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變故
他在雲若離唇上輕輕一吻,正欲吻的更深,卻發現雲若離已經在他肩頭睡著了。
皇甫昊軒看著她酒醉熟睡的面孔有些想笑,但又怕將雲若離驚醒,於是貼近她的額頭吻了吻,然後將臉靠在雲若離頭上。
他的眼中暖意融融。
雲若離交待辦的事皇甫昊軒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派出的兩人給回的消息並不如想象中的額樂觀。
兩人回報說慕容府大約是失了火,他們趕到時房屋都已經燒成了灰燼。小國的聯軍已經突破城門將皇宮圍住,御林軍抵擋不住只得退守城內。
按照與皇甫昊軒的約定,小國的聯軍並未在城內展開屠殺,只是出兵將皇城包圍,因此都城中談不上一片狼藉。倒是瑾奕國的子民們逃難的逃難,避險的避險,偌大的一個城已經看不見幾個平民了。
雖然房屋已經損毀,但是他們這一行並沒有發現成慕容正夫婦的遺骨。二人合計大約是如雲若離所說,慕容正夫婦二人跟隨在雲若離馬車后,但因暴風雨阻斷路途的關係走失了。
聽完探子的回報皇甫昊軒思揣良久,覺得慕容正夫婦有殉國的可能,但更多應當是念及雲若離,臨時離開避難了才對。皇甫昊軒決定過些時日再派人沿路去打探一回。
瑾奕國的都城已經危若累卵,皇位觸手可得。皇甫昊軒最擔心的是老城守慕容正生性耿直,不會變通,萬一國破的這個節骨眼選擇了斷自己,隨故國一同消亡,那皇甫昊軒就不好跟雲若離交代了。
皇甫昊軒對雲若離有情,自然也敬重慕容正夫婦。皇甫昊軒的目的只是將瑾奕國一舉顛覆,殺了昏庸的國君,好為養父與都尉府大營中的各族流民血洗深仇。
至於上官家和慕容家,皇甫昊軒都沒有傷害他們的念頭。不論是論舊情還是自己重新建國需要幾位有分量的前朝元老給自己政務支援。宰相雖然暫時站在自己這一邊,但皇甫昊軒打心底的還是不大信任他。
眼下皇甫昊軒與雲若離的感情剛剛穩定一些,他不打算再大費周章演幾齣大戲博得美人心。
現在,唯獨一人仍舊格外棘手。這個人就是被皇甫昊軒軟禁多時的上官楓溪。
皇甫昊軒雖然性子偏冷,但因為念及舊情,皇甫昊軒本不打算傷害上官楓溪的。只是現在自己身邊多了個雲若離,隨著在一起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多,皇甫昊軒對雲若離的感情日漸深厚,上官楓溪慢慢像根刺一樣扎進了皇甫昊軒心裡。
每當雲若離發獃或者面露愁容,皇甫昊軒就知道,她不是在思念爹娘就是在想念上官楓溪。
這次醉酒雲若離吐露心聲吻了自己,皇甫昊軒心中對上官楓溪的一點點嫉妒慢慢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嫉恨。
皇甫昊軒心裡明白,只要上官楓溪一天活著,雲若離就一天不會忘掉他,就不可能完全屬於自己。
要說秘密謀害了上官楓溪和其容易,那天夜裡他來找自己時就可以動手了,皇甫昊軒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但難就難在如何讓雲若離徹底斷了這個念想,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絕口不再提上官楓溪這個名字。
皇甫昊軒將酒醉不醒的雲若離輕輕抱起,幫她掖好被子,又關了窗,這才悄悄回了房。
他需要好好謀劃一下,如何光明正大不落口舌的除掉上官楓溪,還要讓雲若離徹底對上官楓溪死心。
皇甫昊軒在心底醞釀出一個絕佳的計劃。如果上官楓溪是死在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中,那不僅自己不用背這口遭受罵名的黑鍋,而且雲若離一生一世都會活在歉疚里,對上官楓溪絕口不提,時日久了會將此人忘記也未可知。
皇甫昊軒知道,雲若離看似文弱,骨子裡卻是傲氣的,性子更是十分固執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哪怕有一丁點轉圜的餘地,她也絕不會放過。
眼下瑾奕國危難在即,只要等各國的軍隊聽他號令聯手發起猛攻,那麼都城淪陷只是早晚的事。
此時雲若離的爹娘失去了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同雲若離一起投奔都尉府避難的家和丁侍女又兩死一傷。現在,偌大的都城以南能讓雲若離依靠的只有貼身侍女香月而已。
皇甫昊軒之前在瑾水河中下過慢性毒藥,這種毒藥隨著日常飲食進入人體,日子久了會令人精神恍惚,甚至出現幻覺。
