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不白之冤

他就是想表白，就是想把媳婦帶回家和和美美地過小日子，怎麼就這麼難，輸得慘不忍睹，他怎麼好意思表白。

蘇宛擰緊眉頭，一時顧不上風箏，有些慌亂，「你幹嘛又哭。」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無理取鬧咯？」

「對啊，你本來就無理取鬧。」

上官禹語塞，背對著她默默抹眼淚。

這小可憐見的，蘇宛覺得自己如果不哄哄，簡直就不是人。

「你別哭了，是我的錯好吧？」

「你錯哪了？」

「我......」蘇宛頓了一會兒，說，「我尋思著我也沒錯啊。」

上官禹接著哭。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不哭？」蘇宛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掉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禽獸，把人怎麼樣了，又怕他迷路，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一走了之，頓時感到頭疼不已。

上官禹也覺得自己挺丟人的，抹了把眼淚，說：「那你跟我回宮。」

「不要。」蘇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上官禹嘴一癟，眼淚蓄勢待發。

蘇宛無奈道：「皇上你別鬧，當初追殺我們的是你，現在要我回去的還是你，你這反反覆復的，難免不讓人懷疑你別有用心。」

說到這裡，上官禹不免委屈，控訴道：「當初你說好要永遠陪我的，可最後你卻偷偷逃出宮，還想出一個詐死的法子，我還以為你死了，哭了好幾天，差點就要跟你一起去了。」

上官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腔真情被辜負，任誰都難以接受，他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唯一一次真心待人，得到的卻是背叛，他沒有辦法冷靜。

「我當時是氣極了，才會下令追殺你們，可是很快就後悔了，你們到烏蘿村后，我就撤回了暗衛。」上官禹解釋道。

蘇宛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一路上他們遭遇了好幾場追殺，也虧他們運氣好，每次都躲過了，等到了烏蘿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殺手，還以為是他們藏得好，原來是上官禹把殺手都召喚了回去。

這麼想來，蘇宛覺得自己確實對不住上官禹，「你別哭了，是我錯了，我言而無信，其實我那時答應你，全是真心的，只是後來對你做的事情失望，才……」

上官禹的眼淚說來就來，說收也就收了，終於到了關鍵的地方，他瞬間變臉，面無表情地問：「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失望了？」

這是上官禹死活都想不通的地方，如果只是因為他們之前吵了一架，蘇宛沒必要著急忙慌地詐死逃出宮，唯一的可能就是中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本來你當初把我放出冷宮就沒安好心，後來我又做了很多對你不敬的事，你當時沒追究，可我怕你秋後算賬啊，那時候，高位妃子幾乎全死了，德妃、邱貴嬪、明昭儀全莫名其妙暴斃，連皇后都自盡了，太后也被你禁足，我不就怕你最後清算我嘛。」

蘇宛也很委屈，她在宮裡日日膽戰心驚，睡不上一天踏實覺，只不過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卻要被扣上一個言而無信的帽子，她冤不冤啊。

當然，上官禹只會比她更冤。

他一直以為蘇宛是個聰明人，現在才發現，原來是他看走了眼。

「蘇宛，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我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蘇宛不解，「關我什麼事。」

上官禹氣得跳腳，「邱氏和德妃，是我賜死的，但那是因為，邱氏曾與宮中侍衛私通，德妃是亂黨細作，又指使邱氏給承瑞下毒陷害你，她和明昭儀臉部中毒，也是她自己下毒。並指使邱氏在明昭儀的香膏里做了手腳，我都是為了保護你，才不顧大局，把他們賜死的。」

蘇宛怔愣了一下，對上官禹所謂的良苦用心很是懷疑。

狗皇帝還能這麼好心，為了她把自己女人都弄死？

「至於明昭儀，她的死和我沒有關係。」

蘇宛抓住了把柄，忙說：「你別解釋，我都看見了，明昭儀死前，她身邊的侍女飛燕還出入過你的養心殿，她是不是你的人？」

其他人到底是什麼情況蘇宛不清楚，但明昭儀的死，她多多少少能嗅到一絲內情，肯定和上官禹脫不了關係。

「不錯，她是我安插在明昭儀身邊的眼線，陳家表面上安分守己，私底下卻同外敵勾結，我把明昭儀遣送出宮，只是為了讓他們自亂手腳，好收集證據把他們一網打盡，但明昭儀那完全就是被自己蠢死的。」

