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蘇醒

昊陽使勁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抱了抱拳道：「都尉大人，屬下知道我們都尉府與宰相內外聯手是將瑾奕國一舉顛覆最快途徑。近幾日宰相府的來報愈加頻繁，口中言辭很是諂媚，甚至說願意在都尉大人完成大業之後將自己的全部積蓄用來給您建造新的皇宮。但是都尉，屬下覺得宰相的話不可信。我們蠻族有句話說得好，永遠不要和蛇同行……都尉大人，宰相是為了利益可以拋棄舊國的人，是叛徒，您要多加留心他才是。」

皇甫昊軒點點頭，「聯手歸聯手，信任不信任是另一回事。宰相這種牆頭草，就算送我整個銀庫用完之後也只能拔掉。」

昊陽側過身道：「都尉大人的意思是……除掉宰相嗎？」

皇甫昊軒勾起嘴角，笑的不明不暗：「明日你去將中秋晚宴的請帖親自送到宰相府。宰相是我們的功臣，我怎會動手殺他呢？」

待昊陽退下，皇甫昊軒這才按著額角從懷中摸出藥丸吃下，然後整個人彷彿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頹然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

皇甫昊軒想到雲若離現在因傷卧床，腕子上還裹著厚厚紗布的樣子，皇甫昊軒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皇甫昊軒一邊覺得愧疚，一邊想著自己的計劃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他必須想辦法在這段時間內讓雲若離養好傷，至少可以按時參加中秋晚宴。

皇甫昊軒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讓雲若離歸順於自己，想要完全掌控她。可是雲若離突然自殘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皇甫昊軒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補救。

皇甫昊軒要的只是結果。他要讓上官楓溪死，要讓雲若離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要顛覆這個昏庸的王朝。

權衡再三，終於，皇甫昊軒做了一個艱難無比的決定。

皇甫昊軒決定在雲若離飯菜中下蠱毒，以蠱術操縱雲若離。這樣，不管雲若離傷好與否，人是否可以醒轉下床，都可以在自己的操控下準時參加中秋晚宴，執行刺殺任務，不會再耽誤皇甫昊軒的復仇大計。

只是這種做法十分冒險，隨時可能會要了雲若離的命。

其一，雲若離才割腕不久，身體失血過多十分虛弱疲憊，皇甫昊軒不知道以雲若離現在的身體狀況，蠱毒能否與她的血肉融為一體，聽他掌控。

其二，就算蠱毒與雲若離融合的十分順利，但等到中秋晚宴結束后皇甫昊軒必須迅速以金針加之草藥將蠱毒控制住，以免蠱毒侵蝕雲若離的血脈導致死亡。

皇甫昊軒攥著一個特製的小瓷盒子在房中背著手踱步，內心十分糾結。

但是，若是此次下蠱成功，那雲若離就可以一直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因為皇甫昊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用金針和草藥控制住蠱毒。這樣一來，雲若離便再也離不開自己。

只是唯一的缺憾就是，倘若這種控制蠱毒的湯藥飲用過多，人會變得瘋癲，痴獃，會慢慢的記不清周圍的人，記不清自己是誰，甚至再也不會哭，再也不會笑，慢慢的連起身行走都成問題，只能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眼睛，像是一個有偶呼吸的提線木偶。

皇甫昊軒想著躺在床上宛若木偶的雲若離，心裡十分痛苦。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門。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皇甫昊軒垂了垂頭，將瓷盒收進懷中往廚房走去。

不多時，皇甫昊軒便一臉關的樣子敲開了雲若離的房門。來開門的是香月，見到皇甫昊軒又親自送來飯菜，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又要落了下來。

「慕容公子……」

香月接過托盤，發現盤中放的是兩碗雞湯。香月想到雲若離曾今也親自下廚給山官楓溪洗手作羹湯，剛止住的眼淚便又忍不住的往下落。

「怎麼，你跟你跟家小姐不愛喝這個嗎？」

皇甫昊軒裝作有些惋惜的樣子，「哎，早知道就該問問了……我看君汐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便特意配了藥材加在雞湯中熬制，想讓她快點恢復體力醒過來。誰知……哎，是我大意了。」

說著皇甫昊軒就要起身將雞湯撤走，香月趕緊攔住，抹抹眼淚有些窘迫的說：「不是不是，慕容公子你誤會了。香月……香月是感動慕容公子的周到細心。慕容公子不知道，從前……從前都是我家小姐幫上官世子下廚熬湯做飯的……小姐她何曾被人如此細心周到的對待過……香月替小姐謝過慕容公子了。」

