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奶娘在禁閉室外,敲射門環,藍靈兒在裡面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楚莫寒左等右等,也不見藍靈兒回來。直到有人來通風報信,他才俊眉一蹙,飛身上馬,去了相國府。
「藍相,我夫人呢?」一進門,就撇清關係的直接要人。
「真是笑話,你夫人自然是在你家,來這兒搗什麼亂!」藍添沒給他好氣兒。
「岳父大人,靈兒雖然頑劣,女扮男裝,欺君往上,但畢竟她已經是我楚莫寒的女人了,你無權打罵扣押。」
「……」
楚莫寒的一句「女扮男裝」嚇得藍添魂不附體的呆坐在方椅上。「你是怎麼知曉的?」
「我們夫妻同床共枕多日,又與女扮男裝的她接觸頻繁,即便她有意掩飾,同一個人,也常有露出馬腳的地方。」
「你何時知道的?」
「不久前。」楚莫寒實話實說。「自古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試問岳父大人,現在可以把夫人還給我了嗎?」
「你為何不去御前告發我們父女?」
藍添的擔憂越發嚴重。
「楚藍兩空素來不和,眾所周知,可既然聯了姻,靈兒就算是我們楚家人了。以後,她的榮辱都是我們楚家的事。」
藍添長出一口氣,「來人,把小姐帶過來。」
不大一會兒有人來報,「相國不好了,小姐在禁閉室暈過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楚莫寒已揪著那報信的人,前面帶路了。藍添也慌了神,讓人去請太醫。
藍靈兒的閨房,太醫診完脈,說是驚嚇過度。
「我來。」楚莫寒接過奶娘手中的藥膏。
藍添看了忙攔道:「慢著,你們雖有夫妻之名,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還是讓她奶娘給她塗吧。」
「刺啦」一聲,衣服已緩緩被楚莫寒一撕兩半,原本雪白如嫩玉的美背,如今道道血痕。
見之,楚莫寒蹙眉,藍添紅了眼底出了門,奶娘則在一旁抹眼淚。
楚莫寒忍著各種心緒,給她處理傷口,神情是那樣的小心,那樣的專註。
奶娘拿來女裝,楚莫寒毫不避嫌的親手給她換上。
一碗安神葯,他也是親口伺候的。
奶娘在一旁,看得欣慰,仍在抹淚。
藍靈兒終於醒來,小身子還很虛弱。「大人?奶娘?」
「小姐你醒啦,快嚇死老身了,餓不餓?我奶娘這就去給你準備些吃的。」
奶娘一陣風的走了,屋內只剩下兩人。「大人,你嘴邊殘留了什麼?」藍靈兒抬手去擦對方唇角的葯汁,才發現自己深粉色的衣袖,還有並不在臉上的蝴蝶面具。心下一沉——糟了。
楚莫寒趁機抓住停在他唇邊的玉手,「夫人,你醒了?」
她甩開他,「看來,你都知道了。」見楚莫寒點頭,她不顧身上的痛,打開天窗說亮話,「那你想怎麼樣?要去御前告發我嗎?」
楚莫寒知道她對自己有成見,「我辭官之前,就知道了,如果想告發你,你現在就不會在這兒了。」
什麼意思?她堅難的起身,倔強的不用他來扶,「楚莫寒,那麼你的不告發,我可不可以認為,是你想用這件事來威脅我聽話,或者是你迷上了我的美色,想將錯就錯的騙我一輩子?」
被蒙蔽者不捅破為騙,那麼行騙之人倒打一耙,又該如何指責?「後者。」但不僅僅是因為美色,而是單純的迷戀她的所有所有。
「呵呵。」藍靈兒冷笑,「楚莫寒,自我聽說要嫁給你,我就滿心厭煩。從你因兵部布防圖,抓我入牢,到你竟用我喜歡上的那個出家人,來逼我現身,我就對你越來越深討厭。」
楚莫寒靜靜地聽著,內心卻是波瀾壯闊的。「回家再說。」
他過來抱她,卻讓她打開。「我是不會再去的,如果你想告發,那就告發我去好了。大不了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砰!」門被人從外踢開,藍添走進門,「捅了這麼大簍子,你是不嫌小嗎?皇上你都……你跟楚莫寒回去,若是他敢去告發,那大不了,和楚家同歸於盡!」
剛才還視死如歸的藍靈兒,在見到父親進門那一刻,立刻變成了俘虜。
「爹爹,我不想……」
「你不想的事多了,要怪就怪你當初為什麼不聽神運算元的話,那次非要月圓之前出門!」
藍靈兒推開楚莫寒的手,堅難的從榻上下來,跪在藍添面前,「爹爹,女兒可以和他走,可臨走之前,女兒就想問父親一句:我是您親生的嗎?」
藍添一抬手,藍靈兒閉眸,而卻沒有聽到掌摑之聲,藍添變掌成拳,一刻也不多呆地邁步走了。
