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桔梗

阿蘭去到珀西住處時，只找到一封信。

寫著阿蘭親啟。

是的，他一直知道珀西在哪裡，就如珀西一直知道他。

那麼多年，他一直在螺旋之塔。

那個，他們當成的家的地方。

他不敢打開。

他衝出房間，一個個逮住詢問。

螺旋之城的人很多，但早就不認識他了，

「法雷蘭大人只是放下許可權，沒有向我們多說。」

「法雷蘭大人沒有提過……」

「我是認識法雷蘭大人，但人家肯定不認識我，我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

最後回答他的，是廖恩，當年他一時心軟，為他向風暴之主求助止雨的孩子。

珀西還向他保證是因為自己才資助他學習的孩子。

他已經是一名傳奇法師，時光已經染白他的鬢髮，是這座城市新的守護者。

然而法師愛莫能助：「他只說，有需要完成的事情，就離開了，但最多的路線，好像是去了扭曲虛空。」

扭曲虛空，那是太廣闊又危險的地方。

到底是多遠的地方，才會讓他完全找不到他？

他沖向聖城。

找了聖城無數的人，沒人知道珀西去了哪裡。

伊彌迪爾不知道。

「珀西啊，他早過了像我交待去哪的年紀了。」

尼克只是冷笑。

「喲，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嘛去了？」

那些騎士們搖頭，主教們只說會為他祈禱。

「他已經很久沒回聖城了。」

「他一直在螺旋之塔。」

「沒聽說過，珀西是誰？」這是很年輕的騎士們。

終於，他問到了一名金眸的騎士。

他記得在北閣下的身邊見過他，那個在新年時，最後一個離開北閣下的騎士。

「雖然我不是很想告訴你，」俊美的騎士守著那座已經沒有主人的莊園，沉默許久，還是給了他訊息，「之前，他來見過我，說已經找到南閣下，得到再見你一次的機會，如果你依然不願意見他，那麼他會去別的地方。」

「他去了哪裡！」阿蘭追問。

「他去見他的母親。其它的，我沒有再問。」騎士平靜地道。

「謝謝您。」阿蘭誠懇地向他鞠躬，轉身消失在空氣里。

騎士幽幽嘆息。

一名有著嬰兒肥的小孩子穿著黑色的訓練服，頂著呆毛，提著小劍跑到他身邊，熟練地撲上他的大腿：「老師老師，我今天又是第一名！」

「恩，真乖。」騎士摸摸他的小腦袋。

「老師，你不開心？」小孩子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他。

「阿爾，當你長大后，不要用愛的名義傷害獨斷專行，兩個的人事情，不要一個人抗。否則，太容易結局了。」騎士嘆息著說。

「愛？」阿爾貝爾用茫然又無辜的眼神看著老師，「那是什麼啊？」

「那就是我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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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之塔已經沉寂很久了。

曾經這裡是主城區。

然而沒有什麼敵的過時光。

如今的這裡，荒涼又寂靜，法師們在遠方啟出新的城區，新的學校。

塔下除了普通的房屋，種滿了桔梗花。

風一吹，彷彿有無數鈴鐺輕響。

他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一點也沒有。

好像，他們不曾愛過一樣。

他看著手中信件，連他自己都不知看了多久。

終於，他伸手打開。

彷彿聽著命運的宣判。

入目的是那無論隔了多久，都熟悉依然的字跡。

-

親愛的阿蘭：

你終於願意來找我了，我感到開心。

經過那麼多時間，那麼多波折，我堅信你是愛我的。

可是不久前，我去了恩雅之眼，看到父親留給母親的東西，才感覺到命運的難以預料。

強大如母親，也無法預料父親的離去。

那我們的時間，又真能永恆的等下去嗎？

會不會我也有一天，如父親那樣，來不及告別，就要離開。

所以，我已經不想再讓你逃避下去。

有什麼可以讓你面對呢？

我想了很久，想到你曾經提起的故鄉，那個你說過，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那是你的願望，深埋心底的願望，成為你的深淵騎士時，我就看到的願望。

我會為你實現的願望。

我的阿蘭，這個世界可以實現你願望的，只有我的母親。

她的至高位面的主，神上之神。

如今的她並非完整的她，但指引我，足夠了。

她知道你的世界，那是時間長河另一處的遙遠所在，要經過很遠很遠的宇宙虛空。

母親給了我，來自時間的砂。

億萬光年的距離，阻礙我的，只有時間。

我會帶回你故鄉的坐標，到時我們一起去看你的家人，好不好？

……

無論你是什麼外表，我依然愛著阿蘭。

你相信嗎？

-

「珀西……」阿蘭抱住那薄薄的信紙，彷彿抱著那個離開的人一樣。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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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要離開？」看著收拾東西的老師，艾菲很捨不得這裡。

「額，因為我要離開了……當年我以為高考資料種類多的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了，來這才知道人類根本沒有極限，所以孩子你還是先和我去新手村待幾天過上幾十年等級高了再來這裡吧不然任務太高你接不了。」

「要去恩雅那種鄉下地方嗎？我不去！」

「乖，聽話。那裡老師已經建好新法師塔了。」他有自己的浮空塔，直接搬過去就好。

「好吧。」艾菲心裡突然有點不安，沒有再堅持，他感覺如果堅持，老師會把自己一個人丟在法師之都。

可是他還是沒想到，只是剛剛在新的法師塔里安頓下來，老師就說要離開。

「老師你要去哪裡？」艾菲心裡一緊，捏住他的衣角。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阿蘭心裡像空了一塊，我要去找珀西啊。

「那你是不要我了？」艾菲覺得眼睛痛痛的，忍不住有眼淚滾下來。

「我怎麼會不要艾菲呢？老師做完事情，很快就回來好不好？」阿蘭抱住孩子。

「不要不要，怎麼會有比我還重要的事情！」艾菲不依。

「對不起……」

「哇——」艾菲在他懷裡掙扎，「不許不許！老師是壞人，老師不要我了！你討厭……」

「艾菲。有事情找朋友，還有聖城，法師之塔可以抵擋旅法師以下的所有敵人，你最聰明了，等著老師回來好不好？我會讓人來照顧你……」

「不要！除了你我不會讓別人進來的，絕對不會！」艾菲尖叫，捏著他的衣角哭的聲嘶力竭，這是他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哭，「你拋棄了珀西，也要拋棄我嗎？」

這句話太痛了，阿蘭幾乎顫抖起來。

要再錯一次嗎？

「不要哭了，我，不走了……」等你再長大一點。阿蘭終於妥協了。

只是心那麼的痛。

這就是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