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詭計多端
上官楓溪見此,心知皇甫昊軒管理屬下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他們不會如此言聽計從。
幾次下來,侍從們借著給他收拾房間送水送飯的機會,逐漸將上官楓溪房中的筆墨紙硯和一切利器慢慢全部撤了個乾淨。就連最初自己摔碎刻畫日期的小瓷杯也被收走了。
久而久之,房間內的陳設便僅僅只剩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凳子。
就在昨日,侍從借著給上官楓溪送飯菜的間隙,將上官楓溪假裝尋短見勒死自己而扯爛的床單被褥,和裝作要引火自焚的燭台,銅針,桌子,凳子全部一併撤走。,將上官楓溪房間的窗戶從內到外封了個嚴嚴實實。上官楓溪他上前詢問緣故並試圖阻止,卻被兩個身強力壯的看守死死拉住摁在地上,不能再有動作。
侍從們在上官楓溪的窗戶和門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裹上了厚厚的油布。等侍從和看守出去后,上官楓溪才發現他的房間已經變得黑蒙蒙一片,若不是剛才他們開門出去,上官楓溪根本分不請出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現在上官楓溪的處境大大不如剛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光禿禿的僅剩下一張連被褥都沒有的床板,又簡陋又黑暗。
上官楓溪狠狠砸著門窗,大喊叫他們都尉來見自己,自己有要事同他商議。但預料之中的,無論他怎麼叫喊,厚厚的油布已經將他的聲音牢牢包裹在黑暗簡陋的房間內。
上官楓溪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又無助。若不是自己心思太單純,竟然想著皇甫昊軒會念及舊情與自己見一面,自己竟然還傻乎乎的將曾今與皇甫昊軒比試劍術的佩劍親自交了出去,以表決心。
上官楓溪心中十分苦悶,他不斷自責,倘若自己心思再機敏些,心腸再硬一些,大約現在自己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上官楓溪一拳一拳的狠狠砸在床板上,後悔自己離開慕容府時沒有好好同慕容正夫婦告別,沒有向他們說明自己其實是獨自前往了都尉府找皇甫昊軒理論。現在岳父岳母沒有自己的消息,一定十分焦急憂傷,若是急出病來那該如何是好?
他後悔沒有好好同雲若離說一會兒話,後悔自己走的時候帶著那樣決絕與固執。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抱一抱雲若離,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思念她,告訴她等自己回來,就娶她為妻。
上官楓溪也後悔自己沒有按照計劃去北疆大營與父親匯合,共同商議救過大策,現在他老人家是死是活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不,應該說,現在瑾奕國是否還存在,他都不曾知曉。
現在的上官楓溪如同一隻活在幽暗地底的蚯蚓,每日依靠僅有的水和食物苟且生存,別說商議救國大計,別說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就是明天他自己能否活著都是個未知。
上官楓溪越想越狠,一拳一拳砸著床板的力量越來越重。直到他筋疲力盡,皮開肉綻,鑽心的疼沿著骨頭縫一點點直竄上官楓溪的腦門。
上官楓溪要緊牙根頹然的撐著床板,指甲幾乎都要摳進木肉的縫隙里。
這種刺骨的疼痛對上官楓溪而言倒向是個警醒。
倘若之前的一個月自己對皇甫昊軒仍抱有幻想,那麼自今日起他們便恩斷義絕,再見之時唯有刀劍相拼了。
現在唯一能支撐上官楓溪堅持下去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雲若離。上官楓溪做了最後的打算,就算拼上這條命也要殺出去,找遍千山萬水也要再見雲若離一面。
哪怕是最後一面。
