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防,今日朕來,還有一事。讓莫寒與令愛見一面。」
藍添無奈,沖門外的二九道:「去叫你們家小姐。」
二九去而復返,跑得滿頭大汗,「不好了相府,小姐也掉糞坑裡了。」
皇上一臉詫異。
楚莫寒則唇角微勾。
「藍相,兩人並非親姐弟,本官想不出,到底有什麼理原因,能讓他們共落污穢之地。」
皇上在此,藍添不敢發脾氣,沖門外二九冷喝道:「是啊,小姐怎麼也掉進去了?」
二九再次去而復返,喘了會兒氣才道:「相爺,小姐去糞坑,原本是幫著撈公子的,結果一著急,就掉進去了。」
「胡鬧!」藍甜瞪了二九一眼,轉回身跪倒磕頭,「皇上,是臣教子無方。」
「無防,無緣相見而已。郭公公,我們走。」
「臣恭送皇上。」
出了相府,楚莫寒與皇上分道揚鑣。
藍靈兒吃飽喝足,為躲打罵,從後門溜了。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一張在手,在家保安康,在外保平安吶!」
她手裡一疊鬼姬畫像,逢人就發一張。最後一張,給了一個手持離火玄清扇的男人。
「這是……」男人叫住她,不明而問。
「鎮宅用的。」
藍靈兒答完,才抬頭打量男人。天啊,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屢運?自從偷了頭驢,帥哥不斷閃瞎眼的出現在她生命中。
「鎮宅?」
藍靈兒點頭。「那上面不是寫著嗎?相國之女藍靈兒,面貌醜陋,行為不潔,人稱鬼姬,天生鎮邪……」
話沒說完,眼前就閃出十五六個,殺氣騰騰的大漢。
「二哥,他就是藍鈴鐺,兩個時辰前,就是他打傷的大哥。」其中一人用劍點指告之。
手持離火玄清扇的男人一怔,然後輕搖扇柄,饒有興趣的笑而不語。
哦,原來是來尋仇的,藍靈兒見他們人多勢眾,忙抱拳認慫。
「幾位好漢,其實你們認錯人是小,若是讓真兇逍遙法外,那就天理不容了。小弟名叫無鬧,因為長得像極了那孫子,以前可沒少替他挨揍。」
之前指認的那人一聽,都開始不確定起來。「怎麼證明你不是?」
「很簡單啊!」藍靈兒指了指一丈開外的酒樓,「他正和幾個人在那裡吃酒,笑聊今天打殘惡霸,或真或假的英雄事迹呢!不信你們去瞧瞧,要是對方實力太強,打他不過,就再另尋機會報仇雪恨也不晚。」
「誰說我們打不過?你帶我們去!」
「好漢大哥,我娘正在那兒挑布料,若是出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她賠著笑,指了指對面的布店,裡面正有幾個婦人在買布。
「那你們幾個留下,別讓他跑了。」
藍靈兒見他們已走大半,笑著走進包圍住她的五人,然後冷不防飛起一腳,連連踹倒兩人,剛要衝破包圍,卻又被一人抱住了小腿。
去酒樓尋人不著的幾人,也恰巧趕回。
然後就是,她在前面逃,一群人在後面追,繁華的鬧市,喊殺一片。
突然聽到身後有打鬥聲,藍靈兒停下喘氣。
男人一扇在手,冒似沒有費力,就將一群人打得躺地哀嚎。
她拍手叫好,然後對倒地的那些人吹道:「你們也看見了,小爺我的暗衛可不只這一個。你們……」
「誰在鬧事?」一隊巡視的官兵,聞訊追來。
被打倒在地的人,剛才還爬不來的樣子,瞬間從地上彈起,四散逃竄。
手持離火玄清扇的男人,卻笑如春風,沒有要跑的意思。
藍靈兒又折回來,把他拉跑,到了山清水秀的偏僻地,她才放開他。
「你這人,可真夠盲目自大的。不怕被官兵抓進小黑屋嗎?」
男人自小到大,連母后都沒有這麼說過他。「他們不問原由的嗎?」
「嗯。我之前可是被錦衣衛抓走過,那個姓楚的,真不是個好東西,硬說我偷了什麼圖,差點兒沒把我當肉烤了。呃……不多說了,我請你喝酒。」
一會兒功夫,藍靈兒從樹下刨出兩壇天子笑來。
「這裡是我的地盤,天皇老子都管不著。」
「對了,恩人怎麼稱呼?在哪兒發財?若有朝一日,你有馬高鐙短的時候,小弟定會效犬馬之勞。」
「在下……明軒溪澤,家中世代從商。」
「明軒溪澤?你這名子怎麼聽著有些耳熟?」藍靈兒晃晃腦袋,「小弟藍鈴鐺,相國是我叔父。我們相遇既是緣,來,溪澤兄,我敬你。」
兩人酒過三巡,聊過五味,「藍公子,按理說,你畫上的鬼姬,就是你堂姐,可你為何要六親不認的揭露她?」
「我是太尊重事實,整天閑著也是閑著。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是個可憐人,幼年喪母,本是內定的皇貴妃,結果一夜之間,讓那破皇上又下旨,降為了什麼破將軍夫人……」
