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只為一曲
夏安茹望著深淵,深淵裡的鬼也在凝望著她,不僅是她,只要是在黃線那邊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會讓他們渴望。
掏出一把金幣灑向黑暗,看著金幣滾動,然後被不知道那裡伸出手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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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功德金幣對夏安茹沒什麼用,那玩意兒她要多少有多少,想離開地府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那些東西作支撐。
現在地府還在整合階段,黑暗中的鬼魂很多,而在燈光能夠照射到的地方的卻很少。
在劇院門口貼了一張招聘助手的告示之後,夏安茹就不再管了,反正鬼差們會選出最適合的助手給她,而助手是有工資的,可比那些上台表演,需要多少打賞還要看鬼差們的心情要好得多。
看看跟在後面的佚名,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腦子是被門夾了怎麼著,打家劫舍是一把好手,讓他幫自己一點忙,別逗了,不搗亂就不錯了。
看著還在忙忙碌碌做著建設工作的鬼差們,夏安茹是一點「這是我的地盤,我需要負責」的念頭都沒有,領著越來越呆萌的佚名就出了地府,很光棍的做了甩手掌柜,反正只要不是再來一次地府打劫,夏安茹就是一個招牌,是一枚定海神針,只要把佚名管好就行了。
「大王氣數盡,賤妾何了生……」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霸王別姬》,穿著戲服的戲子,是梨園最好的角,今天夏安茹包下了整個戲院,就是為了聽這個角唱一曲霸王別姬,聲調婉轉悠揚,尾音上挑,就算是夏安茹這樣曾經不怎麼喜歡聽戲的人也從中聽出了幾分意境。
一曲終了,夏安茹沒有離開,仍舊坐在意境被黑暗包圍的了空曠劇院里,台上的戲子輕輕的弗了一下身,身段柔美,不死大家中養出的深閨小姐,卻比那些小姐們多了幾分魅惑。
這是一個男子。
但是眼角的風情怕事女子也及不上。
唱了兩個時辰,只唱霸王別姬,夏安茹也聽了兩個時辰,聽了兩個時辰的霸王別姬,直到台上的人再也唱不下去了,再唱下去,怕是這幅嗓子就要壞了。
「下次登台時什麼時候?」已經完全隱沒在黑暗中的夏安茹問道。
因為今日夏安茹包下了整個劇院,並且吩咐了不要讓人打擾她,所以在天黑下來的時候,沒有人來點燈,也沒有人在送上瓜果,似乎這人來這裡只是想聽一聽《霸王別姬》,聽這個戲子唱一曲。
「五天之後。」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可能是因為唱戲的原因,就是這平常的一句話也是略帶著戲腔,不知為何,夏安茹就是喜歡他現在的樣子,明明站在高高的戲台上,卻比下面的人都要低一等。
帶著一副「他唱的都是啥呀」的佚名離開,獨留下現在仍舊站在戲台上的虞姬,整整唱了兩個時辰,便是一個孔武有力的有漢,現在也是吃不消的,更別說這些戲子了,在恭送著夏安茹離開之後,魚兒便摔倒在了戲台上。
從幕後看著的人,急忙跑出來魚兒抱了回去,班主還在後台點著夏安茹贈的禮金,這可不是要把魚兒給包下來,僅僅只是為了包下這兩個時辰,還是在夜裡,班主可是求之不得呀。
剛剛從地府出來的時候,夏安茹也是被搞蒙了,這不是她所處的世界,難不成她又穿越了?
