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埋下禍根
時間間隔的有點遠,只有出現一個線頭,郁清瑤腦海里才能想起當時的記憶,現在知道這個消息,接下來的進展她大概也想了起來。
白蝶衣託人給她送來了聶展墨的信物,說是要約她見面,她與聶展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巧的是,她入宮之日就是他上戰場之時,兩人連個告別都沒有,是以面對這個邀約,她半點沒有懷疑的赴了約。
可那晚她連聶展墨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被蕭閑撞到,被當做信物的玉佩和手帕成了懷疑她的罪證,他盛怒之下直接要了他,那也是她入宮兩個月來的第一次侍寢。
現在想來,今日之事可能就是為了日後埋下的引子,重來一回,她這次可要回送給他們一份大禮才好。
千般算計籌謀,不就是想要污衊她和聶展墨有私情嗎?蕭閑不是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說成是聶展墨的嗎?她索性就把這謠言坐實了!
淫亂後宮、蛇蠍心腸、手腕毒辣......她若是安安分分的當個妃子多對不起這麼多罪名啊,從今日開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符合她的「千古罵名」!
郁清瑤這一世極為愛惜自己的身子,好好調理了三日才從床上起來。
她命碧波暗地裡去冰湖上查找痕迹,尋了三日,才算是有了一點眉目,「娘娘,冰湖上有一塊冰薄的地方表面摸著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用熱水燙過又重新凍上留下的印記。」
郁清瑤手指輕敲著桌子。
她的身體自打掉進冰湖后,就開始變得畏寒,這一世就算是及時修養,也還是留下了病根,以至於就算是坐在燒著炭火的屋子裡,也止不住的打顫。這個毛病若是不好好治療,對她的身體始終是個隱患。
「還有找到其他的不對勁嗎?」
碧波搖搖頭。
想來也是,白蝶衣在陷害人這一方面總是萬分小心,不然之前她也不會一直被矇騙,如今冰湖上的痕迹經過的這場大雪的覆蓋,更是難以當成證據。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融化那麼厚的冰面肯定不是一時之功,你去打探打探,看前些日子是哪裡叫的熱水與份例不符。」
碧波應聲去打探。
結果不出郁清瑤所料,前些天白蝶衣吩咐水房的太監說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多要了許多熱水想要泡澡。
早晚各一次,也不怕把自己身上的皮給洗掉。
郁清瑤喝了口熱茶,暖了暖涼透的身子,彎起眸子笑道:「幹得不錯。」
碧波嘴角向上翹了翹又恢復了平日淡然的樣子,低頭為郁清瑤添了一杯茶,門外忽然進來個小宮女,「貴嬪身邊的宮女紫蘭求見娘娘。」
郁清瑤眸子動了動,輕聲道:「准。」
片刻后,一個姿容普通,看著唯唯諾諾的小宮女走到郁清瑤面前行禮,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包裹的東西雙手奉上呈見給她。
「貴嬪娘娘命奴婢將此物交給娘娘。」
郁清瑤讓碧波把東西拿了過來,那手帕里包著的是一塊玉佩,上面還清晰的寫著一行字:子時過後,御花園見。
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一個地方都沒有改動。
她故作吃驚的問她:「這兩件東西,妹妹是從何得來的,朝中規定,外將不得與後宮之人有所聯繫,妹妹是怎麼做到的?!」
紫蘭被問的臉色煞白,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娘娘,貴嬪娘娘知道娘娘心中遺憾,所以冒死幫著娘娘傳訊。」
見這小宮女被嚇得不輕,郁清瑤也沒再難為她,「我知道了,替我謝過你家主子,我一定會赴約的。」
碧波聞言臉色一變,待到寢宮裡只剩下二人的時候,才謹慎開口:「娘娘,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大罪,您三思啊!」
