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懲罰

「沈昭霞，怎麼又睡著了？」夫子左手拿著書本，右手拿著長長戒尺朝趴在桌子上的女孩的背上狠狠打去。

「夫子，疼疼……」疼痛讓沈昭霞醒了過來，連忙跳起，「砰」的一聲椅子倒地，這才躲開戒尺。

「無法無天了！」夫子追著沈昭霞，「身為禮部尚書府的大小姐，怎麼沒點規矩，如此頑劣，一點女子模樣都沒有！」

沈昭霞邊躲邊說道：「一個夫子竟然敢打禮部尚書府的大小姐，無法無天了！連我個小小姑娘都追不到，哪像個男人！」

跑了幾步，夫子氣喘吁吁，只能站在原地，牛眼瞪著女娃活蹦亂跳，臉色發青，像是一尊無力的青銅人雕。

「你這女子……」夫子氣得鬍鬚一抖一抖的，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拿著戒尺指著女子。

「噗……」一口鮮血吐出，戒尺「啪」的落下，夫子卻是緩緩倒了下去，手依然指著沈昭霞，不斷顫抖，像極突發了癲癇。

……

「沈昭霞，這是你氣走的第幾個夫子了？」沈知謹背著手，神色憤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粉衣女子，怒喝：「說話！」

「老爺，霞兒還小。」沈夫人走過來拉住沈知謹的袖子，看了眼地上的女娃，又柔情看著沈知謹，輕聲勸說。

「她都十二歲了，還小？」沈知謹甩開沈夫人的手，眼神凌厲地看著她，「若不是你從小縱著她，她至於這麼大連個女孩子樣都沒有？」

「老爺……」沈夫人頗為委屈。

「這次就算你求情也沒用。讓這不孝女給我跪，跪到她長記性為止。誰要是幫她，一起罰！」說完，沈知謹直接拉著夫人離開祠堂，不容沈夫人拒絕。

偌大的祠堂，只剩下了沈昭霞一個人，靜靜地跪在地上。她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靈牌，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老祖宗，後輩實在太困。祖宗諒解諒解。」

每次在祠堂睡覺，她都要如此。若是祖宗還在世，怕是被女孩的厚臉皮給氣死。

遠遠看去，沈昭霞低垂著頭，雙膝跪地，似乎認真地反省著。然而湊近，卻能發現女孩輕閉著雙眼，頭一晃一晃的，隨時可能倒下，已經睡著了。

……

「姐姐，」少年稚嫩的聲音傳來，沈昭霞一個激靈立馬清醒，身體跪直。因為她弟弟沈昭旭一來，爹肯定後腳就到。

果不其然，沈知謹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沈昭霞，知道錯沒？」

「爹，」沈昭霞懨懨地，低著頭，眉眼低垂，一副內疚模樣，似乎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不應該頑劣，氣走夫子。」

「還有呢？」

「我……我……」沈昭霞未曾料想到還有問題，結結巴巴答不上話。

「姐姐，讀書的時候，我都不會睡覺的。」

沈知謹轉身瞪了沈昭旭一眼，個頭不高的少年立馬乖乖地站直，一言不發，裝作什麼都未發生。

「我不應該讀書的時候睡覺，惹惱夫子。」沈昭霞接到提醒，立馬回道。

「下不為例，去吃飯吧！」沈知謹皺著極淡的眉毛，無奈地搖頭。

「謝謝爹。」沈昭霞甜甜地喊了一句，然後抬手拍拍小腿，膝蓋，又揉了揉腰。她雖然睡著了，但確實是跪了一天，此時腰酸背痛，雙腿麻木。

「姐姐，我來幫你！」見嚴厲的爹爹已經離開了，沈昭旭立馬沖了過來，體貼地給癱坐在地上的姐姐捶背錘腿。

在少年幫沈昭霞捶背揉捏的時候，她打量著少年的臉。與爹爹全然相反，少年眉毛濃黑，一雙瑞鳳眼中閃著光，鼻樑高挺，嘴唇薄薄，不過十歲，已英氣礴發。

「姐姐，你怎麼看著我？」沈昭旭停下手中動作，睜大眼睛，疑惑不解。

「你和爹爹一點都不像。」

「不過，我像娘親啊！」少年毫不在意，「倒是姐姐更像爹爹。」說著，他抬手摸向沈昭霞的眉毛，「一樣的沒有眉毛。」

「沈昭旭，你膽子肥了！」少女抬手去打，故作狠辣，少年的手卻早已迅敏地離開。

「姐姐就知道欺負我！」沈昭旭站起身，朝祠堂外跑去，「我要去告訴娘親。」

「沈昭旭，你敢？」腿腳已經不麻了，沈昭霞靈敏跳起，惡狠狠地警告，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