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算計
這句話她以前沒聽出來,現在卻是知道了白蝶衣還真是處處都在給她挖坑啊。
她剛剛話都說出去了,白蝶衣還在這幫她「辯解」,明明是在給白蝶衣出頭,她卻端的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在哪裡裝好人,她在眾人眼裡就成了一個心直口快,做事莽撞的傻子。
蕭閑輕聲勸道:「清瑤,你手裡也沒有落妃謀害你的證據,這般行事,會讓人看了笑話。」
郁清瑤聞言直直的看著蕭閑的雙眼,笑話?看笑話最多的難道不是他嗎?!他還會在她胡鬧的時候,一味的縱容她。
「皇上,我沒有胡說,你說我手裡沒有證據,那我就找給你看!」
說完,她鬆開了抓住白蝶衣的手,拎起裙擺就往外跑,外面還飄著雪花,碧波飛快的拿了一件狐裘追了上去。
身上的暖意驅散了突如其來的冰冷,郁清瑤整個人消失在了大雪裡。
白蝶衣著急的皺起了眉,突然感到頭疼起來,這個郁清瑤到底是發的哪門子瘋,難不成這次落水把腦子給凍壞了?
她不小心牽動嘴角,剛剛那力道十足的耳光疼的她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蕭閑聞聲把目光落到了她臉上,「你這臉是怎麼了?誰打的?」
白蝶衣眼圈泛紅,水汽瀰漫上來,「皇上,嬪妾只是不小心惹怒了郁妃娘娘,而且娘娘也是為了嬪妾好,您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去找娘娘的麻煩。」
蕭閑聽到這番話,臉色沉了沉,白蝶衣看到后暗自得意,卻見蕭閑背著手往外走去:「小李子,給朕打傘,可別看到那丫頭又闖禍!」
「哎,奴才遵旨!」
屋內瞬間就只剩下白蝶衣一個人,她眼中的怨毒之意不再遮掩的表露出來,輕抬手摸了摸嘴角的傷口,冷笑道:「郁清瑤,這一巴掌我記下了,遲早要讓你還回來!」
她跟在隊列後面,也走進了雪裡。
不過一會兒,郁清瑤已經到了御花園的那片冰湖邊。
寒風瑟瑟,郁清瑤身子被吹的發抖,碧波見狀連忙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
「娘娘,您別凍壞了身子......」
郁清瑤感覺心裡無處不在的寒意被驅散了些許,她眸子里滿是回憶的看著碧波。
碧波只是跟在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是兄長在她進宮后特意找來伺候她的,可是她卻沒能好好護住她,讓她死的不明不白。
眾口一詞咬定了,碧波是因為偷了她的首飾后畏罪自殺,她竟然就相信了,也沒有想追查的意思。
碧波從來不多說沒用的話,只會盡忠職守的照顧她的衣食起居,終日沉默寡言好像是她身邊的一個影子,惹得郁清瑤常常會忽略了她。
「碧波,去找一把鏟子來。」
冰面經過這場大雪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郁清瑤挽起袖子,慢慢的將破裂的那個洞口旁的積雪挖開,她淡然的站在岸上看著冷冽的湖水。
上輩子因為這件事,她變得無比懼水,也再沒有接觸過江河湖海,和臨死前那黑暗壓抑充滿血腥的棺木比起來,這湖水又算得了什麼,她這懼水的癥狀倒是不治而愈了。
蕭閑一來到湖邊,就看到郁清瑤手裡拿著鏟子往冰面上走去,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身體。
「郁清瑤,你最好適可而止!」
天子一怒,整個皇宮都為之震顫。
偏偏郁清瑤不怕,她怒瞪回去:「皇上是不是偏要護著落妃,我今日定要找到證據,給你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搞的鬼!」
「這湖面都裂開了大洞,你是想再掉進去一次嗎?到這冰面上能找到什麼答案?!」
郁清瑤口齒伶俐的回著:「就算這雪下的再大,但是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迹,我和妹妹肯定是被人謀害的!」
