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真實身份

陛下遇刺，四皇子雙腿殘廢，二皇子因為牽涉行刺一事被斥囚禁，這一連串的變故下來，吳國上下皆已是人心惶惶，惟有煉丹房裡偏安一隅的維持著平靜與祥和。

霍念卿與蕭雲琅緊緊相擁著。

「我很想你。」

男人滾燙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訴說著他的思念，鼓噪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熱烈而鮮活，隔著兩人薄薄的衣衫，霍念卿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砰然的震動，從他的胸腔傳到她的胸腔，交織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也想你。」

說出這句話的霍念卿，忽然有種心裡一松的感覺，就好像倦鳥歸林，在經過漫長的漂泊不定之後，終於回到了安全的港灣一般。

那些先前未曾察覺的思念，在這一刻瘋狂的涌動而出，清楚的告訴她，原來她這樣的想他。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著，時間在這一瞬彷彿停止，世間紛紛擾擾，恩怨糾葛，彷彿都不及他陪在她身邊。

兩人短暫的沉溺於這樣的靜好之中，卻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

「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宮裡人有沒有為難你？」

儘管她的消息，每隔幾日都會由他安排在宮中的細作傳給他，但蕭雲琅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從她口中確認，彷彿這樣才安心。

「我很好。」

霍念卿知道他擔心自己，心裡暖融融的，頓了頓：「謝謝你幫我救下樑國的那些人。」

她說的是當日吳帝迫害梁國不肯歸順的有志之士，欲將其全部殺害，她為了救他們，藉助芸妃娘娘和八皇子的力量，傳信兒給了面前的男人，而他也不負她所託，成功的將所有人都救了下來。

「我們是夫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蕭雲琅道。

夫妻——

霍念卿聽著從他口中自然而然的吐出的「夫妻」兩個字，心裡卻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是啊，她與他是夫妻，可是，她卻一直瞞著他所有的事情，她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救梁國的那些人嗎？」

霍念卿看向面前的男人。

難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嗎？

蕭雲琅迎著她的視線，那雙深幽寒邃的眼眸，彷彿只有對著她之時，方才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情。

「你想說嗎？」

他淡淡問她，抬起的指尖，輕輕掖著她散落在鬢角的碎發。

霍念卿張了張嘴，有一瞬，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宣之於口，可是，話到半途，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為她突然發現，她根本沒有做好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準備，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

蕭雲琅似乎早已經料到，俊朗的臉容上，一如既往的平靜若水：「沒關係，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他甚至轉過頭來寬慰她。

對於她的身份，他不是沒有猜測過，懷疑過，但是，在她覺得時機成熟，在她願意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之前，他不會逼迫於她，更不會刻意追究。

他願意等她。

而且，他本也沒有資格要求她這樣做，因為自己同她一樣，身上埋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從來不曾告知過她。

但事到如今，或許是時候了。

霍念卿聽著那句近乎縱容的「沒關係」，心頭一熱，想說什麼，卻被面前的男人搶先一步開了口——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霍念卿看向他，男人語氣平平，但她卻幾乎立即察覺到其中的鄭重，心裡就是一跳。

她靜靜的等著。

「還記得成親那日，我送給你這隻玉鐲的時候，跟你說，這是我母妃留給我的遺物嗎？」

蕭雲琅輕輕摩挲著她的手，目光卻頓在她手腕上露出的那隻玉鐲上，眼中是難以描繪的複雜。

「我說的母妃，」他道，「並不是楚國宮裡那位早逝的宮女，而是這吳國皇宮裡曾經的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

霍念卿心中驀然一動，她聽過這個名字，吳國前朝皇帝晚年間最寵愛的妃子，就是這位娘娘，與此同時，她也是傳聞中那個小小年紀就溺斃在湖中的小皇子的生母。

面前的男人說，他的生母是這位宸妃娘娘，那他豈不就是——

「我其實不是什麼楚國的三皇子蕭雲琅，我真實的身份，乃是吳國前朝皇帝的幼子。」

霍念卿聽到他一字一句的道：「我的名字，叫做司徒煊。」

男人語意平靜，仿若訴說的不是什麼驚天駭地的隱秘之事，而只是尋常，落在她的耳中，卻宛如山呼海嘯，驚天炸雷。

即便從前察覺到他對涉及吳國的相關事宜不同尋常的關注，霍念卿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她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是先帝的幼子！

但那個被封為「離王殿下」的小皇子，不是早已死在了七歲那年的寒冷冬日嗎？

所以，他不僅沒有死，還輾轉變成了楚國的三皇子，並且以他的身份活了下來——這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而面前的男人，又經歷過些什麼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霍念卿不禁問道，她聲音極輕，彷彿唯恐大一點的聲音，就會觸動到面前男人的傷處。

雖然不清楚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他不得不頂著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但她知道，那絕對不會是一個美好的故事，畢竟，吳國那位小小年紀就死於非命的先帝幼子，她不止一次的從不同的人口中聽過他的事迹。

儘管在世人眼中，那位小皇子當時是「死」於「意外」，但是作為梁國長公主的她，卻曾經見識過太多帝王家的齷齪事，她深知一個人為了皇位，究竟能夠做出多麼不堪、多麼滅絕人性的事情，所以，聽得那位小皇子的「死」之後，她當時就懷疑過其中可能存在的隱情。

但她也只是些許唏噓，卻沒有想到，會跟自己有什麼聯繫，更沒有想到，原來那個小皇子，竟然就是她眼前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即便冷靜如她，此刻心中亦是一片驚濤駭浪。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聽他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