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陰陽交接

看到夏安茹，班主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也不著急出去了，畢恭畢敬的把夏安茹領了進去。

魚兒正在卸妝，他現在是角兒了，是頭牌，不需要經常的拋頭露面給自己贊人氣，只需要在需要的時候出去唱一曲，便能贏的滿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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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里出現了班主和一個女子的身影，讓正在卸妝的魚兒楞了一下，看班主對著那個女子恭敬諂媚的樣子，魚兒便知道這又是一個有錢沒處花的大小姐，說不定還是誰保養的情婦，直到這兩個人距離他越來越近，魚兒算是知道了，這兩個人怕是來找自己。

想到這裡，魚兒卸妝的動作不停，卻是讓自己顯得更加溫順一點，畢竟被一個女人，尤其是年輕的女人保養，要比被一個男人包養要來的舒適一點。

夏安茹已經被領到了魚兒的身後，看到已經把滿頭的朱釵卸掉的魚兒，脫掉戲服之後顯得略顯單薄的身材，修長的脖頸微微的下垂，帶著點點的柔順的意味。

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夏安茹是不在意的，畢竟她只是喜歡這人的聲音，想要聽他唱戲罷了，說不定在下一次遇到更好的聲音之後，她就不喜歡這個戲子了。

讓佚名留下一箱子的金條之後，這個魚兒便是屬於夏安茹的得了，但是並不意味著魚兒脫離了戲班，只不過是暫時被夏安茹給帶走了，說不得哪一天還會被送回來，反正現在魚兒的賣身契還是班主的手裡。

洗乾淨的魚兒看上去還是挺白凈的，可能是唱旦角唱的久了，現在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孩，或許等到他的喉結再明顯一點，可能連上台的機會都沒有了。

武生不如旦角出名快，但是人家能在戲台上留更長的時間，唱的更久，這不是在後世，唱得好就能一直唱下去，還會被成為老藝術家，這些沒有背景的戲班子里出來的小年輕們，趁著年輕就是好好斂財，等到不能再唱時候，自己把自己贖出去，找個地方了此殘生。

魚兒只是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一搖一擺的跟著夏安茹走進了一個小院子里，讓他吃驚的是，這個小院子里看上去只有一個大大的戲檯子，現在戲檯子被遮上了幕布，他看不清楚後面有什麼，但是畢竟是戲班裡長大的，自然是知道這是什麼。

一半是戲檯子，一半自然就是看客們的座位了，但是魚兒看著下面的位置卻覺得有些不解，這些位置只有凳子，卻沒有桌子，還想來這裡的人只是來聽戲的。

心裡不解，魚兒表現上卻沒表現出來，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跟著夏安茹走到了旁邊的房間里，這是他在這裡看到的第一張桌子。

「坐。」

夏安茹率先坐下，跟著是佚名坐在了她的旁邊，而魚兒則是坐在了她的對面。

把包袱放下之後，魚兒才敢抬頭打量，恰好看到了摘下帽子的佚名，雖然這個男人沒有看自己，但是魚兒就是覺得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只怕是上一個頭牌也沒有這般好看，讀了很多的詩文，甚至是唱了不少的戲文，現在魚兒卻覺得沒有一個次能形容這個男子的面容，怕是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出這樣完美的面容。

「哼。」

猛地響起的聲音把魚兒驚醒，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魚兒還是覺得好像剛剛死去了一次一樣，急忙站了起來準備謝罪，卻被夏安茹給攔了下來。

「沒事，坐吧。」把剛剛倒好的一杯茶移到魚兒的手邊，夏安茹繼續說道：「這是我的弟弟，有點調皮。」

「聽你們班主說，你叫做虞兒，可是虞姬的虞。」

魚兒看了一眼夏安茹，他記得那天晚上來的時候，這個女子只是說讓人給她唱一曲霸王別姬，由於給錢多，班主才把他這個剛剛上任的頭牌給叫醒，唱了整整兩個時辰的霸王別姬，想來這個女子應該是非常喜歡虞姬，不經多加思考，魚兒便想好了怎麼回答：「是，虞兒，虞姬的虞。」

