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伸手如電,將偷襲的石子,穩穩握在掌中。
「還不出來!」
那人拍拍手上的灰,大搖大擺的從山洞拐彎處的暗處,轉到了光亮處,後面跟著小五,二人衣著乾爽。
「小鈴鐺!」蕭山喜出望外。「莫寒,你剛才不是說,只要小五有口氣,下刀子都不會解了他的綁嗎?」
小五聽言,連忙跪倒,「楚大人,屬下平生最怕鬼故事了。而恰恰藍公子講得更為瘮人。所以……請大人責罰。」
藍靈兒想一把拉起小五,卻沒拉動,然後又死乞白賴的將他提站起來。
「跪什麼跪?找不到咱們,他居然這麼心安理得的樣子,若不是小爺我機警,焉有你我二人的乾衣在?」
「果然。」楚莫寒眯眸。
「果然什麼?你早就料定他們沒事?你之前不是說沒有什麼發現嗎?」蕭山滿臉疑惑。
楚莫寒答:「本官一直深信,禍害活千年。」
「……」
「你……你會不會說人話?」
楚莫寒貌似不與其計較,「今晚在這裡過夜。藍鈴鐺,你出去獵食。」
藍靈兒簡直懷疑人生,「姓楚的,外面下那麼大雨,你居然讓我去打獵?再說了,萬一遇到食人獸怎麼辦?」
「那你就獵食人獸!」楚莫寒一甩袍袖,明顯不耐。
「莫寒,要不算了,餓一頓……」
蕭山話音未落,楚莫寒已把藍靈兒趕了出去,守在洞口,用赤霄劍指著她,不準入內。
藍靈兒氣得要死,雨水打在身上,瞬間濕透。直到蕭山充好人,推開守著洞口,有些發獃的男人,把藍靈兒拉進來。
「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烤烤。」
「不用!」藍靈兒雙手環胸,拒絕明顯。
「都是大老爺們,你害什麼羞?來,我幫你脫。」
「我說了不用!」藍靈兒彎身在火旁,穿著烤。
片刻,「著了,燒著了!」
「衣服著啦!」
小五和蕭山提醒的同時,藍靈兒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二人上來幫他滅火,卻越是拍打,火勢越是猖獗。
直到下一刻,她被某人扔出洞。雨,瞬間讓火熄滅,而藍靈兒的大腿后側,卻留下了塊兒不小的燒傷。
回到洞內,殘衣掩著傷,背著人偷偷掀開,最愛臭美的她,越看越覺得傷處猙獰,突然一張嘴,哭得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她哭得天昏地暗,似乎又像是在發泄著,自己婚姻的被擺布,及所有的不開心……
蕭山剛從懷裡掏出個藥瓶,見她如此搖搖頭。
「好了好了,我這兒有靈藥,上了就不疼了。」
她不領情地拍掉,抽泣道:「這是疼不疼的事嗎?這是能不能留疤的問題!」
蕭山苦笑,安慰道:「你一個男子漢,怕留什麼疤呀?男人身上有幾個疤,那是戰績!」
「我……」藍靈兒語塞,「用你管?」
哪知,楚莫寒卻彎身撿起地上的藥瓶,下一刻,已撩起她遮掩的殘衣,不禁一怔后,為她用起葯來。
藍靈兒起初並不配合,但葯的微涼,讓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她閉眸暗想,「藍靈兒啊藍靈兒,你又讓他佔盡了便宜。不過,早晚一天,我會讓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蕭山則看得目瞪口也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後來事隔多日後,還在像一旁的小五,求正此時看到的,完全是真的。
上完葯,楚莫寒見她原本發亮的眸子,此進被淚水沖刷得更為晶瑩透徹,他脫下剛烤乾的外衫,扔給她。
「換上這個。」
被她重新扔回來。「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
「本官是假慈悲,但你真是自作孽。」
可不嗎?她就是自作孽。可沒有皇上賜婚,她會倒霉的和他撞上嗎?他給她帶來的麻煩,並不比皇上要小。
雨還在下著,一身破衣的人兒,濕漉漉地靠著石壁入睡。肚子里,咕嚕一聲響,醒來,身上多了件某人的外衫。
她扔還給了某人,某人卻仍沒有醒意。
蕭山相繼醒來,湊近藍靈兒,和她套起了話。
「小鈴鐺,你堂姐人怎麼樣?」
藍靈兒的眼珠打了個轉兒,「不怎麼樣。」
「能否……具體點兒?」
「長得不怎麼樣,人品也不怎麼樣。」
「能不能……再具體點兒?」蕭山刨根問底勢。
「她面如鬼姬,卻自以為是九天玄女轉世。這也就罷了,嫁皇上不成,卻又天天夢想著,要嫁給什麼大將軍,這也算了,可人品……」