結果地府法則告訴她,她還真就是穿越了,只不過這個穿越是合法的。
世界有千萬個世界,每一個或相似或不同,但是地府只有一個,就像是鏈接各個世界的樞紐一樣,要不然那些個穿越者是怎麼出現的,他們不過是從這個世界平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只不過每一個世界的流速不一樣,他們那才會產生其實自己是回到了過去的錯覺。
這是一個戲劇盛行的時期,戲班子建立了一個又一個,也是軍閥割據的時期,屯兵的一個接著一個,夏安茹領著佚名到達這個世界之後,這戲子和軍閥的混合還是挺感興趣的,要知道在她的記憶了,戲子和軍閥,似乎總能擦出耀眼的火花。
到了這裡怎麼能不聽一場戲呢?但是時間太晚了,現在也沒有戲班子開門,但是架不住夏安茹有錢啊,什麼叫有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希臘神話中,冥王哈迪斯同時也是財富之神,地獄中的寶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挖空了一座山,隔幾天就能重新長出來,而現在夏安茹所處的地府也差不多,反正在夏安茹為了能聽一曲而糾結的時候,地府法則告訴她,有錢能使鬼推磨,而你老大我很有錢,非常有錢。
前提是你要把地府經營好,讓它長盛不衰,否則你就只能是個窮光蛋了。
夏安茹也是豪氣,直接大手一揮,金子上手,敲開了梨園的大門,包了兩個時辰,就為聽一聽真正的霸王別姬。
果然不錯,哪像是夏安茹在和自家老爺子在現在聽到的那些,要麼聽不懂,要麼聽不清,反正就是一陣糊弄,還不如聽聽歌呢,偏偏老爺子一邊聽還一邊拍手,搖頭晃腦的,好像自己真的能聽懂一樣,反正夏安茹是覺得,打仗打了一輩子的老爺子就是一個文盲,能聽的懂才怪了。
魚兒因為要保護嗓子,在喝過夏安茹特意送的枇杷汁后,就被班主送回房休息了,為五天後的登台做準備。
他現在是梨園的角,是第一人,但是誰知道這第一人能做到什麼時候,這角兒啊,不是說你唱得好就是角兒,這得有人捧才行。
魚兒就是因為有人捧,才登上了梨園第一人的位置,他上台的機會少了,但是價位給高了,而今夜敲開梨園大門的姑娘,用誰也不能拒絕的價格包下了他兩個時辰。
或許在明天,班主就會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然後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梨園,只為了聽他唱一曲。
這是所有角兒的夢想,成為角兒,萬眾矚目。
躺在新的房間里,這還是班主特意收拾出來的,因為他,魚兒的價格要漲了,誰也攔不住。
只是那個姑娘,魚兒沒能看清楚她的樣子,只是看身形,聽聲音知道這是一個姑娘,但是站在台上的魚兒,他站在有光的地方,而坐在觀眾席里的夏安茹,卻被隱沒在黑暗中,這讓的設計,能讓台下的人看清楚台上的人,台上的人卻看不清楚台下的人,所以在台上表演的人必須萬分小心,萬不能露出半分不妥。
「大小姐?呵呵……」魚兒笑著,女子不能唱戲,唱戲額只有男子,但是到園裡來聽戲的人卻大部分的都是女子,他們或老或少,每一個都是他們的得罪不起的人。
五天之後,魚兒再次登台,果然如他所想,在一個神秘女子一擲千金只為聽魚兒一曲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梨園戲班的地位再一次上升,戲班子太多,戲班裡角兒的身價就成了戲班地位的象徵,而梨園戲班的地位和身份卻一直處於一個領先的地位。
在魚兒之前的那個角兒,他的年紀也不大,而且戲子的身段是從小就要練的,他們比普通人更加的嬌小,比之女子也是不遑多讓,在被班主送給一個軍閥之後,那個角兒終於成為了角兒,但是也就是短短的半年,那個角兒隕落了,死在魚兒不知道的地方,被班主拉回來,一席草席便了了事,連一個棺材都沒有。
半年,在半年裡,上一個角兒風頭無兩,碾壓各個戲班,但是在半年之後,在自己被捧起來之後,就極少有人再提起那個角兒了,如同命運一般,說不得在這個之後,自己也步了那個角兒的後塵,是了,現在班主已經在訓練下一個接替自己的位置了,自己能賣多少錢呢?能給班主掙來多少的聲望呢?
