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見幾人面面相覷,藍靈兒伸出三個手指,然後又收回了個手指,「再加一兩。」
「好。」幾人像通靈一般,不做商量的同時點頭。
看他們那知足的表情,藍靈兒後悔,心道:「高了!」
管家慈眉善目道:「公子,其實,您給不給都無所謂,來時四爺說了,他付。」他們口中的四爺,當然是皇上。
藍靈兒一拍大腿,心疼道:「草率了!」
自從上官幻兒那件事的,她倒過得還算安穩,可楚莫寒就沒有那麼好運的了。
這日早朝,議完國事,皇上關心起了朝臣家事。
「楚愛卿,你對朕為你賜婚一事,有何意見?」
楚莫寒跨出一步,躬身回道:「臣甚是感激。」
朝臣們誰都知道他這是搪塞之語,然後又忽聽皇上厲聲道:「那你為何還不依朕言圓房?」伴隨而來的,還有一本奏摺,帶著氣,打向楚莫寒。
楚莫寒不敢躲閃,額上頓時出現一塊淤青,撩衣跪倒,「臣願受責罰。」
皇上長出口氣,壓下火氣道;「今夜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這婚再做不實,那朕就按法辦你。」
「皇上,這是夫妻間的默契,她不願,臣自然不能用強。」
高台上又飛來一奏摺,打在楚莫寒身上。「夫妻之間,你還講什麼君子協議?你是想大庭廣眾之下,讓朕龍顏掃地,抗旨不遵不成?」若楚莫若非國之利刃,他定早將楚斬殺在了玉橋邊。
「臣不敢,臣只是難以做到,願受責罰。」
皇上啪的一拍桌案,眾官皆驚。「拉出去,杖刑五十!」
藍靈兒不想繼續沉默,皇上還真是會公報私仇,她可不能做他們之間的犧牲品。
她向外跨出一步,當眾人都以為她要為楚莫寒求情時,接下來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楚莫寒這次是遇到對手了。這對手的能力,遠在藍添之上。
「皇上息怒,楚大人這種脾氣,連皇上都對他忍無可忍,又何況是臣的堂姐,那種無德無才之人?皇上,臣還多次在堂姐身上看到打痕,可想而知,他把您對他的不瞞,回家都發泄在了他妻子身上。」
「藍鈴鐺,你到底想說什麼?」楚莫寒覺得與她之間,無論他怎麼努力,她都對他有敵意。
「楚大人,我是想幫你求情。求皇上能不能為了我堂姐的殃及池魚,而不治你的罪。以後請皇上什麼都聽你的,安慰好了你,我堂姐在楚家也許才能過上平安的日子。」
「鈴鐺……」大部分官僚都是看熱鬧,藍添可呆不住了,不想讓藍靈兒做得太過分。畢竟已經嫁過去了,就算皇上判了和離,藍家為女方,臉面上也不會好看。
藍靈兒聽到父親低聲叫自己,不再與楚莫寒叫板,「皇上,臣的叔父年世已高,就堂姐一個親生,若您不給做主,恐怕叔父百年之後,都無臉再見臣那死去的伯母。」
「堂姐雖然面似鬼姬,但還不至於藍家養活不起,就算養活不起,粗茶淡飯,也好過受楚大人的琢磨。臣肯請皇上為藍家做主。」
「來人,杖刑一百,由藍副指軍使監刑。」
一百杖這也太重了點兒吧?眾官不敢有異議,藍添氣得也說不出話來。看來這個女兒,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了,不打打,以後說不定連她親爹都得收拾了。
然後皇上就在殿外的杖刑聲中,退了朝。
藍靈兒坐在木椅上,輕敲著膝蓋,心中暗笑,「一百杖,姓楚的,看你還怎麼和小爺我房?」
她坐的地方,離行刑的地方很遠,心中正得意時,卻不知,受刑之人的目光,含有不明深意的盯著她。
有太監來報,「藍大人,八十一杖了,楚大人暈過去了,再這麼打下去,恐怕會出人命。」
怎麼可能?她也被父親命奶媽打過一百杖,第二天不照樣沒死?甚至還在奶娘的掩護下,偷偷溜出去,喝了一頓小酒。何況是他這底子好的身子板兒。
「一百杖是皇命,我可不敢抗旨不遵。再說了,你們悠著點兒打,別讓他斷氣不就行了?」
兵不厭詐,藍靈兒武斷他是在裝可憐。卻沒有想到,她當初挨的一百杖是何人來打。
也許太痛,楚莫寒再次被打得有意識,一口鮮血后,仍還差五杖。
有人來報,楚莫寒吐血,她這才不敢置信地跑過去,「大人,你還好吧?」
楚莫寒咬緊牙關,只是要殺人般的眸子,血紅血紅地瞪著她,一聲不吭。
「不有力氣瞪,那就說明沒事。來人,補全了。」
「楚大人,恐怕一杖了不能再打了。」不是尋私,純屬經驗之談。
其中一個管事的太監,跪下求情,雖然他聽得出,當時皇上有意讓藍靈兒出氣,但他卻絕不敢弄出人命。這可是楚莫寒啊!他可還不想死。
