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事,皇上暗暗記在了小本子上……
竟敢拿九五之尊當肉賣,不收拾一下她,恐怕她日後會更加為所欲為。但此時義兄身份的他,還是昧心高挑一指,佩服她的發財有道。
楚莫寒在艙外,聽得真真切切,不禁又為他的作死,捏了一把冷汗。這樣下去,離出事不遠了,可皇上不讓泄密,而他,又能做些什麼?
三人分道揚鑣,楚莫寒追上她。卻沒有告訴她,皇上分別前,下口諭讓他三日內必須圓房的事。
「有事?」自從洗浴池子里那一遭,藍靈兒不想和他獨處。
「辭官吧。」皇上喜怒無常,以她這性子,也許這是唯一可以避禍的法子。
藍靈兒伸手,碰觸在他額間,令他碩身一顫,忙推開她。
「不燒你說什麼胡話?」
他居然又被她嫌棄了,這對堂兄妹,是天生與他相剋嗎?
「是因為我這個御前紅人,搶了你的風頭,還是因為我發財,你紅了眼?」
「淺薄。」楚莫寒真不知,為何他在她心裡竟如此不堪。
可不能讓他擋了財路,「這樣吧,我請大人喝酒怎麼樣?」她突然一套巴結色,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把他拉去喝酒了。
楚莫寒獨自喝了幾杯,發泄完對她之前的不滿,才慢慢接受了藍靈兒的碰杯。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酒這個東西,果真能包治百病,注入愁腸之時,感覺只能專註於酒了,此時的酒,比往日都要苦澀、辛辣……
楚莫寒從被動,一直喝到了最後的主動,不顧旁人的喝個不休。
誰說他千杯不醉?楚靈兒拉他都不走,見他快喝完半個酒庄,在他身上翻了一通,拿銀子結賬,順便還讓小二把他弄回了將軍府。
打發走小二,藍靈兒仰頭看門匾,不知皇上為何要讓他身兼雙職?是充分的信任,還是明升暗降的收控兵權?可錦衣衛不應該也是……
「小孩兒,你別走。」
她剛要轉身,楚莫寒就已經甩開家僕,撲向她這裡,她一閃身,他撲空,若不是僕人手疾眼快,感覺非摔他半死不可。
「不走?不走小爺還留下伺候你不成?!」
明顯的嫌棄,走意的堅決,卻忽被人死命拉住手腕,而難以脫身。
楚莫寒吐了幾次都沒有吐出來,藍靈兒遣走了別人,打算等他不那麼難受了再離開。
可即使到了半夜,他都硬拉著她不放。「我對於傾慕已久……」
「什麼?」藍靈兒追問。
「於你,我生有愛慕之心……」
「喂,你可看準嘍,我可不是你的幻兒。」雖不想嫁與他,但聽到自己的夫君醉意中,都在向別的女人表白,一點兒都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也僅限於,替自己這個楚夫人身份的不爽。
這諷刺的婚姻,她得儘快解決掉才行。
主意打定,去推榻上的醉人,卻不料突然被那人猛力拉上了榻,一個翻身,便醉眼迷離的壓得她半死。
「我說我喜歡你,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做我的人如何?把你藏起來,好好待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定竭盡所能,全都給你……」
他好會說情話,雖不是對她說的,可她依然感覺到了愛情之美。好真摯的一段情,居然讓皇上拆得七零八落了,自己就是這段情里的陪綁,不!是陪葬。
可要脫離苦海,要從哪裡下手呢?上官幻兒那裡下手,還是從楚莫寒那裡下手呢?
這日午後,皇上小憩還未醒,她閑坐在門外,雙腿交疊,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不如……
「來人,去請楚大人,讓他去玉橋邊等皇上。」
如果兩人仍不死心放下彼此,那她就冒死請求皇上,撤了楚藍兩家的荒謬聯姻。
皇上睡來,只聽到了後半句,不知她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楚莫寒怎麼也沒想到,在玉橋邊遲遲未見皇上,卻等來了隻身一人的舊日情人。
藍靈兒鬼鬼祟祟,早已藏身於附近的花草矮叢之後。皇上興趣正濃,笑躲在她兩米之外。
見兩人相遇,藍靈兒附耳傾聽,皇上則緩緩收起了笑容。
「幻兒?」
「莫寒?」
兩人偷窺的角度,輕而易舉,便可看到相遇之人的驚喜。
「臣拜見上官娘娘。」楚莫寒突然感覺不妙。怎麼會這麼巧?
