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普蒼寺

普蒼寺在文京城外的倉山上，是祁天國香火最為旺盛的寺廟。但是每年的重陽節后都會閉寺三天，因為江老太爺會前去上香祈福。

在通往普蒼寺的路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尤為矚目，但隊伍里除了馬蹄聲與車輪聲外，別無其他大的雜音。

已入秋天，倉山依然綠意盎然，只是泛黃的枯草遍布倉山，形成鮮明對比。普蒼寺在山頂，樹木蔥蘢，溪水流下的地方，遠離世俗紛擾。

沈昭霞騎馬行在隊伍的最前方，望著周圍景色，神情失落。大家看到的是那蔥蘢的樹木，卻很少注意那枯黃的雜草，如世人看她一般，從未了解過她的心酸……

「沈詔，停一下。」馬車裡傳出的男聲打斷了沈昭霞的思緒，她急忙拉住馬。

「你跟來一下。」江尚下馬車后，踏草朝叢林深處走去。

沈昭霞下馬快速跟了過去。

眾人看不清兩人在做些什麼，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過了半炷香時間，兩人從叢林中走出，依然是進去之前的神情。

但是江尚卻騎上了沈詔的馬，先隊伍而去。

沈詔從容地走在隊伍前方，「出發。」

到達普蒼寺的時候，方丈與住持已帶著寺中一眾和尚在寺廟門前候著。

眾人下了馬車，寺里的和尚主動過來，與僕人一起安置馬車與馬匹。算是殷勤，卻有禮有度，符合出家人的身份。

「阿彌托福！」方丈手持念珠，略圓的臉上帶有彌勒佛一般的笑容，「江老太爺，江夫人，江小姐。」

「方丈，」江老太爺熟練地單手立掌，頷首問好。在其身後的江夫人，江小姐亦是如此。

一番問好后，方丈與江老太爺緩緩走在最前方，一群人跟在後面，進入寺廟。

「方丈近日可好？」江老太爺與方丈像是熟人一般，卻又透著一股客氣尊敬。這在當朝，除了皇上，享受這般待遇的只有普蒼寺的方丈。

「我佛慈悲，善對萬物。」

「方丈說得是！」江老太爺欣然贊同。

聽著兩人的對話，跟在江老太爺身後的沈昭霞陷入沉思。佛祖善待萬物，為何未曾善待她與父親？她好心救人，卻落得這般處境？

後知後覺地，沈昭霞跟著進入了大殿。

金光閃閃的佛祖盤坐於金蓮之上，雙手合十，微笑著俯視眾生，祝福眾生，祈禱和平。佛祖身旁的兩位護法金光淡了稍許，與佛同樣，合十為眾生祈禱。

佛像前還張掛著許多經幡、歡門及各種法器，使大雄寶殿顯得莊嚴肅穆，令人肅然起敬。

方丈身旁的小和尚為江老太爺等取來香，細長的煙霧繚繞著盤旋而上，拂過人臉。江老太爺等人卻是不惱，神情變得莊重嚴肅。

江家祈禱的人跪在拜墊之上，雙手持香跪拜那笑得慈祥實際卻是冷冰冰的金身佛像，一派虔誠。鐘樓處傳來午時的鐘聲，如天外來音，飄渺卻又莊重。大殿一片肅穆。

被感染到的眾人緩緩閉上眼睛，跟著祈禱。唯有方丈依然笑著，突然像是那高高在上的佛祖笑看眾生，雖說慈祥，卻又莫名覺得像是在嘲諷。

鐘聲未停，沈昭霞睜開眼，見到方丈的笑容，心裡不由如此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