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太后
富察安平甚至走路帶風,沒一會兒就出了長春宮,富察花月卻是哀嘆:「你何苦告訴她?她的性子,是容不下的!」
「總也不能眼睜睜瞧著娘娘病著無人搭理啊!且不說這事本就因著夜善貴妃娘娘才受的牽連!就是沒有這層事情,夜善貴妃娘娘身為娘娘您的嫡妹,不該如此么?」
其實慧心也不想這般,不過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也算是出此下策,無可奈何。
富察花月已然沒有了力氣去生氣惱怒了:「日後,切不可這般魯莽了!安平的性格……實在……」
「娘娘,您還是多多在意您自己個吧!」慧心心疼富察花月。
富察花月卻只是笑笑:「本宮自己的身子,本宮比誰都清楚,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本宮又何嘗會不知道呢?怕是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是治了,也沒用的,有了御醫醫治,也不過是一時半會,時間久了,依然無用,本宮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了,富察家的光輝,還要靠著安平呢!」
「可是,夜善貴妃娘娘的性格,真的適合么?」慧心不免覺得有點擔憂:「說是冷著,就讓人覺得涼颼颼的,又是口無遮攔,惹怒皇上……實在……」
「實在不適合這後宮,只是現下,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本宮別無他法!富察家也別無選擇啊!」富察花月哀嘆:「富察家多少年這才出了一位皇后啊?就算本宮去了,倒也不能後繼無人!富察家,不能斷啊……」
「娘娘!您快別激動!」眼看著富察花月小臉漲得通紅,開始猛然咳嗽,慧心連忙扶住了富察花月,拍打著富察花月的背部:「娘娘您的命還長著,且別想那麼多,時候還早呢……」
「不早了,不早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怕也來不及了,鋪路的事,要趁早啊……」富察花月拿著帕子擦了嘴角,望著那上面的血痕:「你當阿瑪為何著急送了安平入宮?真的是為了幫襯本宮?到底也是知曉本宮越發不好,在這後宮,瑤瑤之下,不能如此了!故而安平入宮,不僅可以幫襯本宮,還能鞏固富察家的地位,等到本宮百年以後,至少還有安平……」
「娘娘!」慧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疼至極,身在豪門,想必這也是一種別樣的疼痛吧?
富察花月依舊苦笑:「多少年了,安平年少之時,本宮便嫁給了皇上,成了寶親王嫡福晉,那個時候的安平,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多年以後,安平倒也與本宮共侍一夫了!誰能想到啊!?誰能啊!」
是啊,不能,她們姐妹二人的年齡差距,到底太大。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吧,所以那個時候的富察安平特別的羨慕富察花月,還曾經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親,也可以這般,那該多好。
只是多年以後,到底不過異常冊封禮,就代替了大婚。
叫人覺著惋惜,覺著心酸,卻有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苦楚。
富察安平倒是雷厲風行,一路朝著太醫院而去,路上偶遇了蘇羲禾,蘇羲禾瞧著富察安平出了冷宮,有些震驚,只是剛想開口,卻被富察安平直接擦肩而過,蘇羲禾愣了許久才反應了過來:「都說是個性子古怪的,這麼看來,到底也是不一樣。」
蘇羲禾遠遠的望著富察安平的性格,如此說道。
富察安平到了太醫院,瞧著院裡頭的大小太醫都在忙著抓藥,記賬,富察安平卻只是進去,直接將院子中正在曬著的幾籃子不知道什麼的藥材給掀翻在地。
當時整個太醫院震驚,大家全都聚集了過來,沒一會兒,那太醫院的主管也來了,瞧見是富察安平,連忙帶著整個太醫院行禮:「參見夜善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閉嘴!」富察安平只覺得渾身都在冒著火氣,一個一個看上去都挺好的,怎麼著就這麼的很心腸呢?
「有你們這樣的一群人在,我還能千歲!?」
「也……也不知道,太醫……太醫院怎麼了……夜善貴妃娘娘……為何如此……」那主管多少有些懼怕,也不是沒有聽聞這夜善貴妃的盛名,實在比當年的高宛卿還要厲害些許。
況且雖說今日被關入冷宮,只是這時間實在太短,也就待了三天出來,甚至打破了紀錄。
富察安平卻只是冷眼瞧著:「皇后病重,怎麼太醫院就這麼忙?忙著曬葯,忙著記賬,卻沒有時間派個人去給皇後娘娘瞧瞧病?」
那主管瞬間冷汗直流,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想著這夜善貴妃是皇後娘娘的嫡妹,如此過來,為著皇后,倒也是有的。
那主管只是沒想到在這後宮之中早就已經做慣了欺軟怕硬之事,居然還會有人前來興師問罪?