皇甫昊軒擺擺手，「我既然答應了你要照顧好君汐，必然會做到的。」

說完皇甫昊軒指了指另一碗雞湯，說「這件事發生的實在是突然，你我都不曾料到，想來也是把你嚇壞了。我在湯中加了安神寧心的藥材，你也喝一些吧，順便提提意見，看看這湯到底是咸了淡了，是不是你家小姐的口味。」

香月聽聞趕緊坐下品嘗，一邊喝眼淚就又不聽話的吧嗒吧嗒往碗里落，口中含糊不清道：「好喝……好喝……香月保證，小姐……小姐她會喜歡的。」

皇甫昊軒微笑著親自將雲若離抱起，好讓她斜靠在自己懷裡，然後一手拿著湯勺，一手端著雞湯。每喂一次皇甫昊軒都極其小心翼翼的將湯吹冷了，再給雲若離為進口裡。

香月看著皇甫昊軒將他們小姐照顧的如此周到仔細，便再也不多說什麼。喝完湯香月見皇甫昊軒仍然抱著雲若離不肯撒手，便很有顏色的主動將碗筷端了出去又關好了房門，好讓皇甫昊軒與雲若離單獨相處一陣。

香月走後皇甫昊軒的臉瞬間收斂了笑容，他急匆匆從懷中摸出瓷盒輕輕打開，只見瑩白的瓷盒裡躺著一顆幽藍幽藍的珠子，皇甫昊軒以食指和拇指小心捻起，放入了雲若離口中。

這幽藍色的珠子這便是蠱毒了。確切的說，是包裹著蠱蟲的藥丸。

早年皇甫昊軒隨同唐門掌教學習蠱毒，時還對蠱蟲不甚了解。皇甫昊軒原以為蠱蟲應該是身體碩大，長相十分兇狠好鬥才對，誰知竟然是細小如砂礫，而且不經特殊藥物的刺激，便一動不動，彷彿沉睡了一般，看起來毫無傷害。

後來，皇甫昊軒因為不慎打翻了刺激蠱蟲蘇醒攻擊的葯誰而差點喪命。此後皇甫昊軒便研讀醫書，找到了一種可以代替刺激蠱蟲蘇醒的藥材。這種藥材十分珍貴罕見，但卻可以煉製出藍色的液體。只要將液體冷卻製成丸狀，再將細小的蠱蟲封在藥丸內即可。

施蠱之時只要將藥丸喂入人口中，藥丸的表面便會被唾液或體液自然溶解，然後流入蠱蟲體內，導致蠱蟲蘇醒。

皇甫昊軒輕輕將雲若離的下巴托起做了幾個抬頭的動作，看到雲若離的喉結動了一下時，皇甫昊軒知道藥丸已經進入雲若離的體內，很快蠱蟲便會在藥物作用下蘇醒，等待皇甫昊軒的操控。

蠱毒一旦服用蠱蟲便會在短時間內立刻蘇醒，但卻並不能馬上與宿主的身體核血肉融為一體。如果蠱蟲需要與宿主完全相容，至少需要等個三五天，而在此期間，宿主會毫無察覺言行舉止一切正常。

但倘若將蠱毒用在將死之人或者大病初癒之人的身上時，蠱蟲會因自身與宿主血肉融合的需要，而釋放出讓宿主身體加速恢復的物質。

是以，這些人會表現出傷口癒合加速，甚至頑疾康復，迴光返照之相。宿主身體素質和機能恢復的越徹底，蠱蟲便越能從宿主體內吸收血肉和養分，加速繁殖，從而發揮其作用，甚至可以激發宿主以前從未有過的潛能或異能。

但是這種潛能一旦被激發，就會像點燃的蠟燭一樣，起初火光十分明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光將會越發微弱。這就意味著宿主體內的血肉會急速被蠱蟲侵蝕，心脈嚴重受損，宿主的生命力會以成倍的速度消耗，直至宿主的生命力消耗殆盡，接著就是死亡。

皇甫昊軒估算蠱蟲吸收藥物蘇醒的時間應該是服毒當晚的子時，因此借著出城巡視的由頭離開了都尉府。

皇甫昊軒考慮，倘若蠱蟲與雲若離融合順利，那便是萬幸。可是萬一雲若離與蠱蟲的融合不是十分理想並出現了意外，那麼皇甫昊軒就好製造出雲若離毒發他也才得知此事，然後匆匆趕回都尉府及時施救的樣子。這一晚上的巡視皇甫昊軒走得很慢，他需要故意拖延時間好讓蠱蟲有足夠的時間吸食藥物直到完全蘇醒，然後慢慢進入雲若離的血脈。皇甫昊軒心裡有點慌亂，這是他復仇大計實施以來從沒有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