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受欺負了
慈寧宮
「太后,皇上說了,要您平時早點休息,您就是不聽,這若是皇上知曉了,定會責罰奴婢的。」
上首,一名中年貴婦人坐在貴妃塌上,面容略帶疲色,笑道:「無礙,皇上甚少來慈寧宮,不會知道。哀家想起了一些往事,這會子睡不著啊。」太后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許懷念,感慨道:「本以為皇帝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哀家,不想……唉,如今便是死了,我亦知足。」
「呸呸呸,太后,您說什麼胡話呢。」麗堯道,「您與皇上是母子。民間有句俗語,天下無不是父母,皇上必是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才對您的態度有了改觀,這可是好事啊,您就莫再想那些往事。」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的太監報道:「皇上駕到。」
兩人一喜,太后更是高興得不知所措,皇帝,那可是有大半年未踏足慈寧宮了。
今夜,濃情似水。
蘇宛看著面前已涼透了的餿飯,終於沒忍住一跳而起,怒道:「那死太監怎麼還不回來,是想在外邊留宿嗎?!!」
玉虛忙給她倒了杯水,說:「小姐您消消氣,其實他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他肯定不會吃這種飯菜。」
那小玄子嬌氣得很,吃穿用度都想要最好的,如何能看得上這種餿飯?
「他吃不吃是一回事,回不回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天這麼晚了,小玄子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玉虛嘟囔道:「誰會盯上他一個小太監啊。」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哎,小姐,都這麼晚了出去很危險的,小姐,小姐!」
冷宮比皇宮任何一個地方都要荒涼,晚上更是恐怖,加之這裡的冤魂太多,陰氣重,縱使蘇宛膽子再大,一個人走在小道上也是害怕,心裡止不住地狂罵小玄子。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只有冷風瑟瑟,樹葉沙沙做響。
蘇宛戰戰兢兢,縮著頭前進,嘴裡念叨:「小玄子啊,我要真出了什麼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早知道就該讓玉虛幫我拿燈籠出來,不對,冷宮沒有燈籠,天啊,這什麼鬼地方!」蘇宛自言自語地抱怨,完全沒發現後面正在靠近她的黑影。
突然,邊上竄出一個人影撲向蘇宛,把她嚇得直後退,「鬼大哥,鬼大姐,你們放過我吧,我的肉不好吃,你們去吃小玄子的肉,我跟你說,小玄子可好吃了……」
「哀家不是鬼,也不想吃小玄子。」黑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蘇宛猛地抬頭,看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個佳人,不是面目全非的鬼魂。
「你他媽的有病吧,大晚上的能不出來嚇人嗎?」
瑛妃蹙起柳眉,斥道:「大膽奴才,見著哀家還不下跪!」
「你特么還真以為你是太后啊,都進冷宮了,要做夢,也該醒醒了!」說完,手忙腳亂地離開,這個瑛妃腦子有問題,還是離遠點的好。
瑛妃一怔,腦子倏地浮現出一個場景,頓時頭疼欲裂。
蘇宛摸黑躲過巡邏的侍衛出了冷宮,冷宮裡找不到小玄子,那他肯定在外面。離開了冷宮,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消散了不少,難怪有那麼人說冷宮鬧鬼,就這樣還沒鬼,說出去誰信。
走著走著,蘇宛忽然聽見前方有嬉笑聲,剛要繞路而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聽到小玄子的聲音,又將腳步收了回來。
「你若是從爺的胯下鑽過去,爺就不計較了,如何?」
「爺,他還瞪您呢!」
被稱做爺的大胖子穿著時下京城最流行的衣服款式,腰間系著一塊通亮的玉佩,看起來身份不低,「呦,還敢瞪我,找死呢!」說著,用那塊油膩的豬蹄手拍著小玄子的俊臉,奸笑著。
小玄子鄙夷的目光看向他,眼神里毫不掩飾嘲諷,把胖子惹怒了,一隻手高高抬起,要向小玄子扇去。
「咦?」胖子抬起的手突然被人從後面擒住,動彈不得,「誰?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知不知道爺是誰,啊!疼疼疼。」
「爺!你……你放手!」
蘇宛冷笑,「我要是不放,你能怎麼樣?!!」說完,看向小玄子,吼道:「看什麼,還不過來!」
小玄子一愣,倒沒回嗆,十分乖巧地走過去。蘇宛這才放開胖子的手,指向小玄子,警告道:「他是我的人,任誰也不能欺負,你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欺負他,小心老娘揍的你連你親爹都不認識!」說著,還擺了擺自個兒的小拳頭,看得小玄子心頭一暖。
那胖子氣得哇哇叫,「你知道爺是誰嗎?竟敢這麼對小爺我說話!」
蘇宛嗤笑,「看出來了,你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知道姑奶奶是誰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祖宗是也。」她說完拉著小玄子就走,全然沒看見小玄子一臉蕩漾的笑容。
胖子還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嚷嚷著,可又忌憚蘇宛的身手不敢上前,使勁地咬自己的手指頭泄憤。
玉虛見蘇宛回來,忙迎上去,「小姐,你沒事吧。」在確定蘇宛無礙后,玉虛撇頭看著小玄子,不虞道:「都是你,沒事在外面瞎晃什麼,害得小姐到處找你,萬一小姐出了什麼事,你擔待得起嘛!」
小玄子對上玉虛的眼睛,奇迹的沒有惱怒,反而誠懇地說了句「對不起。」
見小玄子道歉,不僅是玉虛,蘇宛也被驚到了,平日倔的跟犟驢似得,今天竟然會道歉。
「算了,玉虛,你先去睡吧,我有事要跟小玄子說。」
「好,那小姐,你也早些睡。」
玉虛走後,蘇宛對著小玄子一通狠罵:「你傻嗎?平時一副吊炸天的模樣,受欺負了也不還手,我要是沒趕到,你是不是還真要從他胯下鑽過去了,你……你簡直要氣死我啊!」
小玄子沒說話,半晌,他問「為什麼要幫我?」
蘇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幫我,那個人是秦王世子,你可知,得罪了他,你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小玄子彷彿不在乎方才的欺辱,目光炯炯有神,重複道。
「那是以後的事,我剛剛說了,你是我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他想欺負你,首先得過我這關。倒是你,傻不拉幾的任他欺負。」
小玄子這才黑了臉,「你說誰是狗呢!」
蘇宛無所謂地擺擺手,「不就是打個比方嘛,哼,就知道窩裡橫,我看你也不在乎,是我多管閑事了,你也收拾收拾,該睡覺了。」
望著蘇宛的背影,小玄子低頭苦笑,喃喃道:「既已習慣,何來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