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氣哭自己

還在吃飯，門外響起一陣犬吠聲，隨後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一抹白影走了進來，上官禹定睛一看，原來是梅定康。

「在下見外面門沒鎖，就自己進來了，諸位莫見怪。」

楊老頭說：「昨晚要給阿禹留門，可能是忘了關，不礙事。」

梅定康驚疑不定，「阿禹是……」

上官禹沒好氣地說：「是我，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還挺……突然的。」

楊老頭不知道梅定康是什麼身份，但也能從昨日縣太爺恭敬的態度里窺見一二，忙把梅定康迎進來。

「大人快請進，不知大人光臨寒舍，是有何事？」

「我找夏公子。」梅定康指了指還在啃包子的上官禹，語氣不悅，「夏公子，我有事找您，出來下吧。」

楊老頭叫他表情不對勁，以為上官禹犯了事，臉色瞬間不好。

他擔憂地問：「阿禹，大人叫你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上官禹不帶怕的，那小子還能弒君不成，沖他們擺擺手，示意大家不要擔心，叼了個饅頭就跑出去了。

梅定康背對著他，似乎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昨日酒樓的飯菜可還合胃口？」

一說到這個梅定康就來氣，轉頭衝上官禹吼：「你出賣我，你……你怎麼把我的秘密全說了出去。」

上官禹愣了下，半晌才想明白梅定康說的秘密是指什麼。

「那算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啊。」

梅定康氣結，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

從小梅定康就有個小小的怪癖，他喜歡和女子在一塊玩，還愛穿女孩子的漂亮裙子，加之容貌本就清秀，穿出去雌雄莫辯，旁人都以為他是個容貌美麗的女娃娃，獲得了不少讚譽。

他還覺得蠻有成就感，幼時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只撿女裝穿，父親雖迂腐，好在只當他年少無知，沒有多加干涉，其他人也不知他扮的漂亮丫頭就是梅家二公子，除了親近之人，還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這段經歷。

而家人包括親近的好友也不把他當成異類，因為從小見習慣了，便習以為常，除了私下裡有時會拿來取樂幾句，他們都不拿這當成什麼大不了的事，更不拿這當秘密。

長大之後，梅定康懂事了，自然就不會穿女裝，大家也漸漸淡忘此事，可上官禹卻記得清清楚楚，還轉頭賣給他的死對頭——劉清風。

「皇上，您明知道我和他是死對頭，為何還要這麼做，你快害死我了！」

上官禹一臉茫然，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這又沒什麼，他總不能拿小時候的事去朝堂上參你一本吧？」

梅定康不知該如何解釋，若是旁人便也罷了，偏偏劉清風又不是一般的死對頭。

「何況我看你們關係不錯，他還請你去喝酒吃飯呢。」

「他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拿這個做把柄，逼迫我住在他府里，要不是我早上說了點好聽的話唬住他，他今天都不會讓我出來。」

「這簡直不是人。」上官禹感慨道。

梅定放下對上官禹的不滿，猶如找到了知己，「對啊，你也覺得他不是人吧？」

「這根本不可能是人，抓到政敵的把柄，不關起來大刑伺候，竟然還好吃好喝地在府上供著，這就不是人能趕出來的事。」

梅定康是不指望上官禹站在他這邊了，難怪從小兄長就讓他沒事離皇上遠點，他還以為是因為皇上身份尷尬，未免惹禍上身才特意叮囑他，他幼時還覺得奇怪，父親和兄長皆是明晃晃地擁護皇上，為何卻不讓自己接近皇上。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兄長的良苦用心，果真不能和皇上靠太近，不然哪天被坑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要不是今日早上犧牲色相，對劉清風威逼利誘，他還真不知道他敬愛的皇上偷偷就把他給出賣了。

「皇上，您再這樣，我就回揚州去，不管你了！」

「沒關係，朕大不了把你調到文安縣。」

梅定康急得跺腳，「皇上！」

上官禹把最後一口饅頭咽下肚，說道：「你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回去，放心，有朕在，他不敢拿你怎麼樣，也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話說得好聽，梅定康嘴上不說，心裡卻嗤之以鼻。

都快搞得人盡皆知了，還算什麼秘密。

「對了，你幫朕一個忙，湊過來點。」

梅定康蹙眉，總覺得沒有好事，但還是把耳朵湊過去聽。

聽完上官禹要讓他幫的忙，梅定康斬釘截鐵地拒絕。

「這是聖旨，你想抗旨不成！」

梅定康不屑地撇過頭，「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您現在身邊除了我，都沒個人能使喚，我就算抗旨，你能拿我怎麼著，我看您一時半會的也不想回宮，等回去了，還能記得我抗旨的事嗎?」