前一世,碧波也這樣勸過她,可她沒在意,心裡全是對聶展墨的擔憂。
她雖與聶展墨青梅竹馬,但一直到死她都只將他看作兄長而已,從沒有過兒女私情,當初也不過是因為未能好好告別的遺憾,才想著在宮中見他一面。
「不必擔心,我心中自有成算,這一面我是一定要見的。」
她臉上雖帶著笑意,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寒冰,心裡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將要上演的好戲。
等到天色暗下來后,郁清瑤開始沐浴更衣,描眉梳妝,裝扮過後的精緻面容顯得更加惑人。
柳眉鳳目,櫻唇瓊鼻,端的一副風華絕代的美人模樣,就連那畫像中的人也要遜她三分。
梳妝后,郁清瑤輕抿了下胭脂,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更好,碧波手腳麻利的為她綰了個飛天髻,選來一件水紅色折枝堆花長裙伺候她穿上。
郁清瑤打扮完畢后沖著碧波一笑,恍若人間仙子。
容華宮。
紫蘭回來后仔細的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白蝶衣微挑著眉,眼裡閃過詫異,「她當真是問你那玉佩是從何處得來的?」
「對,奴婢按照您吩咐的,說這是您冒死為她傳訊交給她的。」
白蝶衣滿意的頷首:「不錯,然後呢,她怎麼說的?」
「她聽見這話就把東西給收了,還說一定會去赴約,奴婢打聽到,有人見到郁妃娘娘盛裝打扮,還穿了一件水紅色的衣裙,聽聞那聶將軍最是喜歡身著水紅色衣衫的女子了。」
「看來今晚有好戲看了,再過一會兒,你就去養心殿外求見皇上,說郁妃娘娘在御花園出事了。」
子時剛過,夜色漆黑,郁清瑤一人帶著手帕去到了御花園。
現在這時辰,宮女太監都已經回去休息,路上空蕩蕩的,只有枯枝隨風搖擺的聲響。
郁清瑤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這樣的天氣出來真是找罪受,她搓了搓被凍僵的雙手,適應了天色后辨認出一條通到御花園一處亭子里的路。
走到亭子里后,郁清瑤在心裡計算著時間,不多時,腳步聲在不遠處的林道中響起,她再一抬頭,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郁清瑤心尖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從黑暗處走來的聶展墨,手指倏然攥緊,怎麼會是他?
前一世她剛到不久,就被趕過來的蕭閑抓了個正著,是以她並不知道聶展墨到底有沒有來赴約,最有可能的是這本就是白蝶衣設下的計謀,聶展墨根本就不知情,也就不會入宮。
但是現在看來,聶展墨居然是真的邀她赴約嗎?而且還真的來了,這是重來一回帶來的變化嗎?那以後的事情是不是都會不一樣了?
她警惕了看了一眼周圍,隨後注視著聶展墨的身影問:「你怎麼會在這?」
不管他聶展墨如何想的,但他來這裡終究是個隱患,這御花園四通八達,外面的人要是進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還是趁此機會勸他離開的好。
郁清瑤心裡怎麼想的也就怎麼說了,「什麼時候我朝的聶大將軍這麼沒有警惕性了,一個小小的算計都認不出來。」
聶展墨濃墨般的劍眉微微皺起,那雙如夜空一樣深邃的眸子,裡面跳動著烈焰似的光芒望著郁清瑤。
她被看的頗為不自在,男人的身體卻離她越來越近。
身形修長,寬肩窄腰,一身彷彿還帶著血腥氣的戎裝鎧甲,英姿勃發鮮衣怒馬,聶展墨這個男人啊,這程璧王朝又有哪個女子不想嫁與他呢!
他少年之時就已經上了戰場,是軍中有名的小將,聶家世代忠臣良將,到了他這一代,更是把聶家軍的聲名發揮到了極致,周邊哪個小國無不被這個名字嚇的聞風喪膽。
「我只想再見你一面,這等陰謀詭計又奈我何?!」
聶展墨的聲音有點沙啞,又磁性十足,好聽的如同上好的古琴發出的琴聲,撩人心弦。
上一次見面還是她被誣陷私通的時候,如今初見,郁清瑤心裡亂成一片。
明明聶家滿門忠烈,聶展墨更是守衛邊關的一方大將,卻因此被蕭閑忌憚,拿她作筏子給他扣上一個淫亂後宮的罪名,最後也因她而死,不該這樣的。