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35】
抓了季建章那日的傍晚,侯捕頭一路小跑找到胡俊生,告訴他季建章死了。胡俊生一愣神,他收起手裡的卷宗,問侯捕頭:「什麼時候死的?」
候捕頭回憶道:「我申時末去牢房看的,發現季建章面朝牆,坐在他自己的牢房裡一動也不動。我就叫叫他,他也不回應。我覺得奇怪的很,便就叫人開牢門,這一進去,人都涼了,死透了。」他想到當時還詢問了章友昌,「我還問了隔壁的章老闆有沒有看到季建章有不對的反應?他說沒有,知府大人把他叫出去問了個話后,回來就一直面對著牆坐著。」
季建章是胡俊生摸探西夏線人的一個通道。他本想通過摸清楚黑豆的來歷去發掘西夏和女真的暗線,誰知就這麼給人生生的掐斷了。他問候捕頭,「知府大人可知?」
候捕頭搖頭,「還未通報。」
「通報知府大人,然後請仵作驗一下死因。」不過是走流程。胡俊生猜想,府衙內除了他,一定還有其他人混在其中。
晚上府里一起用飯,陳季氏給陳廣年舀排骨湯,「這中午吃的少了吧,晚上多吃點。」
陳纖皎用手肘頂了頂胡俊生,把一個小盅碗挪到他面前,「打開看看。」
胡俊生早就聞到了是雞湯。他假裝不知道,掀開蓋子,露出驚喜的樣子給陳纖皎看,「娘子真好。」
李氏坐在邊上,打趣陳纖皎,「俊生真是有福氣,纖皎知道你愛吃雞,今兒特意囑咐后廚給你燉的。」
胡俊生沖李氏笑了笑,「二娘可別打趣我們。」
陳纖皎拿起勺子給胡俊生舀了一碗,一邊舀一邊介紹這湯里的東西,「這個湯可補了,我讓后廚的大師傅放了紅棗,人蔘須和乾貝。」她拆開雞肚子給胡俊生看,「這個可是童子雞,雞肚子里后廚特意放了糯米,可香了。」
胡俊生喝了口湯,果然是鮮甜味甘。他夾起乾貝放入嘴中,鮮香的肉絲在唇齒間散開,吃得出是浙江產的好東西。見陳纖皎給他拆了幾筷子雞肉和糯米放在碗里,他叫住她,「娘子,讓大家一起嘗嘗。」
陳廣年喝著排骨湯,看著他們倆膩歪,嘖嘖嘴,說:「我不用,我閨女一向眼裡只有她相公。」
陳季氏作勢拍了一下陳廣年的肩,笑著說:「我也不吃,纖皎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專門給俊生燉的。」
李氏跟著幫腔,「我也是不吃,我吃一口俊生就少吃一口,纖皎不捨得的哦。」
胡俊生被打趣的耳朵發紅,他放下筷子,「這樣,俊生反而不好意思了。」
陳廣年擺手,「別不好意思,你中午沒吃,晚上多吃點。」這話的確不是打趣,倒是實話實說。說到中午的事情,他就想到季建章,便交代胡俊生,「一會兒吃了飯後隨我去書房。」
「是,爹。」胡俊生知道這是要說季建章的死。
書房內,陳廣年讓胡俊生搬個凳子坐到他對面,「如今就我和你,我倆有話可以直說。」他給胡俊生倒了一杯茶,「仵作可是驗出了死因?」
「仵作說是猝死。」胡俊生乍聽到這個死因的時候都覺得既好笑又荒唐。
陳廣年靠坐在椅子上,他問胡俊生,「你覺得呢?」
胡俊生不知此時該說什麼。若是說了他覺得不是猝死,是人為,但是證據沒有之餘,又會暴露自己。只有懂得人才知道季建章的死和西夏暗線有關,不懂得人怎麼會聯想到人為?他看著陳廣年的眼睛,說:「不敢置信。」
陳廣年嘆氣,說:「我也是不敢置信。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忽然之間說走就走。如今,不知怎麼和季家交代。」