聽到這個回答，夏安茹笑了，笑得很開心，伸出手摸了摸虞兒的臉，她才不管這個戲子究竟叫做什麼名字呢，她要他是虞姬的虞，就必須是虞姬的虞。

搓了搓手指，皮膚細膩還有彈性，這便是不少的夫人們最喜歡的皮膚吧，年輕有活力。

感覺到夏安茹的動作，魚兒，不現在已經叫做虞兒了，雖然感覺有些不妥，卻也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他知道一些男人有著奇怪的嗜好，喜歡在男子身上找存在感的女子也不少，所以他並不感到慌張，只是現在在摸了他的臉一下之後便不再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好像剛剛不過是性質所致罷了，一時心血來潮而已。

「好好休息吧，今晚登台表……唱戲。」夏安茹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佚名緊隨其後。

「……可是唱《霸王別姬》？」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晚上唱戲，但是魚兒還是問了出來，他知道這個女子喜歡聽他唱《霸王別姬》，那麼今天晚上他是不是應該唱《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

夏安茹看了一眼虞兒，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想到這一曲，不過在思考了一下之後，夏安茹還是決定，就唱這個吧，反正自己只能聽得懂的這個。

「嗯……」看看現在的時間，就算是想要睡覺恐怕也是睡不著的，這連中午都不到，難道一直把人關在屋子裡不成？

「現在時間還早，你若是想要出去逛一逛也是可以，那個箱子里有錢，想要買什麼便從那裡拿，只要記得今天晚上晚上回來唱戲就行。」

「記住，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來。」

「是。」雖然不知道夏安茹為什麼這麼交代，虞兒還是應了下來，等到夏安茹和佚名離開之後，虞兒才有機會打量這間屋子，從外面看倒是沒什麼稀奇的，現在才發現這個屋子挺大的，比他在戲班是住的屋子大多了。

只是那張床就能躺五個他，在上面隨便打滾也掉不下來，而在旁邊是一個巨大的柜子，拉開一看全部都是衣服，琳琅滿目的衣服，看上去沒有一件是普通的，而且這還是只是日常的衣服罷了，在一個柜子才是戲服，各種各樣的戲服，有的是他這在戲文中見過卻從來沒有真正見過的。

而這，只是這間屋子的一個小套間罷了，穿過一個小小的門，是一個有著許多鏡子的練功房，這裡的很多東西虞兒都是認識的，畢竟在戲班的時候，他也是每天都要練功的。

把自己的小包袱放好，虞兒想起了夏安茹說的那個箱子，雖說讓自己想買什麼就去那裡拿錢，但是虞兒卻沒多大的奢望，那些包養戲子的軍閥們，給的多是物質上的東西，他可以給你你喜歡的東西，也會送你大大的房子，卻不會給你真金白銀，可能是怕那些戲子那裡前跑了吧。

打開梳妝台旁的箱子，一米長半米寬半米高，和戲班裡存放貨物的箱子不差多少，但是這箱子里放的東西確實能買不知道多少箱戲班裡的貨物，也怪不得班主會那麼爽快的就讓他跟著夏安茹離開了。

半箱子的金條，可能是想到他不會拿著金條買東西，另一半箱子里是銀元，便是如此，這麼多的錢也是虞兒從來沒有見過的，曾經滿箱子的金子，他也見到過，但那是班主的，沒有他們的份，而現在這些錢都是自己的？

深呼吸深呼吸，讓自己從那種被震驚的情緒中緩過來，拍拍臉讓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小心翼翼的從箱子里拿起一個銀元，發現沒人突然跳出來說讓他放下，虞兒的膽子也是大了起來，自己的帶的包袱里拿出一個荷包，抓了一把銀元塞進去。

不是沒想過直接拿了錢就跑路，但是想到這麼多的錢自己也搬不走，再者，這個女人的錢似乎很多，多到花不完的地步似的，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把這個箱子放在這裡，一點也不怕遭人偷，可能根本就不在意吧。

