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憎恨
富察花月卻只冷笑:「你二人也自然脫不了干係,只都各自安好吧!尚且回宮,本宮累了,想要休息!」
蘇羲禾張了張嘴,最終也只能附身告退,金芍藥與之一起。
二人出了長春宮,才各自覺著奇怪的很。
「這事蹊蹺。」蘇羲禾皺著眉頭:「聽著皇後娘娘的話中的意思,這事絕對不簡單,想必是有人陷害了夜善貴妃娘娘,今日去了長春宮,竟然沒有見到夜善貴妃娘娘,這很不正常。」
「是啊,按理說,冊封禮畢,夜善貴妃娘娘該是等著咱們去祝賀的!」金芍藥也知道這事其中絕對另有古怪。
蘇羲禾哀嘆:「這後宮啊,怎麼就這麼不太平!卻不曾想如此之快,就已經血雨腥風!竟是沒有半會兒安定時刻!」
「純貴妃娘娘可是知道了什麼?」金芍藥平日喜歡與蘇羲禾一起,也只是因為蘇羲禾為人溫和,且是聰明。
蘇羲禾搖頭:「尚且不知,夜善貴妃到底如何被陷害,怕是與那吉服有關,只是何人所為,到底猜不出來!」
「後宮中的人就那麼幾個,除卻皇後娘娘與你我,便也沒剩下幾個有那能力之人了!」金芍藥所指何人,蘇羲禾明白。
只閉口不提:「咱們尚且裝作不知道吧!皇後娘娘那邊說不定在懷疑咱們,為了親妹妹,展開調查,也未可知得,到時候,為了自保,咱們也得下一番功夫,總不能叫人給誣陷了去!」
蘇羲禾向來都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畢害人之人。
金芍藥自然隨波逐流:「那這件事情,咱們可是查查?」
「貴妃的事,你還是遠著吧,想必皇上現下是誤解了皇後娘娘與夜善貴妃,若是皇後娘娘查了起來,你當年所作所為,作為嫌疑大的!」
蘇羲禾如此警告。
金芍藥不自覺的下出冷汗:「確實的遠著了……」
只是二人說這話,吳書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急匆匆的跑來,看樣子焦急得很,蘇羲禾與金芍藥便是停了下來,吳書來趕忙左輯:「雜家給純貴妃娘娘,嘉妃娘娘請安了!」
「吳書來,你這麼急忙的,可要去哪裡?」蘇羲禾溫和的叫吳書來起來。
吳書來看向金芍藥:「嘉妃娘娘,皇上找您!」
「本宮?」金芍藥完全沒有想到。
多久了?貴妃死後,夜承赫在沒有待見過金芍藥了。
甚至可以說,那個時候開始,夜承赫就慢慢疏遠了金芍藥,一直到現在。
蘇羲禾也挺驚訝:「皇上可說是什麼事情了么?」
該不是與此事有關?只是這也未免查的太快了些?
吳書來搖頭:「這奴才真是不知,還希望嘉妃娘娘與雜家走一趟!」
金芍藥略微忐忑的看向蘇羲禾:「這……」
蘇羲禾只彎了眉眼:「快去吧,皇上還不容易願意見你了,好好做,說不定就也原諒與你了呢!」
「哪是那麼容易啊!」金芍藥愁眉苦臉,才不相信,這些年的隔閡,就這麼容易消卻不見了。
蘇羲禾也是無奈,金芍藥與吳書來朝養心殿去了,一路上,金芍藥心中跳的到快。
一時間想起了李國的家人,金芍藥有些埋怨,也有些憎恨,是有點想念,但是不多。
若非李國,若非自己的出身,到底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金芍藥想著,若自己沒有李國這個籌碼,想必沒法扳倒貴妃,也沒有辦法做了這事,還能留在宮中,平安度日。
金芍藥真是又喜又驚,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想著,若是可以,就平安度日,一輩子孤獨終老這紫禁城,倒也無妨!
只是今日,偏偏怎麼夜承赫就肯見了自己了呢?