蕭閑眉心蹙起,直接將她帶到岸邊,「朕已經查過了,是因為前幾日天氣回暖才造成的冰面脆裂,不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腳!」
郁清瑤聽了解釋還是不依不饒,心裡卻甚是爽快,前世你不是喜歡把她當猴耍嗎?如今就讓你也嘗嘗這般滋味,錐心之痛也因著蕭閑鬱悶卻不得發的表情減緩了些。
「皇上,姐姐,你們不要吵了!皇上說沒有定是沒有的,姐姐你怎麼不相信皇上的話呢!」跟來的白蝶衣突然出聲,打破了兩人間的僵持。
郁清瑤彷彿這時才注意到白蝶衣的存在,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妹妹,你忘了我是為了你才落水的嗎?!這件事明顯就是有人在針對你啊,你怎麼不把這當回事呢?!」
白蝶衣本就蒼白的臉色在這雪地里更顯病弱,柔柔的笑著說:「姐姐,姐妹間還是以和為貴的好,而且,妹妹現在不是沒事嗎,姐姐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郁清瑤被她說的愣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眼睫顫了顫,受傷極深一般的指著她:「妹妹......你竟是這樣想的,只因為自己沒事,就不讓我再繼續追查下去了嗎?!」
同樣的話,在不同之人的口中就呈現了兩種不同的意思。
白蝶衣聽見郁清瑤的話後身體猛然僵了僵,眼角瞥見蕭閑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連忙反駁道:「姐姐,妹妹怎會這麼想,妹妹只是不想姐姐因為這件事傷了身體,這天寒地凍的,不值得姐姐為了那不存在的兇手親自追查,等姐姐把身子養好了,妹妹可以陪你一起找!」
她這句話說的太倉促,輕易就被郁清瑤找到了漏洞,「妹妹,你怎麼如此肯定這兇手是不存在的?」
白蝶衣眼神慌亂了一下又鎮定下來:「這不是皇上親口說的,想來皇上說的定是沒錯的,這外面天氣實在是陰寒,姐姐還是快回宮吧,小心身子再被傷到。」
郁清瑤搖搖頭:「是我誤會妹妹了,但是我心意已決,今日一定要找到證據,誰來攔我也不成!」
她轉身就要往前走,蕭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攔腰橫抱了起來。
男人俊朗的眉宇間微微皺起,現在的蕭閑,還不是幾年後已經袒露野心,讓她家破人亡的冷血帝王。
為了她背後的武國候府,為了剷除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聶展墨,蕭閑從始至終都在蟄伏,偽裝出一副寵愛她的深情假象。
就像是軟刀子割肉,一下一下把她傷的體無完膚,今日對她的好,不過是在為他日的壞做鋪墊,甚至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一點真心,就將她拖入無盡深淵。
郁清瑤不經意瞥見了白蝶衣鬆了口氣的表情。
她低下頭冷笑,現在就放鬆警惕了嗎?白蝶衣,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
蕭閑一路將她抱回了寢宮,身體被小心的放在床榻上。
骨骼分明的大手搭在她的額頭上,蕭閑眉頭漸漸舒展:「還好已經不燒了,剛落水就往外面跑,你給朕待在寢宮裡好好養病。」
昭和宮向來安靜祥和,可偏偏她的性情與之格格不入。
郁清瑤不滿的撅起嘴,滿臉寫著不願意,整個後宮里,只有她可以在蕭閑面前肆無忌憚的使小性子,他也會無限的包容她,卻不曾想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皇上,大將軍回京了,正在養心殿等候宣召。」
蕭閑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后立馬起身:「愛妃,朕有國事要忙,你好好休息。」經過碧波時留下一句,「照顧好你們娘娘!」
碧波跪下稱是,恭送著皇上離開。
躺在床榻上的郁清瑤也聽到了太監稟報的話,眉頭微微上挑。
聶展墨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