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話,身後事

09話,身後事

一歸家時,愈就攜帶著一副六神無主的心情,去給他爺爺準備身後事。

他先去村子的棺材店那裡,買了一副材質還不錯的棺材。然後,他就把爺爺給放置好在棺材內。等到一切都整理完畢時,他就拿著死亡批准書,去找村長登記。

見到他奄奄一息到來的村長,也立即得知了他的來意,便放下了手中的瑣事。然後很快的,幫愈把蘇泛的名字記載在喪事名單上。之後,他就給愈的爺爺開了一張死亡證明書。而愈從村長那裡得到了死亡證明后,就去到了菜市場那裡,買了一隻雞和一些清菜白酒,便回家了。

一到家,愈就立即把手中的東西先放在桌子上,接著就到廚房那裡,用鍋子與飯鍋來燒熱水和煮飯。

他這是在給爺爺準備送行宴。

這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愈準備完畢后,剛好肚子也餓了,他就想著到外面吃一頓飯,畢竟鍋碗瓢盆都在給爺爺準備送行宴,而且吃完回來,說不定東西也煮好了。

在出門之前,愈來到爺爺的棺材前,戀戀不捨的看著爺爺說:「爺爺,我出去吃個飯,等一下就會回來」。

看著已經逝去的爺爺,一副安詳睡著的樣子。盡然心裡的憂傷,一直源源不斷的往上涌。可惜,逝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了,就好像揮去的塵,再也難以尋到。而爺爺他,一副平和且安靜睡著的樣子,看來他自從再次見到了小戀阿姨后,內心十年來遺憾都灑去了。而現在,他就一副心滿意足的,安安靜靜的躺在眼前。睡得,可真是香呢!。

愈閉上眼睛,留下了一滴眼裡。

失去一個重要的人,就好像失去了拇指一樣。每當你想拿東西時,都會想起它。可每當拿起東西的時候,心裡就會痛一次。就好像你有困難的時候,最重要的人卻與自己天隔兩方。

這種空虛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樣,無法用其餘的感情來填滿。因為每一個給你情感的人,都是專屬於他的那一份情感。因此它是獨一無二的,不是一件隨時都可以替換掉的衣服。

愈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到外面的小店那裡,點了兩碗大大的雲吞面,先填飽肚子再說。

外面的天晴像沒有污點的白布,找不到一點痕迹的變化。周遭那些來自異國他鄉的客人,散發出雜亂無章的交流聲,一陣一陣的傳來。愈在吃雲吞面時,隱隱約約的聽到,坐在旁邊桌子的那兩個客人,似乎在討論劍術大賽的事情。

其中,那個穿著白色洛可可風格衣服的男人,對著另一個穿著灰色洛麗塔風格的男人,說:「一個月後,在維爾米斯的道利亞會場那裡舉辦的劍術比賽,聽說會有很多人去呢。我還聽說,鎮子內有名的劍術高手,都會去參加這一場比賽呢。而且其中,好像還包括劍術高手周曲呢」。

那個穿著洛麗塔風格的男人,驚訝的回道:「是嗎?,我可是他的粉絲呢。到時候,我肯定會去看看的!」。

聽到這,愈想起剛剛在咖啡館時,所遇到的那些劍客。心想,「難不成,那些人都是來參加這次比賽的嗎?」。

可是現在的心情,就好像困在一個山洞裡出不去。任憑他大喊大叫,可是四周卻無人答應。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身心疲憊。愈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去管這些事不關己的事。他只想,好好的吃飯,等一下再回去陪陪那個唯一的爺爺!。

「看這個天空,看來不到幾天就要進入昏月了。等過了昏月,就要到《七日黑夜了》。到時候,又沒地方去玩了」。洛麗塔說完,就沮喪般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啊,是啊」。洛可可無奈的感嘆完后,也喝了一口茶。

這兩個人的位置離他有點近,即使愈想閉上眼睛,切斷注意力,甚至想把自己毒聾毒啞。也阻止不了那兩人的討論聲,如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樣,紛紛不斷的傳來。可是,他又能如何?,他無能為力,他只能像一隻哈巴狗那樣,安安靜靜的低頭吃飯。

這時,一名長發及耳與梳著中分,並穿著長靴以及黑皮衣的男子,拿著一把長劍來到了店內。

他一坐下來后,就向老闆點了一碗牛肉麵與一瓶酒。但由於他是外地人,並且舉動有點顯眼,愈就下意識的看了他一下。

這個男子看著像是三十多歲左右,身材高大,西方人。滄桑的臉頰上,有著一道八字鬍。總體給人的氣場,就像是小說故事裡,那種深藏不露的高手。

從他手中的劍來看,可以猜測得到,他應該是一名劍客。

什麼劍客也好,劍神也罷。愈現在的心情,就好像一朵枯萎的鮮花。無精打采,精疲力盡,就快要死了那樣,被悲傷侵略的奄奄一息的。

他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去思顧那些所謂的美好風景。與他而言,這所謂的美好風景,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一笑就行,可別當真。

