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楚莫寒半騎在藍靈兒身上，手壓著她的雙腕，銳利的目光，直射身下驚魂未定之人。在外人看來，卻是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藍靈兒撞死的心都有了。

「天啊！藍靈兒啊藍靈兒，你就這麼和人家睡了？以後萬一遇到你的高山，遇到你的流水，如何解釋今日之事？」

「啊？小鈴鐺，你是不是昨晚睡迷糊啦？莫寒可從來不和人同睡的。」蕭山走近，為藍靈兒解圍。「莫寒，你先把他放開，細胳膊細腳兒的，你一會兒再把他給壓壞嘍！你看他都快被你壓哭了。」

楚莫寒怎會沒注意到她眸中的暗淡，還有那一臉的追悔莫及？按著她手的力道漸失，翻身從她身上下來。

藍靈兒始終不變的躺姿，如同被定格在那裡，直到蕭山把她拉起來。

「你沒事兒吧？」然後又對另一人道：「莫寒，你剛才不會是把小鈴鐺給壓傻了吧？」

「你才被壓傻了呢！」藍靈兒被人拉得靈魂歸體。可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有何不妥，不然……可是，她怎麼和楚莫寒同床共枕的？

藍靈兒又滿血復活，讓楚莫寒不再擔擾。擔擾？他為何要擔憂一個狂少？

次日晚，藍靈兒睡在客棧大廳，卻被小五叫去了楚莫寒的房間。

屋內靜悄悄的，楚莫寒不在，床榻中央，一條長被，隔出楚河漢界。

「幾個意思？」

「你得感謝蕭將軍。是他和楚大人說：這次得指望你幫忙查案，所以出自人道主義，讓楚大人分榻一半給你。」

「……」待小五走後，藍靈兒想出了更好的辦法。

可她左等右等，直到支不起眼皮來，也不見楚莫寒回來。一張空榻，閑著也是閑著，乾脆躺下等他。

一覺到天亮，藍靈兒睡得舒服。伸伸懶腰，咦？揉眼，側身觀瞧，楚莫寒正在界線的另一邊，睡得正熟。

完了，她一拍腦門兒，這輩子的清白，恐怕要斷送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了。

「看夠了嗎？」楚莫寒睡眠很輕，剛剛醒來，語氣慵懶。

她「噌」地抱被下榻，「大大大，大人，昨晚小爺我等你半宿……」

「如若以後，你再敢在本官面前自稱小爺，本官就軍棍打到你會做人為止。」

楚莫寒坐起身，目光落在她踩地的赤腳處。

藍靈兒無心和他爭辯，最快速度穿上白靴，匆匆出門去洗漱。

還沒漱完口，就望見小五朝她走來。

「藍公子，楚大人說，讓你先去伺候他。」

「……」藍靈兒本想吐出的水，一下咽進了胃裡，引起她一陣噁心。「憑什麼？他自己沒有手嗎？」

「楚大人說，你若這麼問，就讓我答：這是你占他榻的利息。」

「利息？你讓他死去吧！」

靈兒始終沒去，咬了口饅頭，就被別人搶了去。

「小鈴鐺，你是不是得好好謝謝我？」

「卸胳膊還是卸腿？」藍靈兒斜睨著舉著饅頭的蕭山。

「沒人跟你說嗎？是我幫你要了莫寒半張榻。當時啊，我其實也只是那麼隨便一說，誰知，他居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當時啊，他還真挺像吃錯了葯的。哦對了，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好！得！很！我說那姓楚的，他是有病嗎？病的還……」再掰半個饅頭，卻又被別人劫去。仰頭，「大大人？沒人伺候，您不照樣臉也洗了，衣服也穿了嗎？」

楚莫寒坐下，將劫來的半個饅頭放在嘴裡，優雅地咬了一口，然後旁若無人的用早膳。自始至終，沒有要理兩人的意思。

蕭山沒看出有人在嘔氣，邊吃邊問道：「消息放出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小鈴鐺，你弄的那些機關到底行不行？」

藍靈兒喝了一大口湯，碗重重落下，「急什麼？不行拉倒！反正我也沒和他立軍令狀。」

「立了。」楚莫寒夾小菜的空當，緩聲出口。

「什麼時候？」

「臨行前，本官向皇上替你立的。如若這次我等鎩羽而歸，恐怕叔父也得受你牽連。」

那爹爹還不得打死她！藍靈兒猛然站起，一摔筷子，手指楚莫寒。

「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替我做主？而且，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我來是為了幫你，拜託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還有，我又不是沒長著嘴，就你連個府邸都不稱的主兒，到時候有什麼臉面讓皇上聽你一面之詞？」

