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絕對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任皇上得盡天下美色,竟也被她這雙璀璨的眸子,深深吸進了魂。
突然被人按在龍榻之上,是她絕對始料未及的,而被人吻上了唇,更將她嚇得不輕。
衙門裡,看著空空如也的榻,楚莫寒坐立不安。而平日,皇上看藍靈兒的那種,由里到外的喜愛目光,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正胡思亂想之際,藍靈兒闖進門,神色慌張。
一定出了什麼事,楚莫寒將她護在懷中,她不說,他也不問。
久久后她說:「大人,我傷了皇上。」
他突然推開她一段距離,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行刺了皇上。」
怎麼會這樣?楚莫寒只感覺心臟被人壓了一塊巨石。
緩了緩,「很嚴重?」
「我不知道,大概刺到了心臟。」她確實嚇亂了分寸,爹爹一定會打死她的。被關進小黑屋罰怕了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害怕過了。會不會被滿門抄斬?
「怎麼會這樣?」
「因為皇上他,他居然……居然親了我……」她抹著淚,像個被強迫過的小女孩兒。哪還有一點兒平日的天不怕地不怕?
楚莫寒擁她入懷,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他還對你做了些什麼?」
她甘願在他懷裡,搖頭、又點頭,「皇上讓我做他的男寵今晚伺候他,他強行扯破了我的衣服,我很害怕,所以……」
楚莫寒的視線,落在她天鵝頸上,斑斑點點的吻痕到處都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若是親眼看到此情此景,又會做何反應?
藍靈兒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從他懷中掙扎而出,開始收拾東西,「我要帶我爹離開這裡。」絲毫沒有覺察出她話中帶了爹。
刺殺皇上,這是誅殺九族之罪。楚莫寒也驚得不輕,拉住她,把她手中的東西搶過來又扔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為你跑得掉嗎?」如若皇上真有閃失,恐怕連整個楚家都會受到牽連。
她突然沒了主意,怎麼辦?怎麼辦?然後又轉身就走,卻再次被楚莫寒拽住。
「你要去哪兒?」
「入宮請罪,在皇上駕崩之前,求他不要連累無辜,只殺我一人。對了大人,去找我義兄,告訴他,下輩子我還要做他的義弟。」
義兄?還真是個傻丫頭。將她再次抱緊,「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宮一趟,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藍靈兒只得點頭,然後頹廢在一邊,發巨愁。
楚莫寒進了宮,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正巧遇上郭公公,隨他入了皇上的寢殿。
「一定嚇壞他了吧?」皇上躺在床上,胸口處,肉眼可見殷紅。
「嗯,她什麼也不說,一直在哭,哭到最後,說很想她的義兄。」
楚莫寒有意渲染,意在讓皇上顧及結交之情,以此來減輕她的罪責。
「審閱奏摺時,朕多喝了兩杯提神,卻不曾想,酒勁過於猛烈,與他切磋比武之際,朕自己傷的自己,與他無關。」
典型的欲蓋迷障。
但令楚莫寒萬萬沒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會以另一種身份,帶著傷隨他而回,深夜造訪。
藍靈兒如見到救星般,撲進他懷裡,「義兄,皇上沒死吧?」
「……」楚莫寒覺得有這麼一個妻子,他的削職免官,人頭落地都為期不遠。
皇上胸口被她撞疼,忍痛,拍著她單薄的脊背安慰道:「義弟不必擔心,皇上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休養兩日就好,而且他說此事與你無關,不必掛心。閑暇之時,去看看他以表寸心便可。」
皇上為達目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無形中便為另一個身份討得人歸。楚莫寒相當有意見,便也只能是忍著。
「義兄,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的確是害怕極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若是一國之君,對一個男人有所圖謀的話,傳出去大小有傷風化。
「他……」藍靈兒忽見楚莫寒向她微微搖頭,她才改口道:「也沒什麼,是我一時失手。」這種事難以啟齒,既然義兄不知,那她乾脆閉嘴。
「嗯,沒事了。義兄已經處理好了,皇上不會聲張此事,其它人更不敢多嘴多舌。」
楚莫寒第一次覺得藍靈兒是個可憐蟲,被騙得拿著煞神當救星,若有朝一日被她知曉,又將會是怎樣的場景?
而她,無論是在自己這裡,還是在皇上那裡,究竟又是怎樣的存在?