「哎呀,好了好了,隨便你們吧。」
藍靈兒抬腿剛要走,就聽一道雖然微弱,卻冷如地獄的聲音道:「我楚莫寒就算是死,了絕不受小人几杖之恩,來,繼續。」
藍靈兒頭也不回地走了,而身後響起了最後五杖之音,這五杖居然像是打在了她的心裡。
心亂如麻,她乾脆不逛了,回到住處,一把離火玄清扇擋住去路。
「義兄。」她驚喜后,是垂頭喪氣。
「怎麼了?」皇上本以為她今天出了氣,會高興才對。
她親自烹茶,給皇上曾兩次倒溢了出來,都渾然不覺。她把自己有意刁難楚莫寒的事,和皇上講了一遍。
「義兄,你說楚莫寒會不會被我打死了?我剛才去衙門轉了一圈兒,沒有一個人理我,包括小五,全都一副視我為殺人兇手的面孔。」
皇上也沒有想到,藍靈兒竟真讓人打了楚莫寒足足一百杖。但事已至此,他又能說什麼?不過調理數月,楚卿應該就會恢復如初了。
「我也聽說一些,不過皇命不可違,你也是依旨辦事,誰也怪不得你。」
「還是義兄最明白事理,要不,你去看看他,回來告訴我一下他的情況?」
皇上疑惑的看著她,「我?」
「嗯,」肯定加確定。「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不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然一起吧?」皇上越來越不了解她了。明明給人告黑狀的時候下嘴無情,打人家的時候,更是心狠手辣,怎麼到了心愿得了的時候,反而一副小女人的姿態了呢?
終究還是心有不安,硬著頭皮,她跟在皇上身後,去了將軍府。
楚莫寒趴在榻上,動彈不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臨,更沒有想到,藍靈兒居然也來了。
當著藍靈兒的面兒,他只能免了君臣之禮。
「莫寒,聽說你受了刑,特帶來些好葯來看你。」
聽說?楚莫寒不卑不亢的道謝。臉上是說不出的平靜,自始至終沒有看藍靈兒一眼。
藍靈兒扒著門框,也沒有進來說一句話,見他好像並無大礙,轉身離開。
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楚莫寒要行君臣之禮,可說什麼也支不起身來。
「免了。」皇上攔道。「朕其實也無意傷你,更沒想到,小鈴鐺那麼恨你,居然……唉,是朕的疏忽,險些喪了你的性命,所以,特備供葯,望愛卿早日康復。」
「多謝陛下。」
縱有千言萬語的苦楚,但還得藏在心間。
「怎麼不見你夫人?」
這一句,皇上更問到了他的傷處。「臣不知。」
「不知?你就這麼縱容她?」
「誰縱容我了?」皇上話音未落,一個頭戴蝶形面具的女人,就翩然而入,那盛氣凌人的氣勢,一點兒也不輸於當今皇太后。
楚莫寒請示的目光看皇上,皇上搖頭,然後笑著見禮,「弟妹。」
藍靈兒本來是想走的,可回屋聽杜鵑一說,才知道楚莫寒傷得極重。
藍靈兒自然不會和自己義兄計較,她要計較的人,恐怕現在也無力和她互懟。
可雖說不計較,但也不能表現對他太好,然後好歹的擺了擺手,像轟閑雜人等一般。
見他並無要走的意思,她放棄趕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楚莫寒榻旁,伸手在他額間一摸,然後又迅速收回了手,燙的有點兒嚇人。
也就是當著皇上的面,不然她定連楚莫寒的身,都近不了。
她初次現身的妖嬈嫵媚,讓人印象太過深刻,突然見到她這麼彪悍的出場,皇上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簡直可以用變化多端來形容,不禁饒有興緻的看戲。
「你怎麼還不走?」聲音雖然甜美,但字字帶著嫌棄。
「放肆!咳咳咳……」
見楚莫寒訓她一句,還引起一陣咳嗽,她換了噁心走人的方式。她緩步走近皇上,「公子你儀錶堂堂,氣度不凡,要不本小姐和你走好了。」
「……」皇上還是頭閃見著,當著自己夫君的面,來勾引男人的女人。「四爺我妻妾成群,你說,為何要找了有夫之婦?」
她突然舉止嫵媚,逼皇上到牆角,用手指輕點皇上的唇。義兄的Q感很彈哦。
「這得用看的。小女子的身段兒,試問天下有幾人能敵?不信,你掐掐奴家的小蠻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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