自從爺爺死了之後,愈的心裡,也跟著死了一半。在他心裡,只有類似於《黑色星期天》的悲傷歌曲,眼前的世界也化成一片灰色的,到處都是枯萎的花草樹木。而對於那些像美好事物這種哄騙孩子的玩具,在他眼裡,只不過是一個,等你上當了之後再狠狠一腳把你踢到深谷里的武器。

現在愈的心情,感不到甜酸苦辣,體驗不到喜怒哀樂,分不清東南西北。若不是心臟能跳動的話,他都以為,他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身邊除了爺爺之外,就基本上沒有什麼人。看到別人有父母時,他總是情不自禁的羨慕他們。然後再像一條狗似的,露出羨慕妒忌恨的眼神,專心致志的看著他們。

看到別人和父母玩時,露出的那種開開心心的樣子。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把那個和父母玩的孩子,當成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也許,我真的是,太想要一個家了吧?!。然而,如今爺爺的離去。莫如一個導彈一樣,毀掉了我的世界。到最後,我又變成孤身一人!」。

在心中默念的同時,也滴下了痛失的眼淚,卻還是裝著若無其事的吃著面,就如一個棄子一樣,生生世世的呆在一個偏僻的荒山野嶺中,無人問津。

吃飽結完賬后,愈攜帶著一副行屍走肉的空殼,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去把餘下的手尾做好。

爺爺生前很喜歡吃醬油雞,他說很喜歡這種味道,很喜歡這種充滿家的味道。所以愈,就親手做了一隻醬油雞,來給爺爺送行。因此,等到熱水燒好后,愈就把熱水裝滿在水盤前,接著他擔起一張凳子放在盤前坐著,一邊給雞拔毛,一邊思念爺爺。

思念爺爺那有說有笑的樣子,思念爺爺那辛辛苦苦勞作的模樣,思念爺爺在晚上給他講睡前小故事的面容,思念爺爺陪他一起放牛的日子,思念爺爺和他下棋的勝負之間,思念爺爺同他一起看書的時光。

思念爺爺那滿是皺紋的滄桑臉.還有,那一點一滴有關他的日子!。

儘管他心裡明白,爺爺不會再復甦了。但是心裡,還是情不自禁的浮想起,這些零零散散的往事。而這些畫面,仿如相冊和畫一樣,一張一張的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可是,這些時光都逝去了,永遠都不會在一醒來后,都顯於眼前。反之他肯定的是,他日後一醒來后,映照在眼前的,那一定是接二連三的悲劇。

等到把雞拔完毛后,愈深呼吸一口氣,試圖把悲傷吞進了肚內。奈何,依舊吞不住。反而,越想越悲傷。無奈,為了讓爺爺吃上一頓美味的醬油雞,愈就好像忍耐著自己斷手斷腳的痛一樣,來忍耐心裡的創傷。

之後,這樣的他,就無精打採的把雞放到了鍋子里用水燜煮。這一下子,心裡的壓力似乎都一瞬間減輕了。但是,還仍舊悲痛。

這時,愈在桌子上給爺爺倒了一杯白酒,以此來祭奠他。

愈知道,要是爺爺吃著他做的雞,那麼爺爺肯定不會在下面挨餓。要是爺爺吃著他的雞,那麼爺爺就會想起他。當然,雞要配美酒,如此一來,爺爺就不會感到枯燥了。

愈如此念著,但是一下子,又情不自禁的哭起來。就好像心裡的淚庫,被人撬開了一樣,接二連三的流出。如此的他,等到把雞一做好后,就立即小心翼翼地端到桌子上,供爺爺享受。期間,傷心過度的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墜入悲劇的夢中。

《11月2日》

醒來時,只見自己扒在了桌子上,而周遭灑進了亮光。想著,還要給爺爺準備身後事,於是他立即用雙手揉了揉眼,站了起來,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鐘,才發現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之後他就去刷牙洗臉,和整理了一些瑣事,而時間也一下到了十點。愈就拿著家裡的鏟子,去到悲鳴山那裡,然後按照棺材的身形,挖了一個大坑。