「猝死的話,只能說季建章命不好。是我抓了他,到時候季家怪罪,我擔著就是了。」胡俊生並沒有把季家放在心上,他也不怕事,只是擔心這黑豆的來歷斷了,他這查探成了無頭案,「如今又要花時間查探黑豆皮的來歷,這章友昌在牢房裡的牢飯可是有的吃了。」
「黑豆皮這個案子只能是拖著了。」陳廣年看胡俊生皺眉,替他寬心的說道:「俊生啊,你別有心理壓力。辦案子就是這樣的,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會短時間內破的個水落石出。有些案子可能探查個三四年的也說不準,有些根本沒法探查我們也沒辦法。」陳廣年想到金子嘯的案子,繼續說:「就好比上次金子嘯的案子,那個賊人鎬子,他被仇家殺了,我們就是沒辦法查的,查了也沒用。簡單來說,就是無冤可申。」
胡俊生點頭,「我知道了,爹。」
「放了章友昌吧。這個玲瓏胭脂坊的事情該賠的胭脂錢和葯錢人家都給了。講道理,章友昌的這個黑豆的來歷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死了,也就沒有再關押他的道理了。」陳廣年說道。
胡俊生無奈,但是他也沒有辦法。「我明天就讓向捕快把人放了。」
陳廣年指了指茶,「喝一口?」這碗茶胡俊生一口都沒有喝,看得出他的心思全在這個案子上。
胡俊生端起,撇開茶沫子,喝了一口。「好茶。」
「好茶才給你喝的。」陳廣年打趣他,「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去。我一會兒還要和你娘說一說你表舅的死。得費些時間。」
胡俊生應下。將走之際,他轉頭問陳廣年,「爹,今兒申時您可是有看過表舅?」
陳廣年拿筆的手頓了頓,他說:「申時我去后廚叫了一碗面吃。」他反問胡俊生,「怎麼了?」
胡俊生瞭然一笑,搖頭說:「沒什麼,還是被案子壓住了心神。」說完,他同陳廣年打了招呼,便就走了。
回到房內,陳纖皎正好在沐浴。胡俊生走到屏風后,替她挽起長發,用金簪固定住。他一邊用手舀著熱水淋上她的肩頭,一邊另一隻手按壓著她的肩膀,「娘子,天涼沐浴小心著涼。」
陳纖皎轉過身子,將頭置於浴桶邊上,像一隻討了魚吃的小貓一樣,她笑眯眯的看著胡俊生,說:「不是有你嘛。」
胡俊生颳了刮她的鼻子,笑她,「你是調皮蛋,萬一真的著涼可是有你難受的了。」
陳纖皎翻過身子,繼續泡了會兒,「還好呢。秋菊放的水可熱了,我就泡一會兒不會著涼的。」
這個話胡俊生是不信的,他取下屏風上掛著的巾帕,「起來吧,我替你擦乾。」
「相公,我和你說個事兒。」陳纖皎撐著胡俊生的肩頭,踏出浴桶。
胡俊生趕緊給她披上袍子,替她擦拭,「什麼事兒?」
「我本該這幾天來的月事的。」陳纖皎有些臉紅,她穿上袍子,任憑胡俊生替她繫上腰帶。她握住他的手,小聲說:「我月事沒來。」
「真的?」胡俊生腦袋刷的一下空白。他愣愣的看著陳纖皎,低頭看著那雙纖細的柔夷握著他,他心裡有一根線被牽起來。
「我不確定,只是晚了一天。」陳纖皎看胡俊生獃獃的樣子,她不知道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心裡有些緊張。
胡俊生將她抱在懷中,「不礙事的,明天帶你去看大夫。若是有了那再好不過,沒有的話你可是要乖乖的養身體。」他是歡喜的。若是真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