金芍藥實在害怕,怕的多了……
養心殿那麼快就到了,金芍藥的腳步越發的慢了下來,吳書來雖是感覺,卻說不的什麼,更多也只是嘆氣。
養心殿門口,金芍藥自己個進去了,吳書來卻只和身邊的小太監嘆氣:「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想必這嘉妃娘娘,也只是去做了出氣筒!」
「嘉妃娘娘如此美麗,怎麼不受寵么?」小太監新來的,並不懂得太多。
吳書來只是無奈的笑:「嘉妃娘娘是美麗,只是多年期,這份美麗,就成為了一道礙眼的光芒了!」
「為何?」小太監依舊不解。
「因為嘉妃娘娘的美麗,已經變成了蛇蠍!害了皇上摯愛!」吳書來說到這裡,便是沒有再繼續了。
養心殿後殿,夜承赫聽到腳步聲,便是停下手中的毛筆,金芍藥顫抖著進來請安:「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夜承赫沒有叫起,只是很認真的打量起了金芍藥:「許久不見,你依舊那麼耀眼。」
金芍藥只覺著誇讚是一道利劍,刺的自己瞬間就有點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打算如何,金芍藥怕的要命,只覺得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這養心殿,從前是金芍藥最愛來的,這夜承赫,從前是金芍藥最喜歡見的。
可是現在,金芍藥最怕的,不過是養心殿的夜承赫。
金芍藥不敢說話,只垂著頭,夜承赫卻道:「抬起頭來給朕看看,多日未曾仔細瞧瞧,甚是想念。」
金芍藥不得不遵從,只是抬起頭的那一刻,眼睛卻是看向了別處,不能對視!那雙眼睛里會有怨恨!
夜承赫倒是不甚在意:「果然你們李國的人,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李國!
金芍藥瞬間冷汗直流!
夜承赫提起李國,這便是催命符的第二道啊!
金芍藥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住了,身子的顫抖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這樣一直跪著,膝蓋也疼的要了命了!!
金芍藥連頭也不敢抬,這一刻,讓金芍藥想到了多時以前。
還記得那會兒,自己剛剛犯下天大的錯誤,夜承赫為了彌補這錯誤的發生,馬不停蹄的跑去李國與清國的國界,才最終得以追回貴妃,只那短時間內,金芍藥幾乎每日都被罰跪在養心殿前。
一連半月有餘,只太后懿旨,金芍藥不敢不從,若夜承赫不歸,金芍藥怕是也要跪死在養心殿外了吧!
一想起從前往事,金芍藥就覺得額角冷汗直流,夜承赫沙啞聲音終於響起:「你不想念你表哥么?」
「皇上!臣妾自知罪該萬死!」金芍藥渾身一顫,果不其然,到底還是當年之事!
金芍藥就知道,老天爺不會放任自己太久,總有一天,還是要償還的!
夜承赫到沒有說什麼,只是苦笑一聲:「造化弄人啊,若是當年……」
「皇上!貴妃娘娘已去,還望皇上不要再去懷念!若是臣妾……臣妾可以讓皇上不再念想,臣妾願已死抵罪!」
本就多活了這麼久,現下拿命去償還,又有何妨?
想當年,貴妃為何會痛失孩兒?又為何會丟掉性命,都與金芍藥息息相關。
金芍藥自然不敢推脫,只覺著心下也承受不住,自從那件事以後,這麼多年了,金芍藥到底也不過心驚膽戰苟且偷生。
夜承赫卻是搖頭:「就算你要尋死,怕是宛卿也不肯見你。」
當年說好的姐妹,卻只是推向萬丈深淵,萬劫不復的開始。
金芍藥面上儘是悲哀:「是臣妾做了小人。」
「宛卿當年信你,卻如此下場,你那表哥哥,是否也會不安?」夜承赫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緒似乎是飄得很遠。
金芍藥自是不敢應答,只是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這一生,高宛卿,毀在了他身上,卻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毀在了他的身上。
卻也不知,遠在李國高位,是否也會覺得心下不安?
「許是你也不知道吧,也有許久時間,你們兄妹不曾相見了。」夜承赫自言自語著:「朕只是憎恨,若是你們兄妹,從不曾出現,那該多好……」
你們兄妹,從不曾出現……
那該多好……
原來多少年的陪伴,多少個膝下子嗣,到底也抵不過一個女人。
只這些年的感情,竟是想要全部抹去么?
金芍藥只覺得眼底儘是淚痕,卻無可奈何,只苦笑著,不肯讓那淚水流的出來,伴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蘇羲禾告訴金芍藥說,夜承赫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忘卻,會釋然。
只是現在呢?
夜承赫並沒有忘卻,也並非釋然,一切的一切,就都還是這般。
且是憎恨,更加濃烈。
金芍藥心想,罷了,不再念了,心心念念多少年,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
「你可知道,朕多不想見到你……若不是因著永城,朕倒是多想,你趕緊滾回你的李國去!也恨不得平了你們李國!只是朕不能,朕也恨。」
夜承赫有些口不擇言,其實這些話,夜承赫都隱忍了多久不曾去說,時候越久,積怨也就越多,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夜承赫終究還是會有忍耐不了的那一天,就比如說現在,怕是就已經難以繼續忍耐了吧!
如若不然,倒也還不至於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