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上來了
沒有童稚天真的笑容，沒有可愛活潑的亂蹦，有的只是他眼中炫目的光芒還有唇邊微微展開的笑容，而那笑容展得越來越大，忽的他用雙手用力抱起她：「哦~~~鳶兒也漂亮。」
林穆鳶用力推開他，內心的躁動也慢慢平息，她用力踹他，可是他越抱越緊，嘴上還一直誇她漂亮。
林穆鳶雙腳離地胡亂踹著，薄薄的華服透著暖意包裹著她的身體，她想張嘴咬他的時候，突然嗅到一絲葯香味，那葯香淡淡的，沒有中藥刺鼻，卻是異常好聞，她收回牙齒的同時，他把她放在地上，而後鼓掌蹦跳，像一個得到好處的小孩一般歡喜：「鳶兒也漂亮！」
她假裝一笑，送了他一白眼，用手再次撫平他華服上的褶皺，再用力一聞，卻是什麼味道都沒有。
看來自己是被那間屋子弄得有陰影了，下次洗衣服的時候讓小羽陪著。
林穆鳶把自己全身都打扮了一番，外加縮短午飯時間去洗了一次澡。等聽到外面有人啞著聲喊——皇上駕到，她立馬華麗地滾出了屋子。
和小羽跪在地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動還有壓迫感。
皇上的黃袍衣擺出現在眼帘，而後精美霸氣的皇靴就朝她們走來。他拉起跪在地上的小羽，柔聲道：「平身吧。」
林穆鳶站起來，偷偷用餘光瞧著皇上。
威武懾人的他今日眉間中又多了一分父愛，他撫摸著小羽的頭頂，嚴謹的臉龐出現微微笑容：「煉羽，你又長高了。」
小羽朝皇上憨憨地笑了一下，雙手拘謹地握在跨前，又匆匆低下頭，不敢調皮。
她細細觀察了小羽和皇上，原來小羽深邃的丹鳳眼是皇上遺傳的，怪不得有時候看起來他像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小孩子。
皇上朝她看來，她不經把頭低得更低，大氣不敢揣，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鞋面。只聽頭頂微怒聲：「大皇子這裡只有一個宮女嗎？竟然沒有人向朕通報！」
嚴厲的語氣讓整個父子溫馨相見的場面變得肅靜，跟在皇上後面的太監和宮女們連連下跪，嘴裡齊齊喊道：「皇上息怒。」
她站直的腿立馬軟了，心想著跪不跪，跪就還要單獨喊一句，皇上息怒，不跪，不蔑視皇上嘛。
正當她糾結的時候，小羽這熊孩子又給她一擊，他無邪天真的語氣讓她異常咬牙切齒：「父皇，她有鳶兒一個人就夠了，鳶兒一直陪著她，別的人都不陪她。」
感覺到皇上懾人的目光朝她襲來，她腿直接酥軟，直直跪在地上，喉嚨發不出一句話。
「恩~」頭頂傳來皇上好聽的鼻音，他側過身對著地上大片跪著的太監宮女說：「速派大批宮女和太監過來伺候大皇子，」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外把含妃從冷宮中接出來，待大皇子過完十五成人禮，再把她送回去。」
「是。」
地上爬起兩個太監就朝外飛奔過去，而其他人則還是跪在原地。
「父皇，真的嗎？母后要來跟她一起玩了嗎？」小羽激動的心情從他興奮的口氣中就能聽出，他不敢拉著皇上，只能一個人在一旁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然後交錯扭動。
皇上看小羽開心童稚的樣子，眸裡帶著深沉，而嘴角卻半露微笑，朝小羽點點頭。
小羽得到確定的肯定，開心地蹦跳起來，親昵地拉起皇上的袖子，天真純善地笑著。
皇上被小羽的笑容感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半響，他又收了笑容，對著地上還跪著的人語氣平淡地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站起身來，皇上就拉著小羽進屋，然後讓她們在外面候著。
看來應該是他根本沒到小羽這邊來，所以現在才曉得。
過了會兒，皇上和小羽便從裡面出來，皇上臉上表情平靜，而小羽臉上像是得到慢慢的父愛，榮光滿面。
皇上走到門前，拍拍小羽的頭，輕聲道：「煉羽，切莫調皮。」
見小羽乖巧地點點頭，皇上一個眼神給身後的太監，其中一個太監高聲喊道：「起駕回宮。」
她頷首低眉立在一旁，皇上經過她的時候，他腰部墜著的玉佩隨著他的步伐前後擺動。她定睛一看，龍騰璞玉，而後又一看小羽胸前的鳳玉，腦瓜子一閃，這兩塊玉佩是一對的！
