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嘔血
六皇子不知因何惹怒了聖上，被軟禁府中，重兵把守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野，再加上之前因為逼宮謀反被流放的二皇子，以巫蠱之術陷害皇后，因而同樣被流放的五皇子，以及雙腿殘廢的四皇子，短短時日，宮中的皇子就接連出事，現如今只剩下最小的八皇子。
八皇子順勢成為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一向寥落的王府，更是變得門庭若市，被各懷居心的朝臣們幾乎踏
破了門檻。
司徒易澤卻沒有半分的喜悅。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被推出來的幌子，皇位根本臨不到他的頭上。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誤會發生，如今的他，已是進退維谷，只能見機行事。
況且，他還有個孩子。想到芸娘腹中的骨肉，他心中一時又是歡喜，一時又是憂愁。
喜的自然是他同心愛的女子，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兒，但憂的是，這個孩子的身份，他怕有一日，他同芸娘的事情若是揭穿的話，該當如何？
他曾經同芸娘討論過這個問題，女子的憂慮，似乎並不比他少，而且每每談及未來，總有些欲言又止。
他只當這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身份阻攔，卻也無能為力。畢竟，他是皇子，而她是他父皇的寵妃，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除非他與她能夠徹底拋卻如今的身份，但這談何容易？
那個女子曾問過他，如果他們的事情被吳帝知道的話，該怎麼辦？他當時愣了愣，唯一的念頭，就是他會盡自己的所能，保護她和她腹中的孩兒，至於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無關緊要。
他不知道將來的事情會如何，只是敏感的覺出朝中局勢，越發詭異，一切風雨欲來。
——
這一日，芸妃忽然身子不適，吳帝匆匆趕到了她宮裡。
「娘娘腹中的龍裔如何？孩子有沒有事？」
吳帝焦切的詢問道。
「民女方才已經為娘娘施過針，娘娘的身子，暫且已經無礙。」
霍念卿道，頓了頓：「只是，娘娘的身子如今還很虛弱，需要好好將養才行。」
「娘娘的身子不是一直由你看顧嗎？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見了紅？」
吳帝驚魂未定，忍不住將一切的擔憂，盡數遷怒到面前的藥王谷醫女身上。
「陛下，你不要怪於姑娘……」
芸妃靠在床頭，清麗的臉容，帶著些蒼白，愈顯楚楚可憐，輕聲道：「於姑娘一直將臣妾照顧的很好，臣妾和腹中龍裔，也一直很好，只是今日不知怎麼的，會突然出現問題。」
「會不會是因為詛咒？」
旁邊伺候的宮人突然出聲道。
「什麼詛咒？」
吳帝眼角一跳。
「民間傳聞，」宮人似是猶豫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子們接連罹難，是因為陛下得位不正，誅殺手足兄弟，甚至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故而有此報應。」
吳帝聽著她吞吞吐吐的言辭，聽著他口中的那些「民間傳聞」，一時愣住了。旋即卻像是慢半拍般的反應過來，當即怒道：「大膽！你胡說些什麼？！」
宮人誠惶誠恐般跪倒在地，情急解釋道：「陛下息怒。奴才不敢胡說八道，這些傳聞，確實是奴才從宮外聽來的……」
他語聲一頓，續道：「不止是奴才，宮中好多人都聽過，陛下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如今，無論宮中還是宮外，這樣的傳聞，都已經傳遍了，奴才是萬萬不敢捏造這樣的事情的，還望陛下明鑒。」
他看來嚇得不行，跪在地上的身子，戰戰兢兢的，一番話卻是說得一清二楚，確保面前的一國之君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吳帝順著他的話，抬眸下意識的掃過殿中眾人，各人的眼光，不盡相同，當中，有躲閃，有懼怕，有不安，更有恐懼。
顯然，這樣的傳聞，他們都聽過。
吳帝心頭似被針扎了一下般，還未等他從震蕩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宮人來報——
「陛下，不好了，二皇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吳帝皺眉。
「二皇子流放途中，行至燕山，突遭山體滑坡，二皇子，二皇子他躲避不及，被埋進了塌方中，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宮人惶恐回著消息。
吳帝臉上血色，一瞬褪盡。
「是詛咒，一定是詛咒！」
先前那宮人似乎被嚇得不行，彷彿越發相信了民間的傳聞，在偌大的宮殿中，不住傳播著驚懼的情緒。
「大皇子小小年紀，就葬身冰窟，四皇子雙腿殘廢，如今連二皇子也慘遭不幸……」
芸娘精緻的臉容上，也適時的露出不安之色，道：「陛下您本來就子嗣單薄，如今，皇子們又接連出事，難不成真的像傳言所說的，是報應不成？」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的一國之君，惶惶然道：「陛下，若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孩兒該怎麼辦啊？妾身這次身子不適，是不是就是上天給陛下您的警士？我們的孩兒，會不會因為陛下你當初殘害手足的行徑，活不下來啊？」
她膚如凝脂的纖纖玉手，緊緊抓在他的手上，冰涼的宛如冷蛇一般，吳帝心頭平白滾過一陣顫慄。
女子的字字句句，宛如鐵鎚一般，在他的腦海里一下一下鑿著，吳帝一瞬只覺頭疼欲裂。
就在這時，像是為了驗證這種傳聞一般，只聽宮人又來報：「陛下，剛剛傳來消息，二皇子他，沒了！」
吳帝聽著這句話，想著昔日他親手將幼弟和幼子推入冰窟的種種，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澀痛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黑血，瞬時從口中涌了出來。
吳帝再也支撐不住，直直的摔倒在地，轉眼間已是人事不省。
殿中瞬間如炸了鍋般的亂了起來。
霍念卿平靜的看著被宮人們手忙腳亂的抬起的吳帝，明眸微垂，好生的藏起了眸中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