他很明白,此時的雲若離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腦後的傷口也已痊癒,但實際上毒藥已經進入她的體內。只是後來因為逃難進入都護府,日常飲食都是南邊乾淨的井水,這才沒有導致毒素繼續累積,引發毒跡象。
皇甫昊軒攥著拳頭,心中衡量著要不要繼續給雲若離繼續下毒,畢竟傷害雲若離不是他的本意。但只要一想到雲若離會仍舊心心念念著上官楓溪,皇甫昊軒心中的怒火就難以遏制。
思來想去,皇甫昊軒打算鋌而走險,繼續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雲若離的飲食中下毒。
他想找機會先將香月除去。如此一來,雲若離身邊可以依靠的最後一人也沒有了,她勢必面臨情緒崩潰。然後再設計圈套,讓神情恍惚的雲若離與上官楓溪見面,再設圈套讓雲若離自己殺死上官楓溪。
皇甫昊軒想到上官楓溪見到瘋瘋癲癲的雲若離時的表情,忽然覺得非常痛快。
對,最好讓雲若離親手殺了自己心愛之人,一生活在愧疚之中,然後自己趁虛而入,對雲若離百般示好。時日久了,再無任何依靠的雲若離一定會臣服與自己,從此死心塌地。
雲若離好像一條漂在水中的船,她之所以一直固執倔強,無非家中有百般疼愛她的爹爹娘親照料,外有許下海誓山盟的上官楓溪眷戀。雲若離這條小船一直都想靠岸,一邊撐著槳,一邊揚起帆。
若是砍斷她的帆,折斷她的槳,那這條小船就再無可依,那樣就可以順水推舟的手到擒來了。
皇甫昊軒眼底流露出些許殺意,他慢慢研墨提筆,在紙上寫下上官楓溪四個字。端詳許久之後,又將紙條放在燭台的火苗上。
皇甫昊軒眯眼看著迅速燃燒的火苗,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只是這抹笑容冷的不及眼底。
都尉府雖小戒備卻森嚴。囚禁上官楓溪的別院與雲若離居住的房間僅僅隔著條迴廊。但因皇甫昊軒的指令,他的屬下必須對此軟禁上官楓溪此事三緘其口。因此都尉府上下除了幾個看守,皇甫昊軒和昊陽等幾位親信之外,再沒有知道上官楓溪如今的下落。即便雲若離偶爾路過,想穿過迴廊看看別院風景也會被守衛無情攔下,說那是都尉府的軍機要地,沒有皇甫昊軒親自帶領絕不可擅闖。
雲若離不疑有他,也就不再過問了,甚至從此處路過時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自從入了圈套被皇甫昊軒軟禁在別院后,上官楓溪算是徹底跟外界斷了聯絡。上官楓溪數了數用摔碎的瓷杯在桌上刻下的一道道印記,這才恍然驚覺,原來前前後後加起來自己竟然已被關押了有一月有餘。
眼看日子一天天飛快的過去,雖然門口的守衛對上官楓溪嘴上仍舊十分客氣,但是上官楓溪心中明白,自己在此處耽誤的越久,父親英侯的處境就會越來越危險,自己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
但可憐他消息閉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上官楓溪甚至不知道自己一心挂念的未婚妻雲若離此時就住在都尉府上,僅僅與他隔了條迴廊。
一個多月下來,上官楓溪似乎蒼老了許多。倒不是門前守衛剋扣了他的飲食,只是上官楓溪心中記掛的太多,擔憂的太多。
上官楓溪變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好好一個神采飛揚風度翩翩的侯爺世子,此時變得滿臉青色的胡茬,眼下烏青一片,頭髮來不及梳理,眼中也光彩不復存在。
猛然一看竟是蓬頭垢面,除了說話聽得出是中原口音外與流民再並無二致。恐怕如此長時間下去,他要連怎麼說話都忘記了。上官楓溪頹然坐在房中,雖然自己被囚禁已經一月有餘,但門口的看守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除此之外上官楓溪還發現,大約是皇甫昊軒怕上官楓溪會寂寞無聊,想著法子找機會同看守說話閑聊,日子久了會彼此熟悉親近,因此每日給自己送水送飯整理內務的侍從從來不是同一人,每一天都會換一個新的面孔。
上官楓溪想找機會與侍從攀談幾句,藉此打聽外界情況,發現其中的疏漏。有時是問都城南邊現在天氣如何,當地民風怎樣,有時是故意嫌棄飯菜咸了淡了,摔盤子摔碗筷,有時乾脆裝作要尋短見引起侍從和看守的注意,想藉機會逃出去。可是,無論上官楓溪說什麼侍從和看守們從來都是沉默不語,甚至眼神有些閃避,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