心念念想著的全是孩子，自己好壞根本不放在心上，即便是從前她不懂事，明知道季月娘和林嵐不合還非要和錦楓齋親近，氣的季月娘吐血不止一次，還同季月娘大吵大鬧，如今季月娘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怕她會吃虧受委屈。

她從前到底是有多混蛋才會放著這樣好的一個母親不理會，跑去林嵐那個毒婦眼前認賊作母呢？

不過以後不會了，顧朝小綿羊一樣摟著季月娘胳膊：「既然母親相信我，那就請母親放心好了，女兒如今長大了，也該懂事了，一定能護住母親和弟弟周全。」

季月娘嘆息：「我瞧著那葉公子也是個性情中人，言談之間似乎是個做事隨心的性子，我只是想不明白，這樣的人你如何就能差遣他乖乖替你做事了？」

其實也沒什麼訣竅，顧朝就是佔了重活一世的便宜，對葉歸隱這個人了解的很透徹，他的習慣，他的獨門醫術，旁人不知道，顧朝卻知道。

她記憶中葉歸隱此人就像是個遊離於世俗之外的人，行事只管自己好惡，性情如何，哪怕他視作洪水猛獸的高門大戶，平日里避之不及，在得知季月娘是中了十步散之後還是想較勁似的給她治好。

再加上顧朝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改變脈象的法子，故意讓他瞧見自己會他堵門揉眼睛的手法，又不給他機會讓他解了困惑，他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有了疑惑就一定要解決掉的，如此一來他自然會留下來。

當然顧朝還留了後手，為了能讓葉歸隱替季月娘診治，她可謂是費盡心思，為葉歸隱量身定做了一套計劃，就像當初為了給楚墨調理身體，她費盡心機跟著葉歸隱學了一套專門針對楚墨的醫術。

她抬起頭來看著季月娘的眼睛認真的道：「這些眼下還不能說與母親知道，只是我心中有數，不會做的出格便是了。」

見她如此說，季月娘也不好說什麼，說來女兒也已經十五歲，及笄了，只是還沒有行過及笄禮，也已經是說了親事的姑娘，說話做事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她也該改變一下自己的目光，不能總是覺得她還是小時候那個窩在她懷裡要糖吃，頭上梳著兩個平髻的小丫頭了。

「成，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就不再過問，只是一樣，不論你做什麼，切不可傷了自己，可記下了？」

「是！母親說的是，女兒都記著呢，一個字都不差的。」顧朝拱進去季月娘懷裡蹭了蹭，母女倆共享天倫，一片和諧。

沈嬤嬤在旁邊瞧著，也覺得心底熨貼的很。

小姐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出了門膽小如鼠，進了門橫行霸道任性妄為的小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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