上官幻兒伸手相扶,「莫寒,這裡沒有外人,你為何還對我如此?」
楚莫寒忙撤手躲避,「娘娘,皇上約臣此處相見,若無大事,還請娘娘去別處賞景。」
上官幻兒環視四周,不見皇上的蹤影,「莫寒,你可還曾記得,兒時我們一起進宮,我說,我喜歡這裡?如今我卻被囚禁在這裡,你說……」
「娘娘,陳年往事,愚臣早已忘卻。」他很想讓她離開,可又不能太過明顯。
誰知?他這句結束之語,卻傷害了美人心。「莫寒,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藍鈴鐺?」
突然被人一語道破,他口不擇言道:「休得胡說!」
很明顯,上官幻兒被嚇了一跳,連手中的圓扇都掉在了地上。
楚莫寒見狀,忙走近幾步,彎腰拾起,跪在地上,恭敬的遞還給她。「臣罪該萬死,驚了娘娘,還請不要責罰。」
「我並不是胡說,知道這件事的,又不是唯我一人!你在這裡,恐怕等的也不是皇上,而是在等他相會吧?人傳:你和皇上都被他迷了心智,一個與他同床共枕,一個為他不露真顏……」
皇上怎麼也沒想到,還有自己的謠言。可他的確對小鈴鐺太過縱容了,沒有理由,只是單純的願意。也許是因為她的性子,太過無拘無束吧,那是自己有生以來,最想得到的。
藍靈兒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這麼多與己相關的事。這世間長舌頭的人還真是不少。
可她和楚莫寒那叫同床共枕嗎?那是爭佔地盤還差不多。皇上不露真顏,也許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長得太丑,影響了金鑾殿的美感,與她何干?
撇撇嘴,她繼續聽。
此時上官幻兒已經在用袖試淚了。「你們可知,他是個男人,男人!你是想讓他當你一個人的龍陽嗎?還是與皇上共用一男……」
「夠了!」楚莫寒突然起身,直接將圓扇硬塞到手中,轉身就走。
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腰,「莫寒,你今天是怎麼了……」
他費了半天力,才在盡量不傷她之下,拽下她環扣在腰間的玉指。「今日既然巧遇,那不如把話說個明白,以後再見不識。請娘娘自重。」
自重?他可知道,一句自重對於她而言有多重嗎?上官幻兒拾起地上的圓扇,含淚輕笑,「好,幻兒明白了。」
傷感地說完,落寞地走上玉橋,她怎得很慢很慢,彷彿每一步石階,都是那麼的高不可攀。
楚莫寒不忍再看她,不是不心痛的,可這是皇宮,皇上眼線眾多,豈容他撒野?今日的不尋常,只有這樣才能保她平安。
「噗通」,一個纖細的身影,直落玉橋之下。
楚莫寒猛然望去,「幻兒……」他三步並成兩步,飛身橋上,隨她一躍而下。
而偷窺的藍靈兒,早已嚇得跑了過去,也跳下水去尋找,聽聞上官幻兒不習水性,這橋下之水又深不可測。
只有皇上,微微蹙眉,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我找到她了。」藍靈兒拖著不醒人事的上官幻兒,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后,沒方向感的嚷道。
楚莫寒剛要再扎進水中尋找,聽到喊聲,迅速回眸,然後拚命的游過去,將上官幻兒快速弄上了岸。
當藍靈兒上岸后,看到的就是,楚莫寒正在以身施救上官幻兒。
她不但未攔,還給二人放起了哨,見上官幻兒還未醒來,她急得直轉圈兒。
「你多渡她些氣,興許還有救。」
楚莫寒頹廢地坐在上官幻兒旁,臉上分不出是淚還是水。他絕望地搖頭。「沒用的,她已經……」
「你躲開!我來!」藍靈兒本想把楚莫寒扒一邊兒去,卻沒想到,反而被他推了個跟頭。
「幻兒的身,不是哪個男人都能碰的。」
「我……」她險些將男扮女裝的事說出來。
「咳咳……」剛才還沒有醒來跡象的上官幻兒,突然醒來。
「幻兒?」楚莫寒欣喜若狂,將她抱進懷裡,「幻兒,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那麼傻,我差一點兒就失去你了,你……」
「你早已失去她了。」一聲君威,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藍靈兒見上官幻兒醒來,正要擰乾身上流水的濕衣。「皇皇皇……皇上?」
楚莫寒更是如遭雷擊。懷中還抱著皇上的女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是想死在他懷裡嗎?」皇上的話,是對上官幻兒說的。
楚莫寒立刻放了手。
上官幻兒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不停的咳嗽,沒了依靠後,都無力坐穩。幸好被藍靈兒扶住。「那個……皇上,臣這就把上官娘娘帶回去,讓太醫醫治。」
這樣的場景,說也說不明白了,楚莫寒乾脆沉默,否則說多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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