蘇宛不解，明昭儀確實不太聰明，但也不至於蠢到自己送了命。

見蘇宛不信，上官禹繼續說：「明昭儀平日里待下人不太好，她宮裡有個宮人對她懷恨在心，那日陳家為了拖延她出宮的時間，讓她假裝自盡，以此逃避出宮，但那自盡的刀被宮女換成真刀，自己捅死了自己，你說這也能賴在我身上嗎？」

信息量太大，讓蘇宛久久不能消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就知道，看人不能只用眼睛看，這下誤會大了。

蘇宛有些訕訕，移開目光到別處，想到什麼轉頭說：「其實這些都沒什麼，我明白你都是有苦衷的，可我不能接受的，是你對麗美人……」

這些人是死是活跟她都沒有關係，那時她是有唇亡齒寒的感覺，終日里惶恐不安，但還不至於倉促逃出宮。

「我對她怎麼了？」上官禹一頭霧水。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她和林侍衛都是我介紹的，麗美人她本就心智不全，你要怪罪大可怪我，但你不僅殺了他們，還不給他們全屍，他兩尚且如此，你讓我如何能相信你最後不會把我也殺了？我實在害怕，沒有辦法，只能出宮了。」

上官禹沒有聽懂蘇宛說的話，半晌才反應過來，指著自己問：「我，殺了劉氏和林渺，還把他們分屍？」

「對啊。」

「我呸！」上官禹算是知道啥叫莫須有了，氣得來回渡步，要不是有多年來帝王的修養在身，他早就爆粗口了。

「你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在你出宮之前，劉氏和那個侍衛都好吃好喝地在刑宮呆著，知道你逃出宮后，我都控制住自己沒殺他們，對外是說把他們處置了，可實際上，是把他們放出宮，就算我宣布賜死他們，用死囚的屍體代替，他們的屍體也好好放著，哪來的分屍，我是分了個寂寞嗎？」

蘇宛皺眉，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可是小玄子和我說……說你把他們……」

話還沒說完，上官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我就知道，那個妖孽的心眼壞透了，你逃出宮的當日，他來養心殿打探消息，我遇到他了，我十分清楚且明確地說了，讓他給你帶話，叫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殺他們，他……他回去都跟你說了什麼啊！」

上官禹悔得腸子都快青了，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個兒會被這個妖孽坑到如此地步，當初把他踢下水后，就該上去再捅他幾刀，徹底弄死他，以絕後患。

蘇宛卻不相信，她想不通為什麼，那晚小玄子神情哀慟，每一個字都說得情真意切，不像是騙她，再說騙她出宮能有啥好處，在宮裡過養尊處優的生活他不香嗎？

「他沒有理由這麼做啊，他圖什麼？」

「他圖你！」上官禹激動地說，「他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他不想我和你在一起，所以使盡了陰謀詭計想分開我們，這個人……他狼子野心！」

此時此刻，蘇宛只覺得天昏地暗，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剛剛說什麼？」

上官禹豁出去了，「你沒聽錯，我喜歡你，小玄子和我一樣，所以你知道，為何他總和我過不去了吧？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在搗鬼，他不是好人，不是你認為的那樣人畜無害！」

蘇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不太能接受上官禹突如其來的告白，忙和他拉開距離，「你別胡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聞言，上官禹氣不打一處來，小玄子不是那樣的人，他就是那樣的人？難道在他蘇宛眼裡，他就如此不堪，連那個兩面三刀的死太監都不如。

如果不是為了她，他壓根不用受這等委屈。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蘇宛一愣，她也不知道，從前覺得上官禹這個人壞透了，後來覺得他這個人其實也還好，再後來對他的感覺又變了，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在她心裡上官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宛沒有正面回答，轉身要去找小玄子。

「我不信，我要問清楚小玄子為什麼要撒謊。」

蘇宛逃避的舉動落在上官禹眼裡分外傷人，但他明白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不找小玄子問個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他這個皇帝也不用當了。

上官禹想叫住蘇宛，忽然感覺脖子上一痛，眼前是蘇宛驚慌的表情，很快漆黑一片，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