楚莫寒自然被轟出了門,皇上以義兄的名義,守她一夜。而楚莫寒在門口守了兩人一夜。一為護駕,二為護妻。他苦笑,自己是這天下最窩囊的夫君。
在義兄的懷裡,藍靈兒自然睡得安穩,夢中,有義兄的照拂,她快樂得像只飛過柳俏的燕子。義兄居然還給他辦了與那個美僧的婚禮……
天快破曉,皇上回了宮。楚莫寒推門走進,床上的女人,正睡得香甜,他湊過去,她呼吸如絮,在她榻邊坐好,視線寸寸勾勒著她精緻的小臉。
皇上沒有上朝,快到中午時,藍靈兒剛睡醒,就和躺在榻邊的男人問東問西。大有雨後彩虹的意思。
郭公公過來宣旨,讓她務必在日落之前,進宮為皇上排憂解難。
她能解什麼難?萬一他還要對自己非禮,那可怎麼辦?只要想起那晚他對自己的猛虎撲食,她就發怵得心跳回快。
楚莫寒走過來,站在她身後,見她用筷子遊魂般攪著碗中的湯。有力的大掌輕按在她的雙肩上。
「我已經讓人告訴郭公公,說你身體不適,今晚難陪聖駕。」
「真的嗎?大人。」她突然鬆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又松垮起來。「可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你明日辭官。」
「辭官?」
「如查不辭官,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你早晚都會成為他的男寵。」而他也只能綠著。
也好,不試試怎麼知道?
次日,皇上穩坐大殿之上。當場處理完朝事,皇上的目光又移到藍靈兒身上。
「聽說藍愛卿昨夜身體不適,現在感覺可好啊?」
她上前兩步回話。「不好,很不好。所以為臣思索再三,打算告病還鄉,還請皇上成全。」
眾人皆驚,皇上也在其中。他略微思索后,沉吟一聲。
「藍愛卿多次獻計,功不可沒。眼下朝廷正在用人之際,遂,朕決定,不惜重金,不留餘地為藍愛卿,尋遍天下神醫,為你去除禍病。」
「皇上,你什麼意思?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嗎?」
「放肆。」藍添出口阻止女兒的出言不遜。
皇上沒想到他的不準,卻引來她致命的還擊。「無防,藍愛卿疾病纏身,神智有些不清,退朝吧。」
皇上匆匆退了朝,而藍靈兒在父親的一頓數落下,低頭不語。
楚莫寒覺得藍添的話,越來越難聽,聽得心裡很是心疼。不過,他怎麼會知道靈兒傷了皇上的事?
「和我回家!」藍添推搡著女兒往外走。
藍靈兒眸光黯然,只得隨父親而去。
「跪下!」藍添進家門還沒站定,就大發雷霆,「來人,拿……拿鞭子!」
家法升級了?以前不是用家法棍的嗎?
「爹爹,女兒是做錯了。可您知道嗎?皇上他居然要讓我當他的男寵,還輕薄女兒……」
「活該!當初若不是你弄個女扮男裝,會有今日這檔子事嗎?現在倒好,你這人也嫁了,官也當了。還真當你能瞞一時,就能瞞一世了嗎?欺君之罪還不知如何去圓,卻又竟敢行刺皇上,你活夠了別人還沒活夠呢!」
藍添接過下人們請來的長鞭,打了一下,藍靈兒就覺得有些受不住了。她天生痛感異常靈敏,背上的感覺要比常人痛上幾倍。
「爹爹,女兒倒有一計,保全家小。」
「說!」
藍添雖生氣,但一鞭子打下去,聽到她痛呼,也不是不心疼的。
「爹爹,不如我們斷絕父女關係,這樣不但……」
「你給你閉嘴!」藍添沒聽完她的意思,就被表面上的意思,氣得直哆嗦,「來人,給我打到她老實為止。」
自己再也下不去手,藍添便把長鞭交給了下人,然後自己出了門,雙手捂著耳朵。
藍靈兒的奶娘聽說了,瘋了似的跑來,不顧相爺的命令,闖進門,從鞭下護住藍靈兒。
「小姐,小姐……」
「奶娘……」藍靈兒白色的衣衫上,現出一道道血痕,抱著奶娘「嗚嗚」大哭。「奶娘再晚來一點兒,恐怕就見不到奶娘了。」
「傻孩子,你爹也是為你好。以後咱們不淘氣了,啊。」老手給藍靈兒擦著淚。
「爹爹不是為我好,我甚至懷疑我不是她親生的!」
藍靈兒的委曲,被藍添聽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從今日起,關小姐禁閉,沒有本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來!」
又關小黑屋?「不,我不去!爹爹,你要不解氣,打我還不行嗎?我死也不去禁閉了。」
她的掙扎無用,最近還是被關進了小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