堵著氣回到將軍府,不戴面具的女裝出現,二九還好,但杜鵑卻也是一臉愁容。
「整天戴面具多難受啊,小姐,你應該高興才對。」
杜鵑則道:「二九說的雖不無道理,但是小姐,接下來,你將和楚將軍如何相處?」
「不相處。」藍靈兒下定決心道。
果然,再次見面,無論楚莫寒怎麼想撬開她的嘴,她就是不理他。
兩日後,入夜已深,兩人仍井水不犯河水的同榻而眠。月光,透過窗欞,斑駁的照在他們的臉上。
「夫人,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但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順應天意。」
藍靈兒反感地轉過身,剛被他強行給換了葯,心裡正不痛快。
「我再給你半月時間,如若你還是如此,我便不再由著你的性子,先做實了夫妻之名再說。」
藍靈兒突然轉過身,身上一陣痛,粉拳如雨打芭蕉般,的在他的堅實的胸膛上。
楚莫寒任由她打,只是擔心,她身上的傷會不會痛。
打了別人,落淚的卻是自己,藍靈兒終於作罷,蒙上被就再也不理他了。
楚莫寒真不敢想象,若是讓好知道,自己為她親手換過通體衣裝,她又該如何折騰。怎麼又想到了這兒?身體一陣難受,天知道那天用多大的定力給她換的新裝。
快速出門,回了自己的住處,伺候的下人,不知自家將軍,為何又要一晚上洗兩澡。
泡在水中,楚莫寒的某種情緒漸漸平息,直到有人來報,邊疆傳來武裝消息,他才起身走出池子。
展開軍報,眉心緊蹙,連夜進了宮。
與皇上一陣商討之後,才疲倦的趕回將軍府,榻上的美人兒,已經進入了深睡眠狀態。
靜靜地看著她,好久好久,情況不可控的話,應該不出半年,他就又要奔赴前線了。而她,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幾日後,相國堂侄藍鈴鐺突然失蹤的消息,讓皇上相思成疾,大病不起。而在每個人的心裡,都知道,他因何而病。
國不可一日無君,楚莫寒思前想後,終於和藍靈兒談起這件事,並勸她以藍鈴鐺的身份,去見皇上一面。
藍靈兒氣得再也忍不住,果斷拒絕,「楚莫寒,我看你細皮嫩肉,最適合給他當受,不如你去。」
「你……」楚莫寒知道她是誤會了。「你去安慰到皇上龍體安康,我定會有辦法讓你脫身。」
「不可能。像你這種連自己妻子都捨得出去的主兒,有什以信譽可言?」
楚莫寒凝眸,湊近她,「你承認是我的夫人了?」
「不,我只是打個比方。我心裡只住著一個人,就是那個和尚。」
「休想!」「砰!」楚莫寒摔門而去。
見他生氣,藍靈兒感覺很解氣。自此,她就更加大力度,不惜重金,去找那個美僧,決心讓他還俗。
楚莫寒站在門外,鬱悶的眸子,空洞得像是看出了千萬里,更不知該如何解了皇上的相思病。聽到門響,他轉身,「你去哪兒?」
「去見義兄。」她愛搭不理道。她要去向義兄坦白她的女兒身。
楚莫寒見她一身女扮,也沒有戴上面具。這樣去的話,她就等同於自投羅網。「天馬上就黑了,明日我陪你去。」他倒想看看,他們是怎麼接上頭的。
「就現在,也不用你陪。」她執意向外走。
「那你想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你可知,他和皇上其實關係好得如同一人?」
楚莫寒以前就感覺有他們的約會地,只是他從來都不想去調查,而現在卻不同,萬一……
「楚莫寒,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從此以後,不要以你藍鈴鐺的身份,去見你義兄。若你真想見他,那我就去幫你找他,但是你覺不能說你就是藍鈴鐺,不然……」
話說到此處,藍靈兒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曾經那隻誤闖澡池的小狗,突然搖尾乞憐在不遠處。
見小魔頭一般的東西,沖她屁顛屁顛的跑來,她嚇得一下躥上了楚莫懷的身上,雙腿勾著他的腰,玉臂環上他的頸,小臉深深埋進了他的頸窩裡,說什麼也不下去。
「快把它弄走。」
楚莫寒雙臂一環,拖著她的身子,看看腳邊轉圈仰望的小犬,沖手下說道:「再去弄幾隻,沒有本將的命令,不許夫人出門半步。」
「楚莫寒你大混蛋。」
在她的罵聲中,楚莫寒將她抱進了屋,回踢一腳,關上門,將她安置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