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破人亡
顧謹言一夜失去所有精神寄託,徹底崩潰。
他靜靜的坐在停屍房外的排椅上,他的手緊緊抓住自己已經凌亂不堪的頭髮,回想著他和唐子衿從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仇恨的轉移、心裡的不甘統統被他全部加倍的施加在了她的身上。如今自己事業全毀,家人離世,這些都像上天是對他的報應一樣,懲罰他之前的任意妄為。
他在那冷冰冰的長廊里坐了很久,把點滴往事都從內心深處翻找出來,散發著霉味兒的記憶讓他一時間心酸不已,為他,也為唐子衿。
顧謹言辦完相關手續后,失魂落魄的離開醫院。他手裡拿著的這幾張薄薄的紙張是他弟弟生命終結的證明。
他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著,夜晚十分,微風習習,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慢慢在風中消散無蹤。朗月初生,伴著微風輕撫,讓人們日間浮躁緊張的心情得到了難得的緩解,大家紛紛放慢腳步,享受這難得的閑散時光。
顧謹言卻仍然緊皺眉頭,不知如何是好。顧洛言的事情他還沒有告訴爸媽,公司的事情已經讓一家人深受打擊了,如果再把顧洛言因為繳不起治療費用的事情告訴家人,他們肯定會立刻崩潰的!
正當他準備想著怎麼才能找到讓父母不去醫院看望弟弟的理由的時候。卻聽到了手機提示有簡訊的聲音。
他打開一看,是唐子衿發送過來的彩信,這讓他有些疑惑不解,信息技術日漸發達的現在,人們有了更加方便的通訊交流方式,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彩信了。
他點擊打卡,圖像慢慢顯現在他的手機屏幕里,是唐子衿和他母親的合照,自從顧洛言出事以後,母親已經越發顯得蒼老,整日卧床不起,精神也越來越差。
不知道唐子衿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讓母親臉上露出笑意,並且陪她拍了這張合照,兩人微微笑著,看向鏡頭,畫面說不出的和諧。
他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點擊保存圖片,或許是這張圖片里的和諧溫暖了他孤寂受傷的心吧,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關掉手機就看到了手機顯示有新的信息進來。
他點擊一看,還是唐子衿發來的,只不過這次不是彩信,而且一句簡短的話:最後一面。
什麼意思?她要離開了?顧謹言日出看不懂這簡簡單單四個字的含義。可轉念一想,臉色慘白,他飛也似的跑到不遠處的停車場,中間撞到了不少散步的行人。
可是他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的腦海里只想到了當初唐子衿逼他離婚時候說的那四個字: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家破人亡!
他一邊瘋狂的想著,一邊又在安慰自己:不會的,唐子衿不會做什麼的,爸媽並沒有怎麼為難他。
可是他腦海中立馬浮現了顧洛言躺在病床前插著管子的樣子以及自己眼睜睜看著他窒息而死卻無能為力的樣子。這個時候,他心中的這麼一點點的自我安慰也被打破了。
他飛奔到自己的車子旁,顫抖的手拿著鑰匙要打開車門,可是鑰匙怎麼也插不進去,他低聲咒罵,用另一隻手去扶著這隻手,打開車門后他立刻跳了進去,踩著油門往家裡面趕。
中途他顫抖著手給唐子衿撥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對方才接通。「喂。」唐子衿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
「你想幹什麼?你剛才發的簡訊是什麼意思?」顧謹言厲聲問道。
「你覺得呢?顧謹言,你覺得我發那四個字還有別的意思嗎?」唐子衿譏諷的問道。
「放過他們,你有多少恨,多少怨,通通沖我來就好,我求你了,放過他們吧!」他神色凄厲,苦苦哀求著對方。
「顧謹言,你還記得嗎?三年前,你對付唐家,對付我爸爸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哭著,喊著的哀求你,可是你呢?你答應了嗎?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做的了嗎?」無論過去多久,再次提及這段痛苦往事,唐子衿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顧謹言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可是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子衿,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放過他們吧,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我發誓,我保證,只要你放過他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不是要離婚嗎,我同意了,我現在過去,我馬上就到。」顧謹言慌不擇言的說道。
「顧謹言,你說得對,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後果也只能你自己承擔,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痛苦的活著要比死更殘忍。所以,我要你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看著他們因為你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唐子衿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說著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顧謹言別無他法,只能期待在唐子衿在動手之前趕到家裡,阻止悲劇的發生。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警報聲音想起,騎著摩托的交警已經跟在了他身後。他不想挺可是前方又是紅燈,前面的車子把路已經擋死了。
配合交警造成處罰流程交完罰款以後當他終於趕剛搬進的家的時候,他正要拍門卻發現門自己開了。
屋子裡散發著一股濃重的煤氣味兒,他趕緊捂住口鼻進入房間找人……
急救車趕來的時候,看著躺在冰涼水泥地上的兩個人,蹲在地上對他們做了基本的病情診斷,搖了搖頭。雖然隔著口罩,顧謹言看不到他的嘴型,可是那略帶惋惜的話語依然傳入他的耳中。「發現的太晚了,兩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節哀。」
顧謹言聞言,跪倒在醫生面前,扯著他的白大褂激動的說道:「求你,救救他們,哪怕花再多的錢我都不在乎,求你了醫生救救我爸媽吧。」
「先生,你先起來,你冷靜一點,二老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而且發現時間太晚,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我們也無能為力。」
清晨,顧謹言手機響起,他看也沒有看就接通了電話,沙啞無力的聲音暴露了他幾近奔潰的內心。「喂?」
「顧先生您好,我們是涼城日報的記者,有傳聞說您家裡發生了煤氣泄漏,請問這是真的嗎?」
顧謹言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真的,死了,都死了。」
「死了?都誰死了?」記者聽到他這麼說彷彿抓到了大新聞。
「我的父母,和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