送走皇上的時候，她盯著皇上挺拔修長的身影，心裡卻是想著到底該怎麼帶著錢月他們離開。
小羽愉悅地跑到她身邊，他脖頸掛著的鳳佩一甩一甩，帶動紅色的流蘇，劃過空氣的流風，輕快而又張揚。
「小羽因為額娘要來了，很開心嗎？」
小羽重重地點點頭，剛才不能表現的心情，現在皇上不在了，他也不拘謹了，興奮璀璨如星的眸子像露水洗過的星辰，異常閃耀動人。
她被他歡快的笑容所感染，繼而問道：「那你額娘什麼時候來？」
「不知道啊，等會就來了吧。」小羽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而後露出一排白牙：「她們在這等額娘吧。」
等了不多久，先前皇上帶來的兩個太監就跑過來了，他們氣喘吁吁，顯得十分疲憊：「稟告大皇子，含妃明日入宮，奴才把伺候您的奴婢和太監給帶過來了。」
只見那太監一拍掌，就從門外來了七八個太監和宮女。小羽見了並不歡喜，他嘟起嘴巴，埋怨道：「為何額娘不來，額娘不來，她就去找額娘！」
說完，他就邁步要出去，她立馬拉住他，低頭輕語道：「小羽，你要這樣皇上會生氣的，他不是不讓你調皮嘛。」
看了他一臉獃滯的表情，她繼續說道：「這樣吧，我帶你去找太子玩，今天他告訴我，他下午有空，讓你去找他玩。」
小羽聽到能和林五煊玩，臉上的陰霾全部喜悅代替。所以，她們帶著新太監，宮女，浩浩蕩蕩朝太子寢宮走去。
在「圓濯殿」門口，她們被攔下，侍衛狐疑地看了她們，似乎不認識小羽，而後快速通報，後來才行禮讓她們進去。
走進去的同時，林穆鳶都替小羽捏把汗，要不是他長得俊秀，身後還跟著一大波宮女太監，不然一定被抓起來當姦細，因為宮里的人都沒有見過他。
讓那些新來的宮女太監待在門外，邁步進入林五煊的寢宮，就像來到了異國花都，裡面凡是夏季擁有的花，他都種植著，整個花園花團錦簇，百花齊放，而靠近後院還有一個巨大的水池，上面遍布粉嫩含苞待放的荷花，就像婀娜多姿的舞女般亭亭玉立。
越靠近林五煊的書房，小羽便越激動，一下子跑進去，驚壞了門外的兩個太監。而其中一個很快平靜下來，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而後匆匆低頭，站在外面一動不動。
她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下來，上前就踹了他一腳，而後小聲吼道：「跟我來。」
抬起步，向前幾步，怕他沒有跟上來，轉頭瞧見他在另外一個太監耳邊悄悄說了幾句，那太監微微點頭后，便跟上了她。
她和他一前一後來到屋后，這裡只有大片的五顏六色月季，朵朵都散發出迷人的芬芳，沁人心脾，凈化心靈。
「錢峰，假如我不認你，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認我。」她看著滿地生機的月季，而後就轉頭看著眼前的故人——錢峰。
他見她一下子目光與他對視，驚慌地移開視線，投入那繁星般的花海，深呼吸再用力吐出，慢慢平靜自己的心。
許久不見的他，依舊身姿挺拔，眉宇之間透著脫俗的秀氣，兩頰因緊張而泛紅，略張的雙唇露出整齊的白牙，顆顆飽滿。
「錢峰，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昏迷之後你們都被安排到別的地方了嗎？」她緊緊盯著他，看見他輕微點頭，心裡原有的答案現在卻堵得她難受。
他張開紅潤的薄唇，傳出清脆動聽的聲線：「我和你們同時抓來，被送到一公公那，變成......變成太監。」
急促輕喘的呼吸，和他閉目掩蓋的淚花讓她心房絞痛，原本殘酷的現實，他經過很大的心裡鬥爭與羞恥感來告之她，他已經是太監了。
想起一開始見他眸中的乾淨清澈，讓她失了神，而現在他卻是飽受折磨，心裡和身體的創傷，是一輩子抹不去的。
「對不起......」她臉上早已淚跡斑斑，他其實想和她相認，卻拿不出勇氣，直到她逼迫，他放下掙扎，來見她。
「事已至此，你不必擔心我，」他抬眸與她對視，眸中複雜又混亂的情愫，讓他的目光變得迷離：「其實伺候太子也很好，我一開始想過自殺，但是一想到這裡還有我妹妹錢月和你，我得打開我的人路來幫助你們離開。起碼太子以後會變成王，日後不管你們願不願意留在這裡，都會對你們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