兩人越聊越多,越喝越高,沖北磕頭,八拜結交。
明軒溪澤做楚都沒想到,身為皇上,還有這種人生閱歷。
兩日後,當皇上富家公子打扮,進入相府找藍靈兒時,正好藍添也在家。
聽聞藍靈兒的結義大哥上拜帖,藍添提著家法棍就出去了。嘴裡還恨鐵不成鋼的罵罵咧咧。
「你個逆子,竟敢結交不三不四的男人,還找上門來。看我不打折你們的狗腿……啊?皇……」
一眼認出皇上,高舉的棒子瞬間落地,剛才的氣勢全無,腿發軟,剛要跪倒,卻被皇上制止了。
「藍相今日好威武啊!」
皇上的眸中,泛起逼人的威嚴,勾勾手指,藍添附耳過去。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朕的身份,尤其是藍鈴鐺。」
「義兄,你怎麼來了?」聽聞結義大哥前來拜訪,藍靈兒一路小跑。
皇上還未見她人,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跑到近前,看到父親也在,忙著解釋。讓皇上完全看不出,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義弟,就是那日天地都不怕的主兒。
「叔父,他是我昨日的結義大哥,世代富商,人挺仗義的,不但救我一命,還說要出錢,幫朝廷修繕堤壩呢!」
這下,算是簍子捅到天了,藍添早已嚇得不知所措。而看在藍靈兒的眼中,他卻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晚輩溪澤,拜見藍相國,失禮之外,還請相國海涵,晚輩略備薄禮,還請笑納。」
皇上自稱名諱,外加行大禮,嚇得藍添發福的身子,都快還禮成句號了。哪兒還想得起來,去接皇上手中所謂的見面禮。
「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藍靈兒順手接過,「叔父,我義兄呆一小會兒就走,保證不打擾到您。」
「胡說!何來打擾?你義兄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晚飯就在這兒吃,我這就去通知膳房,說有貴客臨門。」
藍添也一路小跑,費壞了藍靈兒的腦袋。「叔父今兒是吃錯藥了嗎?平時對我的朋友可凶了呢……」
皇上只笑不語,隨藍靈兒進了她的書房。
晚膳,珍饈美味。爹爹今兒是真瘋了嗎?藍靈兒險些流口水,還不忘腹誹親爹,下手捏了根翠筍,卻被人敲了腦袋。
她蔫頭耷拉腦的剛一坐下,就又被藍添給拎了起來。
「她義兄,請上座。」
「叔父,你不是常說,長幼有序嗎?你這麼無事獻殷勤,會讓我義兄誤會你要把堂姐介紹給他的。」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藍天得皇上的暗示,才敢選了個較遠的位置坐下,但也只是跨坐在椅子的一角,而不敢深坐。
「怎麼不見令妹?」
「哦,女孩兒家,羞於見人。」
她不過腦的搪塞,與皇上初相識時,介紹她堂姐的性子很是相悖。
見義兄一怔,她忙為他夾菜,「義兄,以後你就是這裡的貴客,隨時可以來。」
「可是每次拜帖很麻煩。」
藍添立即解憂,「她義兄,我這就下令,再光臨寒舍,不得阻攔。」
藍添說著就出了門安排,二九則走近問:「相爺,這個人,我怎麼看著面熟,是不是以前在哪兒見過?」
「沒有的事,不要亂說!」藍添用袖口擦汗,進了屋就聽到自己的女兒,正在和皇上胡說八道。
「你是不知道,前幾日,皇上和那個姓楚的來,說要見我,我謊稱掉糞坑,都沒賞臉。」
「咳咳……咳咳……」
藍添不咳嗽還好,這一咳嗽,藍靈兒立馬給他揭了老底兒。
「叔父其實本知道我沒掉糞坑,還幫著我欺君犯上,你說我叔父是不是不畏皇權?」
「你給我閉嘴!」藍添真想打他一頓。
藍靈兒嚇了一跳,皇上卻笑得別有深意,沖藍添豎起大指,「藍相豈止是不畏皇權,還勇氣可嘉得很。」
藍添咧著嘴,笑比哭還難看。
「讓您見笑了,一群孩子瞎折騰,其實我是不知情的……」
一頓飯,藍添吃得戰戰兢兢。親自將皇上送出門,他累得半死。不敢明言,卻憋不住用暗語點撥女兒,而藍靈兒卻完全油鹽不進的樣子。
「你個逆女!」藍添舉起家法棍。
藍靈兒琢磨不出父親的反常,見父親又發火,她不得不逃出府門。
藍添手握棍子,也隨後追出了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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