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34】
胡俊生抓了自己老婆的表舅的事情還未等酒席結束便就傳開了,陳廣年匆匆用了飯就趕去衙門。陳季氏知自己這個遠房表弟不像樣,可說到底是親戚,她只得叫上陳纖皎一道兒去府衙問個究竟。
胡俊生把表舅關到章友昌隔壁的牢房。章友昌看來了個鄰居,便上前看看,「這是……」
不等表舅說話,胡俊生先回答,「我表舅。」
「你……」章友昌沒想到胡俊生能把自己表舅關進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趴在地上揉肩膀的中年男人。
他一邊讓獄卒落鎖,一邊說:「章賀霖把你胭脂坊的現銀給捲走了,我如今找不到他。正巧今天去吃表舅爺家的喜酒,遇到了這位小表舅是販低價黑豆的,便就抓來給你做鄰居。」
章友昌在牢里還不知道玲瓏胭脂坊出了大事情,聽到現銀被捲走,他腦袋都嗡了。趴在牢房木欄杆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直勾勾的看著胡俊生。
胡俊生看他是受了刺激,便走到他那處,說:「這種事情誰都料不到,你要是想知道你表叔到底做了什麼?逃去了哪裡?你有空可以問問住你隔壁的我表舅。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到時候你得了消息我這兒隨時接納你的檢舉。」
「胡俊生!滾你娘的!我季家倒了什麼霉有你這種斷財路的親戚!」表舅聽著心裡發恨,罵罵咧咧的,要不是打不過,他恨不得動手打胡俊生一頓。
這種話放在平常人家裡無非就是罵兩句,但是放在官府里,那就是大逆不道。不等胡俊生開腔,一邊的獄卒便是隔著木牢門就上前踹了一腳,順便呵斥:「季建章,你別自己找不自在!」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章友昌是得了親表叔背叛,他理會不得眼下的烏糟,滿腦子都是家業在他手裡要毀了招牌。捶胸頓足,他掩面蹲坐在地上,真是不明白怎麼一個小小的失誤會造成那麼大的事情。
季建章倒是有趣,他翻個身子沖著章友昌喊叫,「你他媽嚎個屁!我才是家門不幸!吃個喜酒還能遇到個掃把星!」說罷,他掃了一眼胡俊生,沖他吐了一口唾沫。
獄卒見季建章還是不識相,他打開牢門,進去就是一頓好揍,「你真是不懂牢里的規矩,本爺爺就教教你。」
胡俊生見季建章被揍得慘,他也不說話,就讓看著。他轉頭看向章友昌,問:「可是用了飯?」
章友昌低頭,「哪裡還有心思吃飯,這家業都快垮了。」
「給他一會兒加個肉菜。」胡俊生掏出幾個銅板給獄卒,囑咐他們別苛責章友昌。他蹲下,低著頭看章友昌雙眼泛紅,便安撫:「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如今玲瓏胭脂坊還開著,營生還照樣,三代人傳下的生意哪裡那麼容易就垮了。你要是有心便就好好想想這其中有什麼事情是你有疑慮的。」
章友昌搓了一把臉,嘆氣,「我父親本意把胭脂坊傳給兄長,我自知從小不是做生意的料,便也沒有存心思在胭脂坊上。可誰知,兄長去世,父親卧病在床,彌留之際匆匆決定把胭脂坊交給我。我哪裡明白做胭脂的事情,只得依靠表叔。我知道表叔經常落回扣,但是我又不好說什麼,想著他在胭脂坊做了一輩子,拿了這些錢便就拿了吧,只要好好做事情就可以了。誰知……」
「誰知他怕事兒跑路了。」胡俊生接下他的話,他斜眼看了看倒在角落被教訓過的季建章,「若是有其他消息,可以告訴我。」
陳季氏和陳纖皎得了陳廣年的准到牢里去探望季建章。陳季氏看到表弟捲縮在角落裡給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渾身衣衫也是臟污不堪。她便是嘆氣,「建章,你怎麼這幅模樣?」
季建章不敢說話,他抬頭看向站在隔壁牢房口的胡俊生,死死的盯著,就是不開口。