「啊？莫寒，你失聖寵了？什麼時候的事？是我錯過了什麼嗎？」蕭山滿腦子問號。

兩人當他是空氣。

「皇上可否聽本官一面之詞，到時候可以試試。當務之急，如若你再敢頂嘴，驢就別想再要了。」

「你！你……」為了一條驢命，她忍了。轉身，回房間，展紙落筆『楚莫寒』三個大字，便開始練起了小李飛刀。

「莫寒，你有沒有發現，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小嘴兒一撅，還蠻可愛的？嘖嘖……這要是扮上女裝，說不定比你之前，那個天下第一美人的相好還要略勝一籌。」

蕭山還在逗趣兒，楚莫寒則表情一僵，放下筷子，冷眸提醒。

「此話若是傳出去，小心你我二人的腦袋。」

蕭山捂嘴，然後端起一碟小菜，不停的住嘴裡扒。

楚莫寒回房，藍靈兒已不再練飛刀，而是正在抓地上的螞蟻，正樂滋滋的往楚莫寒的被子里放。

「你在幹什麼？」

藍靈兒險些摔到榻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咋呼道：「你瞎嚷嚷什麼？沒看見過善人放生嗎？還有，你是鬼嗎？走路怎麼沒有聲音？你進皇帝房間也不用敲門的嗎？」

「本官見過放生的，但沒有你這麼放的。還有，你一隻小小螻蟻也敢和真龍相論，真是欠調教。」

「你被調教的好，被地里都不敢罵皇上，真是給你們老楚家丟人！哼！還真龍，皇上長著爪子嗎？」

被人制服在榻，她不得不嘴軟。她用手抵著他的胸膛，不知何時秒變成了笑臉。「大人，你至於嗎？我剛剛是在和您開玩笑，想看看英明神武的楚大人，被人惹急了，會不會如睡獅狂怒。」

「屬下有要事求見大人。」門外小五的聲音。

楚莫寒出去一趟，再次折回。

「好，那本官成全你。」

半個時辰后，碧璽山。

「救命啊，殺人啦！」

楚莫寒和蕭山進了山洞，似乎還可以聽到楚靈兒的喊聲。

「藍公子，你就別喊了，大人不發話，我是不敢私放你的。」

藍靈兒被綁樹上，小五拿著柳枝，轉圈兒幫她趕走樹上及地下有可能爬到身上的蟲蟲蟻蟻。

喊得有些口渴，「小五，你可得把那群螞蟻看好了，要是爬到我身上一隻，晚上小爺我就把那客棧放把火點嘍！一個活口都不留！我就不信了，那姓楚的……」

小五說不過她，「蕭將說，這裡偶爾會有食人獸出沒，萬一把那東西喊出來，就不妙了。」

藍靈兒腸子都悔青了，「呃……你怎麼不早說？」

碧璽洞中，果然有人被傳出，布防圖上荼毒的消息，來這裡尋找續命草。洞中的機關，讓黑衣人雖身負重傷，但並不致死。

楚莫寒並未動手，蕭山一條紫鞭，便制服了黑衣人。

黑衣人咬破了嘴中的劇毒，一命嗚呼，但卻未從他身上搜出布防圖。只搜出一塊，帶著女人體香的帕子。

「沒想到，這盜圖賊還是個情種。」

「不，據眼見者描述，體形好似女人，和藍鈴鐺差不多，不然最後他們也不會追錯了人。」

「那可不一定，小鈴鐺長那麼好看，都還是個男的。對了，你給他上藥，有沒有發現他那腿，我的天，我都沒見過哪個女人，有過那麼漂亮的腿，簡直……」

「走了。」

出了山洞，雨下得正大。雨點拍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小鈴鐺？」蕭山第一時間想到。兩人冒雨加快步伐，卻在之前的地點，並非發現藍靈兒和小五。

「小鈴鐺！小鈴鐺……」蕭山籠嘴大聲尋人。「莫寒，他們不會是被食人獸吃了吧？」

雨水把現場沖刷得毫無線索，楚莫寒蹙眉，然後邁步遠去。

「喂！你去哪兒？」蕭山在原地不動，打算喊回他。

楚莫寒頭也不回，尋找可以安身之處。

蕭山淋得狼狽，拗不過他，隨他就近找了個山洞，點燃裡面不多的木料，開始烘烤衣衫。

「莫寒，你怎麼那麼淡定？是不是發現了他們有可能生還的線索？」

「沒有。」

「沒有？」蕭山瞪大眼睛，「他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你回去怎麼和藍添交代？

「因公殉職。」

「你說得倒輕巧，你們兩家的聯姻可就泡湯了……」

「這應是皇上該操心的事。」

「不是，那個相府小姐，果真如那探子所說，大火被燒傷后，就面似羅剎，活像個鬼姬？」

「對我而言，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一匹戰馬來得實在。只是她的人品，令我蒙羞。」

「什麼？」蕭山聽到此處，一拍膝蓋站起，「皇上也太欺負人了吧？不行！這事兒我得管。」

「我已認命，無需再提。」

楚莫寒起身，拿起烘乾的衣衫穿到一半，就覺身後有暗器襲來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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