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肥差
見她如此，顧朝像是很滿意的點點頭：「看來罰你是罰對了，如今也懂規矩了。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我也不好繼續苛待你，從今天起你就重新回來做回二等丫鬟吧。」
秀雯驚訝的看著顧朝，想從她臉上分辨出這話是真是假。
念梅在旁邊提醒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謝謝大小姐？」
秀雯這才回過神來，忙磕頭不止：「多謝大小姐……」
顧朝放下茶杯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懲罰只是免去了一半，並不是結束了，你做回二等，但月俸該扣還是扣，可記下了？」
原本還十分興奮的秀雯一下子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十分失望，咬著嘴唇囁嚅了半天終於點點頭：「是，奴婢明白。」
她很清楚這時候還是不能和顧朝硬碰硬，能提回二等估計是林姨娘爭取來的機會，來之不易，至於月俸，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左右往後做回二等打探消息容易的多，也能從林姨娘那裡得點賞錢先撐著。
倒也不算是個壞事。
顧朝頓了一會，覺得秀雯把其中的利害關係算計的差不多了，才繼續開口道：「不過你離開這段日子，你的差事也有人頂替了，所以我替你重新尋了一件事來做。」
念梅得了她示意，吩咐道：「這陣子濡韻閣的小廚房手腳不幹凈的人多，你去廚房盯著，替大小姐清理蛀蟲，你可做得到？」
這可是個肥差啊！而且這樣以來，打聽消息容易了不說，缺的月俸也能從旁的途徑弄回來。
秀雯興奮極了，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了：「奴婢定不負大小姐所託！」
說完她自己忽然愣了一下，不知為何想起了沈嬤嬤說過的話，大小姐器重你，若是不打算扶持的人，大小姐壓根不會理會。
如今這算是……沈嬤嬤的話應驗成真了么？
秀雯腦子裡如同響起一聲驚雷，猶疑不定的看了顧朝一眼。
顧朝問道：「還有事么？」
「沒……沒有了。」
「沒事就出去吧，這裡沒有你要做的事兒。」
秀雯退了出來，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她不明白顧朝為何會器重她這麼個不起眼的二等，她身邊有梅蘭竹菊哪一個不比自己出色。
可樁樁件件的事情又告訴她，這是極有可能的，不然顧朝為何讓她去管廚房。
不對，這一定是因為林姨娘運作過才換來的結果，和顧朝器重自己沒關係！
秀雯不停的說服自己要穩住內心，不要亂想，腳步沉沉的往後廚去了。
不管顧朝是不是器重她，這差事秀雯倒是十分上心的，自打去了后廚，幾乎日日泡在那，幾日功夫就把后廚裡頭幾個人的底細一一給摸了個透。
季月娘換了葉歸隱的藥方也已經有一陣子時日了，顧朝見秀雯這幾日心思全都用在了后廚里，前頭髮生了什麼已經全然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了。
她趁機派人去將葉歸隱請了回來，替季月娘重新把脈，看體內的毒控制的如何了。
自從上次葉歸隱在鴻泰樓吃過一次叫化雞之後就念念不忘，每每去賭坊推牌九贏了錢就去鴻泰樓要吃叫化雞。
掌柜的說人不在做不了，葉歸隱只當是自己錢沒給夠，大把的銀子往桌上拍，掌柜的看著銀子兩眼放光也還是不給他上雞，不是不想賺這個錢，是真的做不了。
葉歸隱這陣子實在是被那美味勾的魂都快沒了，這會兒來了顧府，給季月娘把脈的時候也是一疊聲嘆氣，弄的一屋子人跟著他的嘆息聲一起心裡七上八下。
好容易等他把完了脈，沈嬤嬤才終於憋不住第一個開口問道：「葉公子，我家夫人的病如何了？毒可有解？」
「倒是沒什麼大礙了，沒有繼續服用有毒的食物，再加上我的藥物控制著，目前看來情況還很是樂觀的。」
沈嬤嬤鬆了口氣，季月娘也暗暗放鬆下來，松雲忍不住問道：「那葉公子一個勁兒嘆氣個什麼勁兒啊，弄的我們以為夫人沒救了……」
話沒說完就被沈嬤嬤給打斷了：「小妮子胡說什麼呢，快些呸呸呸三聲！」
松雲忙自罰了一個嘴巴子，呸呸呸了三聲。
如今對葉歸隱的醫術，眾人都已經是信服的了，畢竟季月娘換了他的葯之後，氣色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人看著也圓潤了不少，精神多了。
這可是季月娘病了之後從未有過的現象，雖說是停了有毒的食物，可這中毒也是葉歸隱診斷出來的。
沈嬤嬤道：「既然人好好的，那葉公子方才嘆息又是為何？可是還有什麼旁的棘手的問題不成？」
「倒也不是，」葉歸隱搖搖頭又嘆息了一聲，「這回是我自己的不是，前兒在鴻泰樓吃了一道菜，美味至極，甚是想念，可後來無論我花多少銀子，鴻泰樓愣是不給我做，說是能做那菜的人不在，旁人誰都弄不來。」
眾人鬆了口氣，紛紛失笑，松雲十分好奇：「真是奇了，這是什麼樣的美味能讓葉公子這般念念不忘？」
念菊在旁邊憋著笑，不過到底是個性子沉穩的，也沒讓人看出端倪來。
葉歸隱道：「也不知道這做菜的人何方神聖，有這手藝就出來做給人吃啊！成日里藏著掖著吊人胃口，實在是不厚道至極。」
顧朝就在旁邊站著，一聽這話臉色僵硬了幾分，念菊也笑不出來了，抬眼瞧了瞧自家小姐的臉色。
葉歸隱絲毫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還在繼續講：「要我說，這人心機一定深沉的很，他知曉自己做的東西好吃，就讓人吃上一回念念不忘，其後再來個千呼萬喚始出來，人家巴巴的等了許久，費了老大勁兒才吃上第二回，可不就更顯得這菜值錢，這做菜的人更值錢。」
顧朝臉色又僵硬了幾分，念菊拿帕子擋著嘴咳了好幾聲試圖打斷他，葉歸隱倒是聽進去了，也確實被打斷了，回頭沖著念菊道：「你這好端端的非要自己咳個什麼勁兒，沒病裝病使不得，這事兒邪乎的很，你若裝病，過幾日你果真就會病，到時候你便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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