陳纖皎鮮少見到這個表舅,從來都是說他到處犯渾,可真沒想到會被自己的相公抓近牢里。她走到胡俊生邊上,問:「表舅是犯了什麼事情?」
胡俊生還不能說出季建章是通西夏,他牽住陳纖皎,上前給陳季氏作揖,「娘,表舅是我讓獄卒打了的。他出言不遜,不合規矩。」承認好自己的所作所為,說起正事,「表舅從西北農戶那裡販賣低價黑豆,我們懷疑他和玲瓏胭脂坊的變質黑豆有關係。」
「那玲瓏胭脂坊的人可是抓了?」陳季氏問他。
胡俊生看了眼章友昌,說:「胭脂坊的老闆被我們扣下了,可進黑豆的管事跑了,如今只得找到販黑豆的人審問才能有下落。」說罷,他看向季建章。
陳季氏對於這個表弟她也不護短,畢竟以前還偷偷販過私鹽,如今被抓了是咎由自取。她看他鼻青臉腫,說:「你們下回別打臉。臉傷了要是被季家長輩看到,我這不好交代。」言下之意就是要打也要打別人看不出來的地兒。
這話倒是惹得陳纖皎笑了,她探頭看了看這表舅,還真是臉上都是烏青和紅腫,「俊生,的確是打得有些狠了。」
胡俊生得了『命令』便是收下,「娘說的是,下回不打臉。這牢里昏暗潮濕,氣味難聞,我送你和纖皎出去吧。」
陳季氏點點頭,她用帕子捂著口鼻,「也就你們天天要來牢房的人能受得了,這味兒真是……」
陳廣年在牢房門口站著,他看到陳季氏和閨女女婿出來后,上前詢問:「見到人了?」
陳季氏點點頭,「不怪俊生,怪就怪他自己一次兩次的都不吸取教訓,那裡每次都有好運氣喲。這回,他咎由自取。」她看向陳纖皎,「回府?」
陳纖皎拉著胡俊生的手,抬頭看看他,「我回去了,今晚不去表舅爺家吃晚宴了,你直接回家就好了。」
「怎麼?抓了個人就不歡迎吃飯了?」陳廣年走的早,並不知道季家的人已經不悅了。
陳纖皎撇撇嘴說:「爹,你真不知道。季家的長輩平常是不管這個表舅的,今天為了面子,要不是娘給攔住了,他們不得浩浩蕩蕩踏平府衙牢房。」
陳季氏掃了一眼陳纖皎,「少說話。」她對陳廣年淺笑,說:「他們無非是平不下一口氣。今兒喜宴我們抓了人,給人家添了晦氣。」
「俊生秉公執法,沒有什麼問題。季家的人未免太小家子氣了。」陳廣年有些氣不過,他背過手,「罷了,我們自家府里也吃的挺好,何必非要去吃別人家的飯。」
「就是就是,家裡的廚子手藝不比今天喜宴差的。」陳纖皎應和陳廣年說道。
胡俊生摸摸陳纖皎的腦袋,輕輕一笑,「不去也好,晚上不喝酒,用了飯就可以早些休息呢。」
申時,陳廣年帶著向捕快進入牢房。向捕快打開牢門,把季建章從牢房裡拉出來,帶到審問處。
陳廣年讓人給他拿了張椅子坐著,他坐在他對面,問他:「建章,我今天看到你在這裡,說實話不驚訝。」
季建章抬起頭,冷笑一記,「表外甥女婿抓我,表姐夫審問我,你們一前一後配合的真是好,我季建章的面子也是真的大。」
陳廣年倒是不生氣,他親自給季建章倒了一杯茶,給他端去茶碗,好聲好氣的說:「建章,何必想那麼多。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他看向捕快把面拿來了,便示意給季建章,「吃口面,那喜宴你還沒吃幾口菜呢,肚子不能餓著。」
說到吃飯,的確是有些餓。季建章看了看面,又看向站在他身前的陳廣年,有些猶豫。陳廣年拿過他手裡的茶碗,心裡知道他在想什麼,便說:「吃吧,我是你表姐夫,難不成還要下毒害你?」他親自接過獄卒手中的碗,挑了挑面,說:「這是剛煮好的,我特意讓后廚給你放了雞湯和雞腿,我記得你愛吃雞湯麵。」
說實話,陳廣年對得起季建章,販私鹽的事情陳廣年讓陳季氏通風報信保住了季建章。季建章接過面,便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我季建章天生天養,季家人看不上我,我也不要他們一口飯。我自己憑本事賺到的飯錢,表姐夫你又何必斷我財路。」
這話說得的真是有那麼點豪情壯志的味道,只可惜這財路走的不正。陳廣年不回復他對錯,也不說這犯法的事情,他看他吃的急,給他又倒了一碗茶遞過去,「別噎著了,再喝口水。不夠,廚房還有,管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