悲鳴山所在南頭村,也是村子居民死後的棲息地之一。這裡葬著南頭村所有死後的居民,也是居民最後的安身之所。

約莫一個小時,愈把坑挖好后,就開始往村子的方向回去,想著找人來幫忙。

沿途的景色,像淡淡的清水無色無味,即使頭頂上那片藍白的天空,也是如枯燥的故事一樣,讓人感不到一點興緻。路邊的花花草草,也如一副失去了色的畫,沒有一點光彩奪目的感覺。

看來爺爺的去世,和這個快要變暗的天空,沒有一點關聯。而路上的紫羅蘭,卻開得並不怎麼鮮艷。也許,是因為看的人在悲傷吧?。他如此念著,但一下子,就被身旁的風掠過,然後他又一瞬間的,像被人颳了一巴掌在心裡一樣,痛痛的。

他腦海里,又不受控制的感傷了起來。

一個人的時候,是體驗不到兩個人才能做的事,也經歷不到兩個人才能用到的詞語。因此像吃飯啊,洗澡啊,上學啊,放學啊,看書啊,玩遊戲啊,什麼什麼的,這些事他本來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做。可是由於爺爺的到來,這一切軌道都打破了。他不但體驗到家的幸福,也體驗到同甘共苦那種只能用在兩個人身上的成語。

他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但是爺爺的離去,又把他扔在孤獨的深淵中,孤苦伶仃的自生自滅。至於那些昔日二人的互動,從今往後,只有他自己做了。

這時,愈來到一家青磚壁瓦的民家前,停了下來。在上前敲門前,愈整理了一下自己憔悴的面容,等到狀態好了后,他就走上前,敲了敲門。

「誰啊?」。忽然,從裡面傳來了聲音。

「是我」。愈的話中,有一絲悲傷。

這時裡面響起了腳步聲,正一陣一陣往這裡靠近。些會後,腳步聲在門內停止了,與此同時,門開了。站在眼前的人,是一名長得普普通通的男子。

「是你啊,愈?」。

他開口的便是這句客客氣氣的話。此人名叫吳落,他是愈的同學與鄰居。

「我爺爺去世了,我想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呢?」。

「那個啊!」。吳落欲言又止的,似乎不願意幫忙。

見此,愈就說:「我會給你工錢的,而且,你今天的飯我全包了,怎麼樣?」。

吳落似乎有點心動了,就說:「你會給我多少錢呢?」。

「兩百托幣」。

一托幣等一人民幣,而這裡就相當於,兩百人民幣。

看到愈如此爽快,吳落就立馬答應了他。之後兩人,就立即去到愈的家裡,把那個裝有爺爺屍體的棺材,先抬到推車上去。接著,他們再用繩子給固定好。等到一切都準備完畢后,他們兩人就合力的把推車,往悲鳴山的方向推去。

秋天的風微涼微涼,白雲更是觸不可及的在天空中飛舞。紫羅蘭花的香味,也被隨風刮到了臉上來。而村民們,還是和望星億萬年的運作那樣,一如既往的在工作。

在路上,見證了這些各式各樣的景色變化,心中卻沒有一點漣漪。愈認為,也許他心中早已枯萎了。

河邊的鮮花上,有幾隻蝴蝶在那裡翩翩起舞。而在對面的樹上,有幾隻小鳥在那裡停息著,它們還偶爾會「吱吱」的叫兩聲。四圍並沒有一個人,而這一條路,只有愈和吳落兩個人。目前,他們正在悲鳴山腳下的路這裡休息著。

只要過了這一條路,再往前走一點,就到山頂了。但由於一路上不停歇的趕路,也因此,他們二人都累成狗了。所以兩人先決定就在這裡休息一會,等一下再上路。

「愈,我有點口渴了」。吳落他奄奄一息的。

「那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給你打點水」。話落,愈就離開了現場,往剛剛來的路走去。

不久,愈回到了村子內。在離那條路最近的店裡,買了兩壺水回來。

愈回來一后,只見原本無精打採的吳落,一下子像脫胎換骨一樣,向他走來。見此,愈就立即把手中的水壺遞給了他。吳落他拿過水壺后,就立即打開蓋子,「咕嚕咕嚕」的把水喝進去,接著就說:「爽死了!」。

這時,愈也喝了一口水解渴,然後說:「我們再休息十分鐘后,就接著上路吧,怎麼樣?」。

吳落用手臂擦了一下汗,說:「好吧,我想快點把這事弄好,就去吃飯啊。我現在肚子都有點餓了,別忘了,你說的包我今天的飯呢」。

「好了好了,我不會忘記的」。

他一直這樣時不時的提醒,婆婆媽媽的像母親一樣,讓愈有點心煩。

之後,兩人在這休息了十分鐘后,就接著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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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的命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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