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內鬼送信

今日她從外頭回來，短短時間內就安排好了一齣戲，讓她偽裝成大夫人，作戲給錦楓齋的眼線瞧的事兒，沈嬤嬤瞧著自愧不如，既覺得放心了，又覺得難過的很。

放心的是顧朝有這樣的心機謀算，日後在這後院的算計中定然是不怕吃虧的，難過的是好好一個純真嬌憨的姑娘，終究也要成為一個滿心算計的人了。

這是她們這些身在深宅後院的女人們誰也逃脫不了的宿命。

顧朝沒有在屋裡多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起身同季月娘說她要出趟門去。

季月娘有些意外：「你方才從外頭回來不久，怎地又要出去？」她瞅瞅外頭的天色，「眼瞅著就要到了用飯的時候，有什麼事差遣下頭的人去做也就是了。」

顧朝堅持要去：「不行，母親，這件事必須女兒親自去做。」

不是她不放心交給旁人，實在是旁人根本做不了，只能她親自去。

見她如此堅持，季月娘也知道自己攔不住，只得應允了，叮囑她早些回來。

沈嬤嬤送了顧朝出門去回來，忍不住問道：「夫人就不想問問小姐這番出去要做什麼么？」

季月娘嘆氣：「我倒是想問，可你幾時見過她不想說的事兒你問她就說了的？」

沈嬤嬤聞言沉默了一下，細想也確實是這樣，感慨道：「小姐如今真是換了一個一樣，比起來從前沉穩多了，若是讓她知道了這個下毒之人是誰，定然不會讓那人好過。」

提起這個，季月娘冷笑：「她已經知道了。」

這根本就是明擺著的，這府上誰最想讓她死，她要是死了，誰才是最大的獲益者，誰就是那個下毒的人，查都不用查。

錦楓齋里，秀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林嵐正靠在美人榻上，旁邊金櫻正給她用鮮紅的蔻丹塗指甲。

「這麼說，她巴巴的出去一趟請回來的人還是個半吊子，診脈半天就給開了個溫補的方子？」

秀雯用力點點頭：「是，奴婢看的真真兒的，那郎中水平著實不怎麼樣，還說要望聞問切，瞧不見人的臉色還怎麼診病什麼的，大夫人那頭捂得嚴嚴實實，連個指甲蓋都沒讓郎中瞧了去。」

林嵐聞言輕蔑的笑出聲來：「就她那樣兒，怕是羞於見人吧？說什麼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病了這許多年，早也已經年老色衰了，還以為不讓人瞧見她如今醜陋的樣子就能維持住這第一美人的稱號，想的真是美。」

秀雯跪在那裡沒說話，大夫人病了許多年確實憔悴了不少，可那周身的氣度到底不是林嵐這種煙花之地出身的人能比得了的，縱然她成日里濃妝艷抹看著也算是個艷麗的美人兒，比起大夫人來，總是少了些什麼。

顧顏道：「我剛聽說，顧朝又出門去了？」顧顏之前被罰跪祠堂還要抄寫孝經，她仗著顧崢的寵愛只跪了兩個時辰就出來了，至於孝經，都讓底下識字的婢女替她抄了，她自己基本上沒怎麼受罪，可受了罰終究還是心裡不爽快，對顧朝懷恨在心。

「是，方才那郎中是她親自送走的，我還聽她誇那郎中來著，不過口氣倒是鄙夷的緊，想必是不滿意那郎中，又重新出去找人了。」

林嵐母女對望了一眼，彼此相視一笑，林嵐道：「找吧，憑她再怎麼找也就那麼回事兒，那一位命數如此，有生之年能讓她多吃點葯墊墊，等以後到了地底下也少生點病呢是不是？」

秀雯乾笑著迎合了兩聲。

林嵐收回她塗好了指甲的手，挑起秀雯的下巴，目光裡帶著一絲絲威脅看著她說：「秀雯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若是在那邊好好做，你的事兒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人也能好好好的當差，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秀雯臉色變了一變，似乎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最終還是恭順的低下頭去：「是，奴婢知道怎麼做，請林姨娘放心。」

這一聲林姨娘叫的實在是讓林嵐非常不舒心，聽著真是刺耳朵的很。

姨娘姨娘，姨娘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還是個妾么，顧崢就算給她再多的體面，只要頭頂上扣著妾的帽子，她就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里出不去，連她女兒也只能是個庶出，一輩子被人瞧不起。

不過沒關係，林嵐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叫吧，左右這姨娘也叫不了多久了，這許多年來也聽習慣了，想想將來有一天她就再也不用聽旁人喊她林姨娘，這心頭覺得十分的爽快。

「這是賞你的，拿去吧。」林嵐將一個小荷包扔到秀雯面前的地上，如同打發小狗一樣的口氣，極盡羞辱。

秀雯心中不快，可也只能咬著牙伸手去將那荷包撿起來，掂了掂分量，比之前的輕了一半不止。

她忍不住道：「林姨娘，為何這次的如此少？」

林嵐臉色一沉：「怎麼，你還敢嫌少？帶了個沒用的消息給我，給你這些銀子我都嫌多了，做什麼挑三揀四的，滾！」

秀雯這一天下來吃了不止一頓掛落，四處揣著小心賠笑臉，最終卻落得這麼個結果，這荷包里的幾塊碎銀子，全然不夠用的，她一時間又氣又愁，只覺得胸中憋著一股火無處發作，難受至極。

這邊念蘭念菊一路陪著葉歸隱來了鴻泰樓，要了個雅間，念菊先陪著葉歸隱上了樓，給他倒了一杯酒：「公子請。」

葉歸隱瞧著她一雙纖纖素手執著酒壺倒酒，人站在那也是安安靜靜的，只覺得她人如其名，人淡如菊，雖是個婢女，卻也出塵。

他忍不住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道：「那個，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聽著怪彆扭的，咱也就是小老百姓出身，哪裡就是什麼公子了……」

念菊看他這麼憨頭憨腦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方才我家小姐一口一個公子的喊著，你怎麼又不說？」

「不一樣，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們可是主子，你們大戶人家不都是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么？她想那麼稱呼就隨她好了，我可不敢在她面前聒噪，免得她一個不開心給我大棍子打死，我都沒處說理去！」

「公子真是會說笑，我家小姐又不是對面賭坊那些潑皮無賴之流，哪能隨意就打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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