但是錢多不代表這些有錢人真的能回允許他偷偷把錢帶走，誰不頂今天才把錢帶走，明天就會看到自己的重金懸賞。

在權衡利弊之後，虞兒還是決定先試一試，所以他抓了一把的銀元準備先到外面轉一圈，若是沒人管他就在這裡好好的唱戲，若是那個女人讓他把錢還回來，自己也能還回來。

原本還想著只是轉轉，但是兜里有錢和沒錢是兩回事，他還是忍不住買了不少的東西，回到小院子里之後，夏安茹和佚名已經回來了，看到虞兒買了不少的東西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他準備準備，在天黑之後就要登台了。

虞兒下意識的就轉頭看了一眼，看了看天，果然，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逛了這麼久，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唱好。

也不需要幫手，在梳妝打扮之後，虞兒已經畫上了虞姬的妝容了，靜靜的等著夏安茹招呼自己，就能上台唱了。

沒去後台，直接站在了台上，等著夏安茹招呼自己就行了。

「來，準備開始。」

見到夏安茹招呼自己，虞兒深吸了一口氣，台下是黑暗一片，台上也是黑暗一片，這讓虞兒什麼也看不到，從來不知道，晚上會這麼的黑，這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讓人無端的內心恐懼。

像是感覺到了虞兒害怕似的，台上突然亮起了燈，照亮了這一方戲台，也驅散了虞兒內心的害怕，雖然還是看不見台下究竟是什麼光景，但是虞兒已經習慣了，他們這些戲子也是經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台上找感覺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台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台下什麼都沒有。

虞兒起唱，從旁邊響起了鑼鼓聲，配合著虞兒的戲文，緩緩道來。

虞兒唱得很開心，似乎這鑼鼓聲是在配合著他一樣，現在他有一種感覺，即便是自己唱錯了，這鑼鼓聲也會配合他，將錯就錯，但是最終虞兒還是沒有去試驗，從天完全黑下來開始唱，一直唱到第二天第一縷光出現，虞兒唱了半夜的《霸王別姬》，沒錯，就是半夜，也就是兩個時辰多一點，畢竟只是從天完全黑到第一縷光冒出，又不是從太陽落山到太陽升起。

唱了一晚的虞兒雖說精神很亢奮，但是身體確實已經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摔下去，但是好在他還是撐住了，知道夏安茹喊了停，他才慢慢的站直了身體，向著夏安茹的方向緩緩的行了一個禮。

有了第一縷光，後面的就簡單了，足夠虞兒看清楚下面的狀況。

除了擺的整整齊齊的凳子，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是這下面從來就沒有人來聽過戲，還是趁著黑夜已經離開了，但是虞兒內心不免還是有些失落的，他精神亢奮的唱了一夜，結果卻沒有人給自己鼓掌，就像是還在戲班的時候，有頭牌在前面，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卻贏不來任何人的關注。

而夏安茹可不在乎這些東西，在囑咐虞兒好好休息，等著下一次再登台的日子，她便帶著佚名又消失了。

現在虞兒真的很累，躺在能把人埋進去的軟綿綿的床上之後，虞兒很快的就沉入了睡眠，知道肚子再次叫了起來，才在飢餓中醒了過來，摸了摸隱隱發疼的肚子，這才爬了起來，拿著荷包出門去吃飯了。

在昨天他就發現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做飯的地方，更何況他也不會做，還不如到外面去吃。

而現在夏安茹正在地府看看這些鬼差們的滿意程度，昨天可是有不少鬼差去聽了虞兒的《霸王別姬》，那種夏安茹根本聽不懂的戲文，這些傢伙聽的可是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要不是那是在陰陽交接的地方，他們不能進行的打賞的話，恐怕現在虞兒已經被功德金幣給埋了。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在確定《霸王別姬》能在一段時間內大賺一筆之後，夏安茹就讓她新上任的助手，把《霸王別姬》整理出來，發給那些渴望登台的鬼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