「哼。」上官禹搭住梅定康的肩膀，愣是把人的頭給擰到他腋下，「朕有多記仇，你大可回去向你兄長請教請教。」

梅定康差點沒被他勒死，「我錯了，我錯了，快放開我。」

上官禹嫌棄地放開他，「一點用兒也沒有。」

剛被收拾了的梅定康此時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生怕又被上官禹奪了命門，往邊上挪了幾步，好奇地問：「皇上，您和那位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當初接到皇上要微服私訪揚州的消息，梅定康好幾日都在市井體察民情，整改揚州官場的一些不良作風。

結果上官禹來揚州，正事不幹，直接就拉著他到文安縣遊山玩水，去一趟花燈節，跟著一個姑娘死皮賴臉，撒潑打滾，差點驚掉他下巴。

他實在是好奇，宮裡美人無數，身為一個皇帝，為何放著後宮里的嬌嬌美人不要，非要對著一個村姑死纏爛打。

上官禹始終把梅定康當成沒長大的毛頭小子，鄙夷道：「大人的事小孩別插嘴，只要你幫朕這個忙，朕就把你調離揚州。」

不得不說，上官禹穩住人心那是妥妥的，梅定康一聽說自己可以調離揚州，眼睛都亮了，連忙點頭，「皇上交代的事情，臣定萬死不辭！」

小玄子坐門檻上望著院子里的那兩人，總覺得他們鬼鬼祟祟，在密謀什麼大事，對著蘇宛問：「蘇宛，你不會真要把他留在這裡吧？

「他自己想呆在這，就隨他吧，估計也呆不久。

國不可一日無君，小玄子倒是不怕上官禹跟著他們，他怕的是，時間久了，蘇宛受不住上官禹軟磨硬泡，腦子糊塗跟他回去了。

「那小子缺心眼，你可不能學他，更不能跟他回去。」

「我就知道。」上官禹走過來，指著小玄子怒罵，「你總是趁我不注意就在宛宛面前說我壞話，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缺心眼。」

小玄子撇過頭，不想搭理他。

眼見兩人又起矛盾，蘇宛怕他們打起來，忙把上官禹拉進來，讓他幫忙一起抹桌子。

「宛宛，今天我們一起去後山放風箏怎麼樣？」

「哪來的什麼風箏啊。」

「我讓梅定康去買了，等他回來我們就走。」

小玄子怎麼能讓他如願，橫插一杠，「我也去。」

上官禹拿胳膊肘撞了下他，不悅道：「哪都有你，我和宛宛一起玩，關你什麼事！」

「她有名字，叫蘇宛，什麼宛宛，惡不噁心。」

「我愛怎麼叫她怎麼叫，你又想打架了是吧？」

「打啊。」

「打啊！」

蘇宛翻了個白眼，默默遠離他們。

春日的風和煦溫暖，這個天氣最適合踏青和放風箏，揚州地處江南，最出名的莫過於美女瘦馬，風景如畫，文安縣雖然只是揚州一個小小的縣城，經濟落後，景色在揚州算得上能排上號的。

文安縣依山傍水，地形平緩，附近一些有錢人家踏青也會選擇來文安縣逛一逛，上官禹說的後山，是楊老頭家背面的楊家坡，山高風勁，風箏能放得又高又遠。

古代自製的風箏不如現代的精緻，但勝在牢固輕便，花樣繁多，梅定康很喜歡這些風箏，特地多買了幾個來，打算哪天有空和劉清風一起放。

他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沒等小玄子準備，他就硬拉著小玄子到另外一頭放風箏，等小玄子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梅定康拉出老遠。

上官禹心中暗喜，盯著蘇宛看，手裡挽著線輪，收收放放，蘇宛顯然得心應手，比之前在御花園都要熟練得多。

「宛宛，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放風箏？」

「對啊，我小時候可喜歡放風箏了，我那時候很調皮，還是個孩子王，天天帶著福利院的小朋友調皮搗蛋，什麼都會玩。」

上官禹沒有認真細想福利院是什麼東西，只當是個院子，點了點頭，「這樣呀，之前我看你在御花園放風箏，好像不是很會玩。」

「那是御花園太小，風箏太垃圾。」

上官禹默，暗想回去之後一定要把御花園拆了重建一個更大的。

風箏借著風勁越飛越高，蘇宛的風箏是個小燕子，上官禹的風箏是個老虎，現實中懸殊巨大的物種此刻卻在天上打鬥起來。

上官禹起了壞心，想讓自己的風箏跟蘇宛的纏繞在一起，然後在這個氣氛的烘托下，他再順勢表白，蘇宛一定會很感動。

但蘇宛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讓自己的風箏被人追趕，兩個風箏在主人的操控下大戰好幾個回合，最後以上官禹的老虎風箏斷線墜下而落幕。

上官禹很沒出息的氣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