魚兒不得而知,鏡子里的他依舊是柔美的樣子,拉長的眼線讓他越發的魅惑,一個轉身,一個回眸,都給人無盡的遐想。
「魚兒,該上台了。」班主站在魚兒的後面,看著他準備好,馬上,在今天魚兒唱過之後,他就能再找一個願意保養的魚兒的軍閥,要麼是像夏安茹那樣有錢的人,要麼是有權的人,反正是要把魚兒的身價抬起來,這樣梨園戲班才能繼續他老大哥的位置。
現在是白天,魚兒能夠看著清楚觀眾席上的人,他們的表情說明他們不是來聽戲的,只是想要看看這個被包下兩個時辰卻掙了別人一輩子都掙不來的人錢的人長什麼樣子,但是長得再好,不也是要給他們唱戲嗎?
不其然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女子問他,「下次登台時什麼時候?」
他回答:「五天之後。」
那麼今天她會不會也在這裡聽戲?
只聽得一聲銅鑼聲,魚兒知道這便是這場戲要開始了,水袖一甩,魚兒便進入了狀態了,戲腔起,開口便抓住了幾個人的心,能成為頭牌,也是有幾分本事的,這裡不乏有真本事,真的懂戲的人,坨屎唱得不好,可能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夏安茹自然是來了的,只不過這一個他不是坐在下面,而是坐在上面,一個包廂里,只要有錢,什麼樣舒適的環境都能給你整出來,夏安茹從來不委屈自己,而且這裡的瓜果是真的不錯,佚名可是很喜歡的,這才開唱多久,就已經吃了不少了,來來回回換了三盤,估計給他們換果盤的夥計都要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把那些瓜果給偷偷藏起來了,但是誰讓夏安茹有錢呢,有錢就是任性。
今天的魚兒,唱的可不是《霸王別姬》,夏安茹這個不會欣賞的人自然也不在乎,和佚名一樣,吃著水果喝著茶,吃了個半飽之後,就開始剝花生,夏安茹是不喜歡吃花生,但是佚名喜歡,還是非常的喜歡,現在他們的腳下已經堆了一堆的花生殼了,
一邊聽著戲,咿咿呀呀的,反正也聽不懂,能夠聽得懂《霸王別姬》,還是因為在唯一一部她做女主角的劇就是霸王別姬,為了演好虞姬,她還特意去研究過戲文,希望能夠更加的了解這個角色。
說起來可能有些矯情,夏安茹在演虞姬的時候,她想的最多的便是蔣和安,有時候她在想,她和蔣和安究竟有沒有緣分,那為什麼他們能夠結為夫妻,卻兩輩子都不能走到底呢?
一邊抱著花生,一邊看著佚名在對面花式吃花生,一顆一顆的吃,一把一把的吃,扔起一個接著吃,讓花生排著隊跑進嘴裡吃,剝了皮吃,帶殼……夏安茹拍掉佚名的手,讓他把花生剝了殼再吃,就算是牙口再好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胃呀。
等到魚兒下台之後,下一個戲子開始上台唱戲,唱的剛好是《霸王別姬》,夏安茹聽到熟悉的樂曲聲朝下邊看了一眼,不是魚兒,唱的比魚兒差了一點,或許聽不懂戲曲,但是夏安茹對聲音還是很敏感,魚兒在聲音沙啞的情況下也能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這個比起來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這五日夏安茹也到其他的戲班子去聽過其他的角兒唱戲,但是總是覺得比不上魚兒唱的,可能這就是第一印象?在遇到剛剛好的那個之後,就覺得其他人都不好了?不是差了就是過了,總之就是沒了那種感覺。
看著佚名把最後一刻花生解決之後,夏安茹整了整衣服,她今天穿了一身珍珠白的西洋裙,燙了時下流行的大小姐髮型,這一打眼看過去還真就像是那家出來玩的小姐。
夏安茹到後台的時候,正巧趕上了班主往外出,看到夏安茹和她身後的人,班主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那天晚上一擲千金的神秘女子,那是真的一擲千金呀,貨真價實的黃金,整整一箱子,現在還剛在他房間的床底下。
看到夏安茹,班主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也不著急出去了,畢恭畢敬的把夏安茹領了進去。
魚兒正在卸妝,他現在是角兒了,是頭牌,不需要經常的拋頭露面給自己贊人氣,只需要在需要的時候出去唱一曲,便能贏的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