雲若離彷彿感知到什麼,本來午睡的好好地,竟毫無緣由的從夢中驚醒。她突然坐起,又驚恐又無助的打量著房間的陳設,過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始滿地找自己的繡鞋,口中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爹爹……娘親……」。
撐著床沿等雲若離午睡醒來的香月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下一頓,下巴險些磕到床板。香月趕緊伸出手安撫雲若離。
「小姐,小姐?你做噩夢啦?小姐……你怎麼啦?」
雲若離眼神空洞,光著腳在地面定定的站了好一會兒,拉著香月的手迷茫的問:「香月,我在哪裡?現在……是幾時了?」
香月站起身,細細端詳了雲若離好一會兒,緊張兮兮的伸出手被探了探雲若離的額頭,「小姐……你沒發燒啊。我們現在在都尉府啊……你這是怎麼了小姐?」
雲若離讓香月扶著自己坐在桌前,顫抖的拿起茶壺茶杯給自己倒水,可是直到水滿雲若離都沒有沒停下來的意思。
「啊!」
啪的一聲,茶壺茶杯統統摔在了地上,香月趕緊拉起雲若離的手,掏出帕子幫她輕輕擦拭滾燙的茶水,心疼的責備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嘛,想要喝水香月給你倒就是了……小姐你等等,我給你拿燙傷膏……」
雲若離木然的坐在那裡看著香月忙前忙后的背影,恍恍惚惚覺得這個人好像是她娘。
「娘親……娘親……我疼……」
香月忙著翻箱倒櫃找皇甫昊軒留下的燙傷膏,並未聽清雲若離在念叨什麼,隨口回了句:「小姐,你說什麼?」
雲若離低下頭撫摸著自己被燙紅的手。手上又滾燙又火辣,她微微蹙起眉,又抬眼打量著房間。
香月握著個瓷瓶半跪在雲若離面前,打開瓷瓶用小木勺輕輕挖出淡綠色的膏體幫雲若離仔細塗抹。
清涼的藥膏讓雲若離的疼痛減緩不少,她聞了聞藥膏,覺得這味道很熟悉。
「小姐,你好些了嗎?哎……好在都尉大人直到你毛手毛腳慣了,特意把什麼燙傷膏,止痛散的留給了我們,不然啊……」
「皇甫昊軒……」
雲若離偏了偏腦袋疑惑的問道。
香月忙著上藥包紮,頭也不抬的回答:「是啊小姐,正是慕容公子。你看,這不就是他給你留下的燙傷葯嘛?說起來……這葯還真好聞。」
香月湊近鼻子又聞了聞,然後蓋上蓋子打算將瓷瓶放回檯面,以便晚些時候給雲若離上藥。
誰知剛起身雲若離忽然拉著香月的衣袖,茫然道:「我們……我們在慕容府嗎?」
香月嘆了口氣,「是啊小姐。那天你同我偷偷跑出都尉府,遇到了蠻族老媽媽,她請我們品嘗了滿足特製的奶酒。都是香月不好……跟著小姐一起喝醉了,沒好好照顧你……」
「喝……喝酒?」
雲若離蹙起眉,似乎隱隱約約記起點什麼,可是又不太明朗。
「那天香月也喝多了,醒來時昊陽告訴我,是慕容公子將你送回了房間照料。」
香月說著十分八卦的湊過來,「要說這慕容公子啊對你可是真真的好呢,第二天你還沒醒來就親自送來了醒酒的湯藥。可是誰知小姐這麼不勝酒力,喝完葯就又睡下了。哎……我可得長個記性,以後再也不能讓您碰酒水了。」
「香月,我……睡了多久?」
香月聞言掰著指頭數了數,驚訝道,「呀!小姐不說我都沒注意,您都睡了三天了。對了小姐,你餓不餓呀?你這一醉酒睡了好幾天,除了偶爾想來過幾回喊口渴之外什麼都沒吃……」
說著香月有些擔憂的看著雲若離,「而且小姐……這幾天你睡得並不踏實。夜晚經常夢囈不說,還常常無端端驚醒,穿著鞋子還要跑出房間去。唔……就像你剛才那樣。每次香月攔不住你,都只好叫來慕容公子……」
說著香月神秘兮兮的笑笑:「小姐,你還是聽慕容公子的話。香月拉著你怎麼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肯回床上躺下。可是只要慕容公子一來陪著你,你一會兒就能睡著了。而且自從昨夜你喝過他送來的安神湯后睡得可香了,直達剛才才又醒來呢。」
雲若離絞盡腦汁回想酒醉后發生的事情。她只記得自己喝醉后好像看到上官楓溪回來了,自己同他說了許多話。上官楓溪溫柔的抱著自己,於是自己就睡著了。雲若離懊惱的捶了捶腦袋,這下可糟糕了,自己睡了好幾天把身子骨睡得愈加疲乏懶散不說,就連記性也不好了。怎麼發生了那麼多事,自己都不記得了呢?
想到這裡,雲若離不禁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道:「香月……我這幾日夢囈都胡說八道了些什麼啊?」香月無奈的搖了搖頭,「香月無能……小姐那些夢囈話都說的含糊不清,咿咿呀呀的,香月實在聽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