她說到此處,像是覺得自己的描述好啰嗦,「我就這麼和你說吧!你看我長得怎麼樣?」
蕭山看了眼她身上燒破洞的破衣,「衣服雖然破點兒,但長得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藍靈兒瞪他,「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倒還算有卓絕的眼光,能發現我的超然不俗。」
「當然,可這和你那堂姐人品有什麼關係?」
藍靈兒白他一眼,「你急什麼?正因為我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所以,她看上了我。」
「啊?她不是你堂姐嗎?即使看上了,她還敢下手不成?」
「那你就太小看她了,她那個人,可不講究那麼多的。只要她看上,除了我,就沒有逃掉的。」
「真的?藍添對你恩重如山,你這麼說他女兒不好吧?」蕭山有所疑。
「我是事實,再者,師傅常教誨我,做人要厚道……」
藍靈兒不惜一切的毀自己名聲。成功的描黑了一個,任誰再腦殘也不敢娶的母夜叉。
回來的路上,楚莫寒一臉陰鬱。
藍靈兒扭傷了腳,卻堅持不讓蕭山和小五背。
「姓楚的,你來背我。」
結果被楚莫寒一掌敲暈,裹著他的外衫,由蕭山扛回來。
用過晚膳,藍靈兒瞪著榻發獃,見楚莫寒回來道:「大人,我有個設想,咱們一個睡前半夜,一個睡後半夜怎麼樣?」
楚莫寒見她說話客氣了不少,反問道:「你貌似今日並沒伺候本官,有什麼理由與我同住?」
「……」藍靈兒在他背後做鬼臉,跨邊地躺在榻上,一覺天亮,人卻睡在地上。
扒著床榻邊沿起身,朦朧中,見楚莫寒睡得正熟。揉揉眼,璀璨的眼珠,對著他腰間的玉佩,靈活地轉了轉,輕聲爬向他。
她剛要對他的玉佩行竊,卻在他衣襟處,發現粉布的一角。
她好奇地伸手,掏出楚莫寒搜回來的帕子,拿在手中,嗅了嗅,便開始浮想聯翩起,楚莫寒與諾柔獨處時的噁心情景。
楚莫寒早已醒來,見她發獃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藍靈兒揚揚手中的帕子,不以為然。
「這是諾柔送你的定情之物吧!大人,你打算怎麼感謝我這個大媒人呀?呃,我看你那塊玉佩當謝禮倒還勉強湊合。」
「帕子不是她的。」
「騙鬼啊,這塊帕子,雖被淋過雨,但上面仍有她的體香,我一聞就知道是她的。大人,沒想到,你來是個情種哦。」
楚莫寒斂眸,稍後下令,返程。
突如其來的返程,讓藍靈兒很是不爽。「大人,我腳受傷了,要不你們先走,給你留點兒銀子什麼的就行。」
結果,她被扔在了高頭大馬上。
進了皇城,已入午夜,楚莫寒第一時間去暗探花樓。
躲在門外,諾柔的房間內,有兩個人影晃動。側耳輕聽,裡面竊竊私語。
次日,藍靈兒睡到正午,便聽二九說,楚莫寒破雙案的事。
再過兩日,終於重拾舊驢,藍靈兒為小黑用毛刷親自順毛。「找不到你的主人,那從此以後,你就跟我藍靈兒混吧!」
楚莫寒走近,見藍靈兒腳傷已好,道:「你可以離開了。」
藍靈兒逗氣兒道:「楚大人,你可真夠狠心的,再怎麼說,那諾柔也與你同床共枕數次,你怎麼下得去手殺她?嘖嘖,有些男人禽獸起來,還真不是人。」
由玩及近的小五,打破了此時的相看兩生厭。
「楚大人,郭公公來了,說是帶著皇上的口諭,讓藍公子進宮面聖。」
她才不要去見那個討厭的傢伙,「大人,我換件衣服,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楚莫寒怎麼也沒想到,藍靈兒竟敢膽大妄為到,放了皇上的鴿子。
皇上得知后,卻並未追究。
喧鬧的集市,藍鈴鐺氣派地騎驢閑逛,二九和杜鵑一左一右,路見不平,又打了頓架,才磨蹭到家。卻水還沒喝上一口,就聽說楚莫寒陪同皇上到了府上,點名要見她。
而藍添在皇上面前,明顯有些局促。忽聽外面亂作一團,他剛要差人去看個究竟,二九便風風火的跑來稟報。
「不好了相爺,公子不小心掉進糞坑裡啦!一幫下人們,正把公子往外撈呢。」
楚莫寒微微蹙眉。
皇上一襲玄衣,面如冠玉,搖著離火玄清扇,笑得一臉仁德,卻又不失半分帝王之氣。
「藍愛卿,你這個堂侄還真是個人才啊!」
不知是誇是貶。
「臣教侄無方,罪該萬死。」藍添惶恐,發福的身子,正要跪倒,便見皇上向上一端玄清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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