「這……太醫院實屬太忙,沒能……沒能顧及皇後娘娘,是奴才,奴才們的錯……」
富察安平卻是一腳踹在了那主管的身上:「太忙!?你們忙的好啊!大清國母都沒有人給看病,到在這裡忙些個沒有用的!?怎麼著欺軟怕硬到了皇後頭上!?也不怕到時候死的太慘!」
自從貴妃逝世,皇后與嘉妃失勢,這狗眼看人低的事大家都做,誰也沒有曾想到過,今日竟然有人站出來撐腰,到底也都是欺負皇后軟弱無能罷了!
那主管一腳就被踹倒在地,整個人的身子都在蜷縮著:「夜善貴妃娘娘……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人呢!?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給我找來!去長春宮!」
到底也是不管再怎麼欺軟怕硬,也著實是欺負不得後宮嬪妃的,況且又是身居高位之人呢?
且別說是個性格上就不肯被壓著的,哪怕換了別人,真的找到了頭上來,做下屬的,除了隱忍,也是沒辦法的。
太醫院最終也只得派出了所有值班的太醫去了長春宮,所有按時給嬪妃請安的太醫也自然不例外,也正是因為如此,故而惹起了整個後宮的紛爭。
首當其衝的便是烏拉那拉莉櫻了,本著身子雖然沒有多麼不好,只是向來多過在意,雖說麻煩了太醫院,到底有太後娘娘給後頭撐腰,太醫院一直都菩薩一樣供著,今日的請安太醫卻是缺席,叫烏拉那拉莉櫻也覺得驚奇。
「今日給本宮請安的張太醫怎麼這個時辰也不見?」烏拉那拉莉櫻歪在了貴妃椅上,只覺得頭疼些,便是更加依賴那給自己個去請安的太醫了,想來是否得了病,這後宮之中的女人,身子若是不健康的話,那麼怕也是無福消受,故而事事還是得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才是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啊!
而海心卻也只能一旁給烏拉那拉莉櫻扇著蒲扇回應:「只是聽說都被夜善貴妃娘娘叫去了長春宮為皇後娘娘診治,太醫院不敢不從,卻是弄了好大一番動靜,慈寧宮今日都沒有人請平安脈了!」
「什麼!?果真是個礙事的女人,關了三天到底少了一些,剛剛出來就弄出這些幺蛾子,實在叫人厭煩!」烏拉那拉莉櫻碎了一口:「慈寧宮那邊無人請脈?這怎麼成?皇后的身體固然重要,太後娘娘的鳳體也是重中之重啊,哪裡用得上一整個太醫院的人呢?」
海心也只是無奈:「這奴婢就不知曉了。」
烏拉那拉莉櫻到底也算是坐不住了:「去慈寧宮!本宮倒是不相信了,太後娘娘會這樣放任夜善貴妃驕傲自負!」
一路上急匆匆的去了慈寧宮,卻只見著太后熱的煩躁,只歪在榻上不肯下來,烏拉那拉莉櫻連忙過去接過了嬤嬤的蒲扇:「皇額娘怎麼著熱成這個樣子?」
「這天氣實在叫人厭煩!」哪怕沒能睜開眼睛,卻也知道來者何人,尚且因為是烏拉那拉莉櫻,就算不給請安,倒也無妨。
烏拉那拉莉櫻故作哀嘆:「是啊,這天氣著實叫人討厭了些,這些日子太熱了,若是不注意著身子,且別染上了些不好的!太後娘娘鳳體安康尤為重要,可是要好好注意呢!」
太后卻也只是有意無意的應著:「還沒有那麼孱弱!只是皇後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皇後娘娘那裡去了一整個太醫院的太醫,怎麼會不好?倒是太後娘娘這裡,丁點個請平安脈的太醫都沒有,實在是說不過去!」烏拉那拉莉櫻只假裝無意提起。
太后卻是睜開了眼睛:「整個太醫院?都去了長春宮?皇后怎麼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怕是身子不大好吧,不過勞煩了一整個太醫院,也著實有點誇張!」烏拉那拉莉櫻很是認真的看著太后的神情,似乎是想要從中獲取什麼信息,而太后最終也不過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皇後身子差,多去給她瞧瞧也好,一國之母,整日里躺在那榻上叫人看了笑話!早些養好了身子,也好管理後宮!你們這些做嬪妃的,多多享福!」
烏拉那拉莉櫻一時之間覺著語塞,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也是,皇後娘娘著實該早些養好身子,只是皇額娘,您的平安脈不能不請啊!也不知道長春宮那頭什麼時候結束,這夜善貴妃到底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